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手中長刀出鞘,刀鋒前指。
清亮的刀身,透著寒光。
殺意瞬間凝聚。
“孫澤,鎮(zhèn)撫司中袍澤刀鋒相向,你就是這么管束屬下的?”前方,一道身影踏出,立在梁超身側。
甲衛(wèi)營二隊旗官,楊長海。
“楊長海,你哪只眼睛看袍澤刀鋒相向了?”孫澤臉上帶著狂傲,轉頭看向張遠手中長刀,伸手抬指一彈。
“錚——”
長刀震鳴。
“好刀??!”孫澤轉頭看向周圍,朗聲高喝,“諸位兄弟看看,這百煉精鋼所鑄雁翎就是不同。”
你當這刀是指著你們,其實這刀是拿出來給大家伙都瞧瞧。
周圍,那些皂衣衛(wèi)都是呵呵笑著附和。
“當真是百煉刀,聽這聲。”
“能從玄甲衛(wèi)都尉手中得一柄百煉刀,是我也要拿出來顯擺顯擺?!?/p>
“孫旗官,別說啊,這等好刀我老李還沒摸過呢。”
楊長海冷著臉轉頭看看,梁超雙目之中也透出冷厲。
只是就算他們目光不善,也沒有人搭理。
張遠之前是正大光明的擊敗梁超,現(xiàn)在梁超仗著自己背景,身后資源,前來威脅張遠,本就讓所有人不齒。
相比于不知何處大家族空降而來的精英梁超,土生土長,頂職成為皂衣衛(wèi)的張遠天生讓大家親切。
孫澤呵呵笑著,手壓住張遠的刀背,示意他收刀。
張遠緩緩收刀歸鞘,一言不發(fā)。
周圍的皂衣衛(wèi)也是慢慢散去。
前方的楊長海和梁超他們甲二隊眾人轉身離去。
此時,孫澤面上的笑容收斂。
他伸手拍拍張遠的肩膀。
“你放心,我們幾個老哥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助你成為玄甲衛(wèi)?!?/p>
他的目光投向張遠手中的黑色雁翎長刀,然后看看李長衛(wèi)和陳梁:“哥幾個,咱也熱血一回?”
他的話讓陳梁和李長衛(wèi)哈哈大笑。
“熱血還不簡單,將逛花船的力氣用在操練上,怎么也能將修為提升個一兩層?!?/p>
“明日我就將攢的功勛兌換成大藥,老子還就不信了。”
……
觀閱過幾份記憶的張遠性格有了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沉穩(wěn)。
走出鎮(zhèn)撫司大門,他身上涌動的氣血已經收斂。
世間修行從不是靠著熱血就能成事。
修行之道,天賦,毅力,資源,缺一不可。
梁超背靠家族,有資源,早就修了鎮(zhèn)岳功,起步比自己早。
這樣的人,有驕傲的資本。
但對于張遠來說,他不與人比。
他只知道,自己要成為玄甲衛(wèi)。
沒有人能擋住他的路!
