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偏執(zhí),讓陳俞冰不寒而栗。
“有事?冰冰,這么晚了還能有什么事比你的安全重要?”郁冰冰仿佛沒聽出陳俞冰的疏離,她上前一步,試圖去拉陳俞冰的手。
陳俞冰不動聲色地后退半步,躲開了她的觸碰,眼神下意識地瞟向了陸軒。
郁冰冰這才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了沙發(fā)上的男人。
當(dāng)她看清陸軒那張英俊到犯規(guī)的臉時,前一秒還溫柔似水的眼神,瞬間變得陰鷙而充滿敵意。
她像是被侵犯了領(lǐng)地的母獅子,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冰冰,他是誰?”郁冰冰的聲音冷了八度,質(zhì)問道,“這么晚了,一個男人在你辦公室干什么?”
她上前一步,擋在陳俞冰和陸軒之間,姿態(tài)充滿了占有欲:“冰冰,快走,我送你回家?,F(xiàn)在的男人心思歹毒得很,你這么漂亮,要學(xué)會保護(hù)自已!”
陸軒坐在沙發(fā)上,冷眼旁觀。他今晚連續(xù)兩次被掃興,耐心已經(jīng)徹底告罄。
這個紅頭發(fā)的女人,渾身上下那股子囂張跋扈的勁兒,讓他很不爽。
他站起身,緩步走到陳俞冰身邊,直接無視了郁冰冰的敵意,語氣平淡地開口:“這位同學(xué),如果你沒事的話,請馬上離開。陳主任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p>
他刻意在“很重要”三個字上加了點玩味的語氣。
郁冰冰是誰?她是郁四爺?shù)恼粕厦髦?,從小在黑河省橫著走,說一不二,從來只有她命令別人,哪有人敢命令她?
現(xiàn)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還離她的“冰冰”這么近?
郁冰冰的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那張長相清秀的臉?biāo)查g扭曲起來。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管我的事?”
她猛地轉(zhuǎn)頭,死死盯著陸軒,眼神里滿是輕蔑和暴戾。
“小子,我警告你,離我的冰冰遠(yuǎn)點!現(xiàn)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郁冰冰在燕京這片藏龍臥虎的地界,從來都是橫著走的。
她不是什么根正苗紅的紅墻子弟,也不是底蘊(yùn)深厚的書香門第,但她比那些人更囂張,更肆無忌憚。
當(dāng)初她來燕大報到,那場面至今仍是校園里的傳說——清一色的勞斯萊斯幻影開道,后面跟著十幾輛掛著黑河特殊牌照的豐田霸道和路虎攬勝,浩浩蕩蕩,硬是把學(xué)校的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國政要來訪。
高調(diào),張揚(yáng),就是郁冰冰的行事準(zhǔn)則。她從不屑于什么錦衣夜行。
在她看來,黑河郁家的千金,就該有君臨天下的排場。
天塌了?有她爺爺郁四爺頂著,有她爹頂著,怕什么?
燕京的水很深,但俗話說,強(qiáng)龍難壓地頭蛇。
郁家,就是盤踞在東三省最兇猛、最不講理的地頭蛇。
來了燕京就是最不講理的過江龍!管你是誰都給郁家讓路!
那些軍政兩界的子弟,做事總要講究個體面,顧忌個影響,凡事留一線。
但郁家辦事,從來不講理,只講拳頭。他們是滾刀肉,是沾了血的亡命徒。
所以,即便是燕京那些眼高于頂?shù)母吒勺拥?,見了郁冰冰也得繞道走,沒人愿意招惹這塊又臭又硬、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藥。
此刻,這塊狗皮膏藥被陸軒的無視和挑釁徹底激怒了。
“你他媽找死!”郁冰冰那張濃妝艷抹的臉?biāo)查g扭曲,她猛地回頭沖著門外厲聲尖叫:“王天龍!給我滾進(jìn)來!”
她指著陸軒,眼神怨毒如同毒蛇,聲音尖銳刺耳:“把這個不開眼的東西給我廢了!打殘!媽的,敢騷擾我的冰冰,我看他是活膩了!”
話音未落,一個鐵塔般的身影瞬間堵住了門口的光線,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那是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壯漢,身高足有一米九開外,肌肉虬結(jié),幾乎要把定制西裝撐爆。
他剃著寸頭,臉上有一道從眼角延伸到嘴角的刀疤,面無表情,眼神陰冷,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濃重的、讓人不寒而栗的血腥氣。
“是,大小姐?!蓖跆忑埉Y聲甕氣地應(yīng)道,活動了一下脖子,骨節(jié)擰得咔咔作響。
他沒有半句廢話,一個沉重的箭步就沖向了陸軒。
他蒲扇般的大手帶著凌厲的勁風(fēng),五指成爪,直取陸軒的天靈蓋。出手狠辣至極,顯然是想一招制敵,直接捏碎對方的頭骨。
“陸軒!小心!”陳俞冰嚇得花容失色,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看接下來的血腥場面。
眼看那巨爪就要落在陸軒頭上,陸軒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他只是隨意地伸出手,后發(fā)先至。
在旁人看來,陸軒的手掌和王天龍的巨掌相比,簡直像孩童與成人的區(qū)別。
然而,就是這只手,精準(zhǔn)無比地扣住了王天龍的手腕。
王天龍那雷霆萬鈞的前沖勢頭戛然而止。他感覺自已的手腕仿佛被一臺萬噸液壓機(jī)死死鉗住,任憑他如何催動全身力氣,青筋暴起,都無法寸進(jìn)分毫,也無法抽回。
“嗯?”王天龍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這小子力氣怎么這么大?
陸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手腕猛然發(fā)力,向下一折,一擰。
“咔嚓!”
骨節(jié)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清晰可聞,令人牙酸。
“啊——!”王天龍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凄厲慘嚎,那張冷酷的刀疤臉?biāo)查g因劇痛而扭曲變形。
他一米九的龐大身軀,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膝蓋一軟,“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陸軒面前,冷汗涔涔而下。
郁冰冰徹底看傻了,眼睛瞪得溜圓。
王天龍是誰?那是她爺爺手下最能打的金牌紅棍,是曾經(jīng)在邊境線上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真正狠角色,居然……居然被這個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的小白臉一招就給廢了?
“王八蛋!你敢動我的人?你給我松手!”郁冰冰尖叫起來,聲音里透著色厲內(nèi)荏,“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信不信我讓我爺爺把你沉江!讓你走不出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