近來發(fā)生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兒。
英國公府又添喜了。
英國公的兩個通房接連有喜。
這本不算什么稀奇事兒,但不知從哪兒傳了出來,兩個通房,一個雙胎,一個男胎。
英國公都五十多了,還能有這樣的喜事兒。
上門的人,明里暗里都在問求子秘方。
尤其是趙氏。
只要是見了她的,都在問她是怎么給英國公調(diào)養(yǎng)身子的,還能這么老當(dāng)益壯。
氣得趙氏閉門謝客。
也沒有心思再去管宋積云了。
這些事兒傳到鎮(zhèn)國公府的時候孟時嵐只是當(dāng)個笑話一笑而過。
雙兒反而咋舌道,“國公爺一己之力讓府里添了三口,恐怕上門求子的人比送子娘娘廟還熱鬧……”
孟時嵐瞥了她一眼,“別說別人了,你自己呢。”
“你跟著我的時候十七歲,今年都二十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耽誤了你呢?!?/p>
雙兒,“那姐姐你還長我四歲呢!”
“我有孩子?!?/p>
雙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我覺得姐姐這樣也挺好的。”
“自己掙錢,自己養(yǎng)孩子……”
“打??!”孟時嵐緊急叫停。
“魏尋死心塌地跟著你,你可別關(guān)鍵時候出岔子?!?/p>
“千萬別說我教壞的,我可打不贏魏尋?!?/p>
雙兒笑嘻嘻道,“世子打得贏,姐姐別怕?!?/p>
孟時嵐瞪了她一眼,“別打岔?!?/p>
“以前你說想還了成王的債,現(xiàn)在沒債了,怎么還沒松口?!?/p>
“覺得他不好?”
雙兒抿了下唇,隨后認(rèn)真地想了下。
“不是,他很好,和他在一起,我也很歡喜?!?/p>
“但是……我找不到必須成婚的理由?!?/p>
雙兒的臉上閃過迷惑之色。
“姐姐是從英國公府逃出來的,丹娘是從定縣逃出來的。”
“你們都成婚了,又都離開了。”
“好像成不成婚,都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p>
孟時嵐和丹娘兩人相視而對。
原來是身邊沒有“好”例子。
孟時嵐也認(rèn)真地想了下,“雙兒,成婚是兩個人的事兒,你們倆都沒有父母親眷了,所以也不會有人催促你們?!?/p>
“但是,你的想法歸你的想法,你應(yīng)該同魏尋好好談?wù)劊饶氵@么久,他需要一個回應(yīng)?!?/p>
丹娘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若沒有想好,成婚之事可以不著急?!?/p>
“好好同魏尋說,我看了那么多的人,他是最為通情達(dá)理之人了?!?/p>
雙兒慢半拍地點(diǎn)了下頭,“好。”
雙兒從前是英國公府的婢女,這一生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找個管事嫁了。
但她突然意外地多出了一條路。
還并非是一條世人眼中的好路。
她和姐姐走得不容易,但也是在這其中,她找到了自己。
不是丫鬟霜降,而是她自己,生而為人的姚雙兒。
她學(xué)會做買賣,也學(xué)會和那些精于算計的男人打交道。
她現(xiàn)在小金庫豐厚,是從前她想也不敢想的數(shù)字。
但卻是她現(xiàn)在整日打算盤,鋪?zhàn)淤~面上司空見慣的小錢。
雙兒和魏尋坦白。
將她最心底的話真心相告。
“魏尋,姐姐說得對,不能讓你白白地等我,空等一年又一年?!?/p>
魏尋看著雙兒的眼睛,這個姑娘從三年前被人騙了,只會哭,到現(xiàn)在能獨(dú)當(dāng)一面。
雙兒很純粹,孟小姐將她護(hù)得很好。
“雙兒,我沒有空等。”
“就像你說的,孟小姐,丹娘,甚至是從前照顧胖喜的春娘?!?/p>
“她們各有苦楚,好像確實(shí)成婚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p>
“你沒有想清楚,我會繼續(xù)等你想清楚?!?/p>
他抿了一下唇,“你提醒了我,我也需要想想,世子,段兄,他們?yōu)楹螘钇拮硬话?,甚至想要逃離?!?/p>
雙兒笑彎了眉眼,“對,我們都好好想想。”
“但是我十分肯定,我見你歡喜,和你坐在一起也歡喜,就算不說話,只是看著也歡喜?!?/p>
魏尋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紅了耳尖,唇角也不自覺地勾起。
他悄悄牽住她的手指。
雙兒微微仰著頭,看著他分明的下頜線,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
只是更多了些深情。
好像一不留神,就能將她吸引進(jìn)去。
兩顆腦袋越靠越近。
“咳咳!”
突然冷不丁冒出兩聲咳嗽!
二人瞬間彈開。
周從顯不爽了,他還沒有抱得美人歸呢!
他大事未成,誰也不允許在他前頭成!
雙兒紅著臉,“我、我鋪?zhàn)舆€有事兒,我先走了!”
魏尋掃了眼周從顯,轉(zhuǎn)身就走了。
“我需要借酒消愁,世子若是有事兒去找小滿?!?/p>
周從顯,“你們倆都快……到一塊兒去了!要消愁應(yīng)當(dāng)是我吧!”
魏尋這下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來,眸底閃過一抹看好戲的神色。
“那給您一個酒壯慫人膽的機(jī)會?!?/p>
周從顯,“……你說誰慫!”