回到丁家巷小院,玉娘已經笑盈盈迎上。
“小郎,快吃完飯,先生已經等好久了?!?/p>
小院中,一手操弄弦琴的區(qū)陽,另一手捏著個白面饅頭,看到張遠近來,那半個饅頭怎么塞也沒能塞完。
都說儒道清貧,張遠覺得,確實如此。
晚上的文道課,區(qū)陽帶了一本關于仙秦歷史的典籍,《仙秦列傳》。
這典籍與鎮(zhèn)撫司中的正史有些不同,不過還算客觀,并非那種民間江湖流傳的野史。
其中對于仙秦以武道鎮(zhèn)壓天下,掃平仙魔的事情也介紹不少。
當然,少不了對于儒道在其中出力的宣揚。
按照區(qū)陽所說,張遠身為武道修行者,要修文,就要先去了解武道和文道的歷史。
這個區(qū)陽雖然是女子,倒是沒有小家子氣,說起那些磅礴的仙秦歷史,也頗多激烈言辭。
仙秦九洲,每一洲都橫跨千萬里山河,山精妖魔無數。
以武道鎮(zhèn)壓天下,以文道撫牧一方百姓,世間大道,殊途同歸。
“仙秦歷經十二位仙武大帝,征戰(zhàn)萬域,終聚九洲之土。”
“仙秦每一寸土地,都是無數兵甲熱血換來?!?/p>
“天淵之戰(zhàn),仙秦三千萬帶甲死士殞命,大帝贏湯戰(zhàn)死?!?/p>
“魔天界血戰(zhàn),十一位仙秦武侯死傷,三百年國勢不能重起?!?/p>
“墜仙庭之戰(zhàn),歷經三千年,三位大帝皆在此戰(zhàn)之中隕落,仙秦皇族死難超過三萬?!?/p>
如果不是區(qū)陽這本《仙秦列傳》講述,張遠根本不知道,九洲之地并不互通。
要想去其他洲域,要想去皇城,需要遠渡重洋。
也是從這書冊之上,他才知道,世間修行,六境天權境之上的強者,便少有在九洲存身。
這本仙秦列傳說是講述仙秦歷史,倒不如說是一本獵奇書冊。
其中仙道,武道的大戰(zhàn)故事,儒道一言定天下蒼生的場景,都是恢弘璀璨。
至圣先師孔仲道,苦行三百年,以自身大道演化天地大道,被仙秦大帝尊為帝師。
儒武雙修的仙秦國相張?zhí)靸x,以劍作筆,鎮(zhèn)守蒼天崖一百八十年。
……
課程結束,區(qū)陽夾著書冊,抱著弦琴離開。
“張遠啊,你的天賦是不錯,不過嘛,畢竟生在廬陽府,見識少了些?!?/p>
“好好學,眼界上來了,你的武道也能有提升?!?/p>
臨走時候,區(qū)陽的囑咐好似多了幾分殷勤。
等關上院門張遠才知道,今日玉娘不但答應了區(qū)陽往后來自家一日兩餐,還提前支付了二兩銀錢的束脩。
“隔壁韓大娘今日說她家二兒子要接她去鄉(xiāng)下,她估計年前就走了?!蓖砩辖o張遠端了熱水燙腳時候,玉娘低聲的說著白日街坊的事情。
韓大娘家大兒子也是皂衣衛(wèi),后來殉職后,二兒子沒能通過考驗,只好拿著撫恤去鄉(xiāng)下買了些田地,據說現(xiàn)在過的還行。
本來他們家還有幾分重做皂衣衛(wèi)的念想,如今看看,怕是不準備要這軍職了。
“徐大嫂她們都說如今城里物價越發(fā)的貴,尋常百姓的日子難過?!?/p>
“不是說白馬山的匪寇被剿了,商道都通了,也不知怎么就東西更貴了。”
張遠靜靜的聽著,低頭看輕輕為自己揉腳的玉娘。
這個小娘一面撫琴唱曲,幫著自己讀書修文,銀錢流水一般的花銷都不心疼。
另一邊則是家長里短,為著些許物價變化而擔憂。
輕輕靠坐在木椅上,張遠的思緒好似飄遠。
武道,文道,功名,富貴,這一刻都化為云霧飄散。
那輕柔的手,溫熱的水,似乎與自己身軀之中流淌的先天真元一起化開。
張弛有度,修行本就是一場漫長的旅程。
瞬間的感悟,讓張遠渾身一顫。
他體內的真元瞬間流轉涌動,如同奔流。
先天真元竟然能翻涌提升!
“小郎?”
玉娘抬頭。
張遠嘴角露出笑意,伸手將她挽入懷里。
不過一會,廂房之中便有低吟淺唱聲響起。
第二日清早。
張遠站在小院之中,感受體內先天真元的變化,面上露出欣喜。
一夜之間,他的先天真元竟然增加了一成不止!
雙目透光,他緩緩握拳。
“喝——”
一拳擊出,風聲呼嘯如吼。
虎豹雷音!
拳法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