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凡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瞬間打破了場間微妙的平衡,也讓許多正在默默估算淵息強度,權(quán)衡自身根基的武者皺起了眉頭,臉上露出詫異與不解之色。
這和他們預(yù)想的結(jié)果完全不同。
按理說,那位言家小姐,身為“少年霸主”,身負黃極境、玄極境、地極境三重大圓滿,甚至天極境也可能達到境滿的恐怖根基,這幾乎已經(jīng)達到玄經(jīng)武者根基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在場眾人,除了佛蓮神女、天霞尊者這等真正意義上的大能,憑借遠超常人的修煉歲月熬煉根基,再加上更多的天極境部分無法被玄域完全壓制的根基優(yōu)勢,才有可能在根基雄厚程度上略微超過言小姐一籌。
可是……
此刻,佛蓮神女端坐蓮臺,寶相莊嚴,氣息沉凝,沒有絲毫要動的意思。
遠處天際那團隱匿的霞光也毫無波動。就連被眾人寄予厚望的言妍婉,也只是雙臂環(huán)抱,靜靜地看著寧凡,并未行動。
反倒是這位無始天宮圣子,在眾人看來根基底蘊應(yīng)當不如言小姐——最多是黃極境、玄極境雙圓滿,外加可能的地極境境滿的情況下,竟然率先走了出來,一副要闖淵息的姿態(tài)!
寧凡的根基水平,雖然堪稱絕世天才。
但說實話,甚至比一些天賦卓絕,同樣在玄域打磨多年的道主級高手還要稍遜一些。
因為寧凡沒有天極境的那部分根基。
他憑什么敢率先行動?
難道有什么不為人知的強大底牌,能夠彌補根基上的不足?
不過盡管心中疑惑,卻也沒有人立刻出言嘲諷或制止。
畢竟無始天宮圣子這個名頭,實在是太過響亮,蘊含了太多的未知與神秘。
光是這個身份,就足以讓在場所有人按下心中的質(zhì)疑,耐住性子,靜靜地觀摩他接下來的舉動。
看看這位圣子殿下,究竟能展現(xiàn)出何等驚人之舉。
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聚焦下,寧凡神色平靜,步伐沉穩(wěn)地向著那黑紫色淵息翻涌的淵穴入口走了幾步。
然而他并未直接闖入那令人心悸的淵息之中,而是在距離淵息邊緣尚有數(shù)丈遠的地方,驀地站定了身體。
緊接著,在眾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他緩緩轉(zhuǎn)過了身,回過頭,視線越過人群,精準地定格在某個方向。
寧凡緩緩皺緊眉頭,臉上露出一絲明顯的不耐與催促,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清晰地傳遍全場。
“你還在,等什么?”
這突兀的問話,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眾人循著寧凡那帶著毋庸置疑意味的目光看過去,正看到一名身著淡紫色衣裙的少女,正滿臉茫然,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一雙美眸中充滿了懵逼與緊張——
正是之前一直如同小尾巴般跟在寧凡身后,存在感并不算太強的趙紫薇。
趙紫薇驟然間被全場目光注視,又被寧凡直接點名,身體瞬間緊繃起來,如同受驚的小鹿。
但真正讓她心臟驟停,頭皮發(fā)麻的,是寧凡話語中蘊含的意思,她抬起微微顫抖的手,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殿下的意思是,我,我過去?進……進淵穴嗎?”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xiàn)在這淵息的強度,她光是遠遠感知,都覺得根基在哀鳴,殿下竟然讓她現(xiàn)在過去?
寧凡面無表情地頷首,那眼神仿佛在說——
不然呢?
他帶著趙紫薇這個拖油瓶一路走到這里,難不成是帶她來看風景的?
她若不進淵穴,之前的一路麻煩對寧凡而言有什么意義?
趙紫薇看著寧凡那理所當然的表情,嘴角控制不住地劇烈抽搐起來。
她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盡量用恭敬且?guī)е鴳┣蟮恼Z氣,耐心地解釋道。
“殿,殿下,不是我不愿進去,實在是在下的根基,根基薄弱不堪,遠遠比不得殿下您萬分之一!”
“以現(xiàn)在這淵息的強度,我只要碰觸一瞬,恐怕根基瞬間就會被侵蝕融化,直接變成一介凡人都是最好的結(jié)果,更大概率是會因根基徹底消散而當場殞命??!”
她的聲音帶著絕望。
這絕非推諉,而是事實!
寧凡聽著她的解釋,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甚至微微歪了歪頭,在所有人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下,用一種仿佛聽到什么不可思議之事的語氣,緩緩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種天然的倨傲。
“擔心什么。”
“本殿自會護你周全?!?/p>
“……”
此言一出,現(xiàn)場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足足過了兩三息的時間,才紛紛反應(yīng)過來,隨即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用充滿了極致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目光,死死地盯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寧凡!
他剛才說什么?
護她進去?!
在這種連自身抵抗都需謹慎的淵息之中,還要分心護住一個根基薄弱之人?!
站在寧凡不遠處的金無涯更是臉色一變,趕緊上前一步,語氣急促地開口解釋道。
“殿下,萬萬不可!您有所不知,若是復(fù)數(shù)人一同闖入淵息范圍,并且其中一人無法獨立抵抗淵息侵蝕,需要他人庇護的話,那么淵息的侵蝕強度,會根據(jù)被庇護者的數(shù)量以及其抵抗能力的強弱,全數(shù)地施加在庇護者身上?!?/p>
“她若完全無法抵抗,您就需要獨自承受雙倍于現(xiàn)在的淵息侵蝕?。 ?/p>
“……”
金無涯的語氣帶著焦急。
開玩笑。
若是能隨意庇護他人進入,那這淵息的考驗豈不是出現(xiàn)了巨大的漏洞?
庇護他人當然可以,但代價就是庇護者需要承受受庇護者不能承受的那部分壓力。
這樣一來,帶著拖累闖入,只會嚴重拖延自己的腳步,甚至可能導致自身根基受損,在這種爭分奪秒搶奪先機的時刻,根本就是得不償失的行為。
正常來說,絕對沒有人會這樣做!
寧凡聽著金無涯的解釋,眉頭非但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深了,臉上甚至浮現(xiàn)出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正當金無涯還想進一步詳細解釋,強調(diào)其中利害關(guān)系時,寧凡卻直接打斷了他,用一種帶著淡淡疑惑和明顯不耐煩的語氣,反問道。
“你在說什么?”
他伸手指了指身后那依舊翻騰不休,散發(fā)著令人心悸氣息的黑紫色淵息,語氣平淡的沒有任何波動。
“這淵息,不是已經(jīng)十分孱弱了嗎?這等孱弱的淵息,難道本殿還不能順帶護著一個人闖過去?”
“……”
靜。
死一般的安靜。
寧凡這番話,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所有人都徹底石化了,一個個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目光如同機械般,在寧凡那一臉‘你在說什么奇怪東西’的表情,和他身后那恐怖如斯,連佛蓮神女和天霞尊者都選擇暫避鋒芒,等待其進一步減弱的滔天黑紫色淵息之間,來回逡巡,反復(fù)確認。
眾人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幾乎要沖破他們的天靈蓋。
這無始天宮圣子……
究竟在說什么!?
這足以瞬間毀滅宗主級、道主級根基的恐怖淵息……
在他口中……
竟然成了……
孱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