“十五年的江松酒?!?/p>
“喝!”
不知道是不是魏尋提醒了周從顯。
平日鮮少喝酒的周從顯喝了整整一壇!
說好了要“借酒消愁”的人,反而只抿了三口。
兩個酒鬼夜闖了鎮(zhèn)國公府。
雙兒半路遇到兩人,“你們喝酒了!”
魏尋立刻撇清關(guān)系,“都是世子喝的?!?/p>
他的手一松,周從顯就自己歪歪扭扭地去找孟時嵐了。
“誒?!不能去!”
雙兒想要攔著,卻被魏尋攔住,“帶你去看好戲?!?/p>
“一個醉鬼,這叫什么好戲!”
雙兒可是還記得姐姐是為什么會成為世子的妾室的。
魏尋,“……那是世子被下藥了。”
“世子喝醉,就喜歡說話,讓孟小姐多套些話?!?/p>
“有我們看著,出不了岔子。”
孟時嵐還在燭火下給芙兒縫布兜,這是她答應(yīng)了她,縫好了裝她的小玩意兒的。
芙兒已經(jīng)在床榻上睡著了。
“砰”地一聲。
周從顯從門外摔了進(jìn)來,她嚇了一跳。
他直接給她行了一個大禮,好半晌沒有站起來。
一股濃烈的酒味,讓孟時嵐皺起了眉頭來。
“周從顯,你怎么喝這么多酒?!?/p>
周從顯這下有了反應(yīng),他抬起頭來,眼神迷離,但是有問必答。
“酒壯慫人膽!”
孟時嵐,“??”
屋頂上的雙兒抬起手肘戳了魏尋一下,順便還瞪了他一眼。
魏尋立刻記下,可以小酌,不能爛醉。
周從顯喝酒后,明顯的話過了,甚至是話語里的情緒也多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真的好想你?!?/p>
孟時嵐,“……你別在我這兒發(fā)酒瘋,趕緊走!”
這會兒春桃和春杏都不在,她上前就想將他拉起來。
周從顯抓著她的手,一臉痛心疾首的模樣。
“時嵐,你要我怎么做才會滿意,我把整顆心都掏給你!”
屋頂上的雙兒撇開眼,忍不住輕聲吐出兩個字。
“惡心。”
魏尋再記下一句,可以關(guān)心,不能惡心。
屋里孟時嵐崩潰地和一個酒鬼拉扯。
在屋頂上看戲的雙兒已經(jīng)對曾經(jīng)的主子,周世子已經(jīng)完全改變了看法。
這么好的姐姐,他怎么能配?。?/p>
而魏尋記下一條條,男人不應(yīng)該犯的錯誤,收獲滿滿。
孟時嵐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個酒鬼拖了出去。
最后,還是魏尋良心發(fā)現(xiàn),把他帶了回去。
次日。
周從顯宿醉酒醒,他頭昏腦漲的,就是想不起來醉后的事兒了。
他撓了撓腦袋,卻摸到后腦勺的一個大包。
“嘶!我怎么不記得我受傷了?”
他當(dāng)然不記得。
是在孟時嵐的房門上磕的,她的將他拖出門檻的時候。
手上一脫力,他的后腦勺“乓”地一聲磕在了門檻上。
雙兒和魏尋圍觀了全過程。
很快,周從顯發(fā)現(xiàn),他怎么連鎮(zhèn)國公府的大門都進(jìn)不去了?!
“魏尋。”
那日喝酒,只有他和魏尋在一起。
“我醉酒后做了什么讓她生氣的事兒嗎?”
魏尋不著痕跡地轉(zhuǎn)身,隨后才背對著他道,“好像沒有?!?/p>
“那就奇了,之前她就是不理我,也不會讓人攔我。”
他一摸后腦勺,那個大包又讓他疼地一抽氣。
魏尋摸了下鼻子,隨后輕咳了一聲。
“世子,有探子來報,烏勒的其他盟旗正在商議,如何將不察救出去?!?/p>
周從顯擰著眉走向書架后的暗格。
“不察被抓,除了那幾個參與抓捕的禁衛(wèi)軍,誰也不知?!?/p>
“禁衛(wèi)軍里出叛徒了?!?/p>
魏尋,“該怎么把這條魚釣出來?”
周從顯的眸子暗了暗,“釣大魚,要用長線?!?/p>
“我先進(jìn)宮一趟?!?/p>
“是?!蔽簩た戳怂谎酆?,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出去。
“魏尋?!?/p>
周從顯卻叫住了他,他的步子一頓。
“我怎么記得,我們是一起去的鎮(zhèn)國公府。”
魏尋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們一起去的,只是世子要自己進(jìn)去,拉都拉不住?!?/p>
“是嗎?”
周從顯滿眼的迷茫,他一點(diǎn)兒也想不起來了。
早知道就不聽魏尋的餿主意了。
他又看向準(zhǔn)備走的魏尋,“你干嘛去?”
魏尋笑了下,“雙兒最近很忙,吃飯都不準(zhǔn)時,我記得她說城南的餛飩好吃,我去給她買?!?/p>
這都是那日,從世子身子汲取的經(jīng)驗(yàn)。
周從顯,“……給我也帶一份。”
“等您從宮里回來都涼了,您還是自己去吃吧?!?/p>
周從顯怕是打破頭都想不到。
因?yàn)樗麣Я宋簩さ暮檬隆?/p>
被魏尋狠狠擺了一道。
順便還給人釋放了大量寶貴“經(jīng)驗(y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