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桌幾個男生交換了一個“有好戲看了”的眼神,壓低聲音開始科普:“臥槽,是法學院學生會的會長,李佳?。 ?/p>
“他怎么來了?”
“這你都不知道?追周萱萱呢,雖然周萱萱只是個備胎……但他這人最要面子,自已的備胎被人扇了耳光,這還能忍?”
“何止啊,關鍵是他爸!”
另一個消息靈通的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他爸是咱們學校招生辦的副主任李飛,實權人物!這下那兩個哥們兒慘了,得罪了小的,等于把老的也得罪了。”
“我靠,招生辦副主任的兒子?那不是在學校里橫著走?完了完了,這倆哥們兒踢到鐵板了?!?/p>
竊竊私語聲不大,卻像無數(shù)根細密的針,刺在每個人的神經(jīng)上。
陸軒聽著這些議論,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招生辦副主任……李飛?
這世界還真是小得可笑。
剛把老的安排明白,這小的就迫不及待地跳到自已面前來了。
周萱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的流浪貓,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那叫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她一把抓住李佳俊的胳膊,整個人都往他身上縮,聲音帶著哭腔,卻又字字清晰,確保周圍的人都能聽見:“俊哥!嗚嗚嗚……你可算來了!他們……他們欺負我!不僅罵我,還……還動手打我!”
她說著,刻意地把那印著巴掌印的半邊臉轉向李佳俊,肩膀一抽一抽的,活脫脫一朵被狂風暴雨摧殘過的小白花。
這演技,不去考電影學院真是屈才了。
李佳俊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身后那幾個跟班也立刻擺開架勢,一個個摩拳擦掌,眼神不善。
他輕輕拍了拍周萱萱的手以示安撫,隨即挺了挺胸膛,下巴微抬,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掃過陸軒,最后落在了李一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李一凡。”李佳俊的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怎么著?追我們萱萱不成,惱羞成怒,開始動手了?你小子膽子不小啊?!?/p>
他往前走了一步,逼視著李一凡:“我不管剛才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立刻,給萱萱跪下道歉!不然,我讓你今天橫著從這個門出去!”
換做以前,李一凡這會兒腿肚子可能已經(jīng)開始轉筋了。
李佳俊在學校里是什么樣的存在,他比誰都清楚。
仗著他爸的勢,平日里飛揚跋扈,沒幾個人敢惹。
但今天,他腰桿挺得筆直,心里非但沒有半點害怕,反而涌起一股奇異的、看傻子般的優(yōu)越感。
他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一個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家伙還蒙在鼓里的秘密。
這種信息差帶來的快感,讓他整個人都飄飄然起來。
“李佳俊,你少在這兒跟我裝大尾巴狼?!?/p>
李一凡學著陸軒的樣子,懶洋洋地往后一靠,嘴角甚至帶上了一絲嘲諷,“周萱萱是個什么貨色,你自已心里沒數(shù)?她自已犯賤跑過來找茬,被我軒哥教訓了,那是她活該?!?/p>
“你與其在這兒替她出頭,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家后院,別哪天著火了都不知道。”
這話一出,不僅是李佳俊,連周圍看熱鬧的學生都愣住了。
李一凡今天吃錯藥了?敢這么跟李佳俊說話?
李佳俊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氣極反笑:“呵呵,可以啊李一凡,幾天不見,長本事了。跟我提后院?我告訴你,在燕大,我李佳俊就是天!我讓你三更死,你絕對活不到五更!”
他雙臂環(huán)胸,踱到兩人桌前,用腳尖踢了踢李一凡的凳子腿,眼神里的輕蔑和戲謔毫不掩飾。
“這樣吧,看在你爸給我爸當了那么久助理,也算有點香火情的份上。今天這事,我給你一個機會。”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說出的話卻惡毒無比。
“你,從我這兒,”他指了指自已的兩腿之間,“跪著鉆過去。這件事,就算了了?!?/p>
侮辱!赤裸裸的侮辱!
李一凡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剛要爆發(fā),一只手卻輕輕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是陸軒。
自始至終,陸軒都像個局外人。
他甚至沒有站起來,只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拿起菜單,仿佛在認真研究到底是加一份金針菇還是加一份寬粉。
就在這劍拔弩張,空氣都快凝固的時刻,他終于慢悠悠地抬起了頭。
他沒看耀武揚威的李佳俊,而是皺著眉,一臉認真地問旁邊的李一凡:“一凡,我剛才好像聽人說,他爸是招生辦副主任?”
李佳俊聞言,下巴抬得更高了,臉上滿是“算你識相”的得意。
李一凡強忍著笑意,看著陸軒,重重地點了點頭。
陸軒“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隨即又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他看著李一凡,用一種探討學術問題的真誠語氣,輕聲問道:“可我怎么記得,那個位置,叔叔明天就要去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