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長達數(shù)秒的死寂。
一句話,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在整個烤魚店里掀起了軒然大波。
緊接著,是壓抑不住的,如同病毒般蔓延開來的倒吸涼氣聲和竊竊私語。
“我……我沒聽錯吧?鉆……鉆褲襠?”
“瘋了!這哥們兒是真瘋了!這是要把李佳俊的臉皮徹底撕下來,扔在地上用腳踩?。 ?/p>
“殺人誅心,莫過于此!李佳俊今天要是真鉆了,以后在燕大還怎么混?他這張臉算是徹底不要了!”
“我靠,我剛才就說了,這人是手撕前女友那個陸軒!他的行事風格就是這么野!你們還不信!這下見識到了吧?”
“噓……小點聲,你不要命了!”
這些議論聲不大,卻像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一根根扎進李佳俊的耳朵里,刺進他的心里。
他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那張剛剛消腫一點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混著臉上的污跡,狼狽到了極點。
他強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都在發(fā)顫:“軒哥……軒哥,咱……咱們別開這種玩笑,不好笑,真不好笑……呵呵……”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往后挪動腳步,試圖用笑容和言語來化解這幾乎凝固的空氣。
“小弟我知道錯了,萱萱也道歉了,我保證!以后一凡兄弟在法學院,沒人敢動他一根指頭,我李佳俊拿我的人格擔保,我保他!行嗎軒哥?”
為了活命,他現(xiàn)在什么都愿意承諾。
陸軒卻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只是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fā)出“篤、篤、篤”的輕響,每一個聲音都像重錘,敲在李佳俊的心臟上。
“我不想重復(fù)第二遍?!标戃幍穆曇舻脹]有一絲溫度,“鉆過去,或者,我?guī)湍沣@過去。”
李佳俊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了。
他已經(jīng)服軟了,已經(jīng)認慫了,已經(jīng)把姿態(tài)放到塵埃里了,可陸軒還是不肯放過他!
一股被逼到絕境的憤怒和屈辱,終于壓倒了恐懼。
他李佳俊在燕大作威作福這么多年,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奇恥大辱!
“陸軒!”他猛地抬起頭,雙目赤紅,狀若瘋虎,那壓抑許久的怨毒終于爆發(fā)了出來,“老子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別他媽得寸進……”
“尺”字還沒出口,一道迅疾的破空聲已然響起!
“啪——!”
又是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這一巴掌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重,更狠!李佳俊整個人像個陀螺一樣被扇得原地轉(zhuǎn)了半圈。
隨即雙膝一軟,“噗通”一聲,整個人像只被拍扁的蛤蟆,五體投地地趴在了李一凡的腳邊,嘴里噴出一口血沫,視線瞬間模糊。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zhuǎn)。
陸軒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抽搐的李佳俊,眼神中的戾氣一閃而過。
他自已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自從得到系統(tǒng)后,每當看到這些人的黑料,一股暴戾的復(fù)仇欲就會從心底升騰而起,越來越難以抑制。
用暴力解決問題,似乎成了一種快捷而令人愉悅的本能。
他抬起腳,似乎想踩下去,徹底終結(jié)這場鬧劇。
“軒哥!”李一凡臉色微變,他感覺到了陸軒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殺氣,這已經(jīng)超出了教訓的范疇。
他趕忙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陸軒的手臂。
“軒哥,算了,可以了?!?/p>
他湊到陸軒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懇求,“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為這種垃圾不值當?shù)摹!?/p>
溫熱的觸感和兄弟擔憂的聲音,像一盆涼水,瞬間澆熄了陸軒心中的那團邪火。
他眼中的戾氣緩緩散去,恢復(fù)了清明。
陸軒低頭看了一眼自已的手,心中閃過一絲詫異。
自已的暴力傾向,已經(jīng)這么嚴重了嗎?
就在此時,烤魚店的門被人“哐”的一聲,粗暴地推開。
幾個穿著制服,神情倨傲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為首一人挺著個啤酒肚,中氣十足地環(huán)視全場,官腔打得十足。
“校園應(yīng)急處突分隊!接到舉報,這里有人聚眾斗毆!是誰動的手,都給我站出來!”
李一凡定睛一看,心頭猛地一沉。
為首那人,赫然是白天的那個隊長,王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