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怎么能鬧到縣衙里來!
“大人,對不住,我現(xiàn)在就帶我娘回去?!?p>他還沒有走出縣衙,段婆子就沖了進(jìn)來。
她一上來就推搡,“你個不孝子!你爹的腳都摔了,你卻不回家!”
“都說孝字當(dāng)先,你哪里還是個孝子!”
段婆子又是慣用的招數(shù),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嚎啕大哭!
段飛揚的臉色都白了。
他娘再鬧下去,他非要下大獄不可!
“娘!我何時不歸家了!”
段婆子立刻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他,“你都已經(jīng)十日沒有回家了!”
“還有你上個月的月銀為什么不給我!”
段飛揚,“那您應(yīng)該去問問您的小兒子,他為什么要去賭坊!他在賭坊輸了五兩銀!人家要斷他的手指!”
段婆子猛地看向門口一個躲閃的身影。
這個王八羔子竟然還敢去賭!
現(xiàn)在這不是最重要的……
段婆子又看向大兒子,“那你還有五兩呢!”
段飛揚咬著牙,“家里蓋瓦房,剩下的青磚錢三兩是我結(jié)賬的?!?p>“還有……”
“娘!您是覺得我是住在橋洞下的嗎,還是覺得別人會好心把房子不要錢給我??!”
段婆子被他陡然提高的聲音嚇了一跳。
不敢再兇他,還是忍不住嘀嘀咕咕。
“家里又不是沒有屋子,非要花那個冤枉錢……”
段飛揚深吸了一口氣,“娘,您回去吧,我還有事務(wù)要忙。”
段婆子站了起來,“老大,你爹腳摔了,你是長子,難道你不回去伺候?”
段飛揚抬手指向門口,“老二兩口子在家是做什么的?!”
段婆子支支吾吾,“他哪里會伺候人?!?p>滿衙門看熱鬧的衙役們此刻也唏噓了。
這哪里是不孝,是孝過頭了!連這老二的那份兒都一起孝了!
大盛朝孝道治國。
不孝就能治罪。
孟興江和別的縣官最大的不同就,,不會將所謂的“不孝”一桿子打死一船人。
他看著段飛揚疲憊的模樣,眼神微微瞇了一下。
隨后他站了起來。
“段兄弟,你是該回去伺候伺候老父?!?p>段飛揚詫異地看向孟大人。
衙門們在縣令一二十年了,來來回回送走了多任縣令。
這樣的事兒,堅持太常見了。
段婆子的眼中閃過得意,“老大,大人都發(fā)話了,你這必須要回去伺候你爹了。”
段飛揚苦澀地垂下了腦袋,隨后低聲道,“是……”
孟興江從桌子上拿起折子。
“陛下有令?!?p>段飛揚立刻跪了下來,整個衙門跪倒了一片。
“任段飛揚為七品建州水師右指揮令?!?p>段飛揚愣愣地抬頭,他、他……
孟興江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還不謝恩?!?p>“草民……不是,臣謝主隆恩!”
段飛揚的嘴巴差點兒打結(jié)。
孟興江拉著他站了起來,“是周大人舉薦你的,你可不能丟他的人?!?p>“是,下官……”
他制止他,“我們現(xiàn)在是平級。”
縣令也是七品。
段婆子久久不能回過神,這、這就真的當(dāng)官了……
她的眼睛看著段飛揚手里那道明黃色的折子,妒恨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段飛揚又不是她親生的孩子,這樣的好運道怎么就不在她的兒子身上!
當(dāng)年她成婚好幾年都沒有孩子,村子里說要有個引子,才能引來自己的孩子。
所以她才從王寡婦那兒抱來了段飛揚。
段飛揚三歲的時候,她才終于有了自己的兒子,還一舉得男!
孟興江拍了拍他的肩,“你這一去就是好幾年,趁著現(xiàn)在有時間是該回去看看。”
段飛飛揚點頭,“是,下官這就去!”
“我們現(xiàn)在是平級?!?p>“就是下官,若非您和周大人,我現(xiàn)在還只是一個在地里刨食吃的農(nóng)戶。”
段飛揚現(xiàn)在被興奮沖昏了,他上前將段婆子攙扶了起來。
“娘,走,我們回家?!?p>“誒,好、好……”
段婆子笑不出來了。
當(dāng)官和當(dāng)一個幾十個人的小隊長,她還是能分得清的。
段飛揚要當(dāng)官的消息,這次段婆子沒有像在水師一樣宣揚出去。
回到家,反而謹(jǐn)慎地關(guān)上門。
“娘?”
段飛揚和段飛誠沒有弄明白。
段婆子看著兩人,扯了下唇角,“老大這不是還沒有走嗎?!?p>“怕招來別人的嫉妒心,我們先不聲張。”
段飛揚點點頭。
段飛誠卻撇了下嘴角,別說別人,他都快嫉妒瘋了!
都是一個爹娘養(yǎng)的,他怎么就這么好運道!
除了他生孩子沒有比過他。
現(xiàn)在他的官職都和縣令平起平坐了,明年是不是要和知府平起平坐,后年就比肩州牧。
以后段飛揚回家,他是不是還要給他磕頭?!
段飛誠越想越不忿!
頭一甩就回屋了。
段老頭兒是個老實古板的村里老頭兒。
大兒子當(dāng)官兒,他立即激動地起身,不顧傷退就要去給祖宗上墳。
“冒青煙了,冒青煙了!我老段家的祖墳冒青煙了!”
段婆子使勁兒拍了他一巴掌。
“什么老段家祖墳!你忘記了段飛揚是怎么來的了!”
不是老段家的種,從外面抱回來的。
段老頭兒頓了下,隨后瞪了她一眼,“入了我家族譜,就是我段家的后人!不是我段家的祖墳是什么!”
段婆子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你怎么就這么蠢,這樣的好機會難道不給自己的兒子嗎?!”
“你、你什么意思……”
“建州那么遠(yuǎn)呢,讓飛誠頂替老大去?!?p>段老頭兒嚇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嚇得顫抖起來,“欺君之罪!要誅九族的!”
段婆子,“京城那么遠(yuǎn),咱悄悄換,誰也不知道,欺什么君!”
“可、可……”段老頭兒還是沒有那么大的膽子。
“老、老大不會同意的!”
段婆子哼了一聲,“他不同意也不行?!?p>“老娘養(yǎng)他一場,現(xiàn)在到他報答的時候到了。”
段飛揚這幾日在家里盡心盡力地伺候段老頭兒。
他娘也沒有來尋他的麻煩。
“爹,我這一走就三年,家里就要靠飛誠了,已經(jīng)是當(dāng)?shù)娜肆?,您和娘別再慣著他了?!?p>“定縣水師那邊,讓他也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別人可不會護(hù)著他。”
段老頭兒看著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兒子,忍不住心虛地偏過頭去。
段飛揚以為爹是舍不得自己,眼眶發(fā)紅道,“我不在家,你們好好照顧自己,我會寄錢銀回來的?!?p>段老頭兒忍不住嘆氣。
自己的親兒子不成器,抱回來的兒子不僅有出息,還孝順。
他真想告訴這個良善的孩子真相。
可每每話到了嘴邊,他又開不了口了。
誰不想讓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呢。
段飛誠不成器,頂替老大可能就是他唯一的機會。
“爹,這個藥包是我從藥鋪找大夫開回來的,我買了三個月的量,后面我不在家了,您記得每天都泡一下?!?p>“誒、誒……好、好……”
段老頭兒不敢看他的眼睛。
晚上。
神出鬼沒的段婆子回來了,她還神神秘秘帶回來了一個小藥包。
段老頭兒滿眼都是驚慌,“老婆子,你要做什么!”
段婆子白了他一眼后,將藥收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
“你別管!”
說著她警告地看了一眼段老頭兒。
“我告訴你,誰也不能阻止誠兒的前程!”
“誠兒出生的時候,就算過了,他是宰相根苗!”
“這就是誠兒的機會!”
次日的暮食。
段婆子親自下廚弄了一桌子的還吃的!
她將一壺好酒放在段飛揚的面前,“老大,是娘錯了,這酒就是娘給你的賠罪!”
段飛揚有些感動,以為娘終于知道了自己的好。
“娘,這是哪兒的話?!?p>他看了一眼酒,“這樣的好酒,還是留在過年的時候再喝吧!”
“不行!”段婆子下意識道。
桌子上靜了一下。
隨后段婆子
村子后夜十分地安靜。
段婆子將從鄰村弄來的迷
太子登基后,貴妃封為太后,太后黨同伐異,把持朝政,新帝登基就像一個提線木偶。
陛下知道,太后是想讓陛下“病亡”,好給年僅五歲的小兒子讓位。
他成為了最為隱秘的?;庶h。
而他的二叔卻是太后一黨,更是趁著家宴勸說父親。
姜時窈就是在那場宴會上被堂兄看中,被他拒絕。晚間姜時窈來送衣衫,再次被堂兄盯上,并下了藥。
他帶走了姜時窈,卻低估了那藥的威力。
姜時窈有孕后,他做主抬她為妾,分了宅院。姜時窈成了他身邊唯一的妾室。
姜時窈卻是很安靜,就算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不耐,她也不會計較。真像一塊兒沒有脾氣的面團(tuán)子。
女兒出生后,她問他取什么名字,他望著她的面容想起一個詞,出水芙蓉,她生的女兒,便叫芙兒。
朝堂上風(fēng)云動蕩,太后一黨和朝中老臣成了最大的抗衡,宋易堂食太后安插在御前的一步重棋。
所以祖母讓他娶宋積云的時候,他答應(yīng)了。
只是沒有想到,姜時窈竟然成宋積云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后快。
就算他假意安撫,也沒有能消除宋積云的恨意。
宋積云的屢次打殺,他都一筆筆記在了心間。
只待推翻宋家,便能為之復(fù)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