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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賺錢的行當(dāng),都寫在仙秦律令里

上首老者眉頭一皺,低哼一聲:“老三,你都已經(jīng)是身家百萬的大商,為何不能沉穩(wěn)些?”

“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沒有這等心境,我怎能放心將廬陽城的生意都交給你打理?”

聽到他的話,四旬中年抬頭,將手中的信箋遞向長案邊端坐的老者。

他的手掌有些顫抖。

老者皺著眉接過信箋,目光落在其上。

信箋上只有兩行字。

“半個時辰內(nèi),玉臺茶樓,三樓?!?/p>

“商談元康一百一十七年四月初八晚亥時,在白濤閣所議事情。”

“嘭!”

老者一拳將面前長案擊碎,書冊與碗盞四散。

他站起身,身上一股壓抑的氣血力量升騰。

洞明境。

這穿著一身錦袍,看上眉眼和順生意人模樣的老者,竟然是一位洞明境強者。

“那份契約是我們與唐維梁單獨簽訂,只有譚亮在旁?!?/p>

“如今譚亮和唐維梁都已經(jīng)身死,世間還有誰能知那晚事情?”

這信箋上所標(biāo)記時間,正是他們?nèi)稚绦泻炗喣欠萜跫s的時間。

這事情,知道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大哥,這,這如何是好?”中年面上帶著慌亂,“鎮(zhèn)撫司如今就怕抓不到我們把柄,若是——”

他話沒說完,老者已抬手止住。

將信箋展開,老者細(xì)細(xì)打量其上字跡,雙目瞇起。

“這字,是唐維梁的字?!?/p>

唐維梁的字!

唐維梁經(jīng)營百運布莊,掌控西城黑市交易,他的字外人認(rèn)得的不少。

輕輕折起信箋,老者身上氣血緩緩收斂。

“走吧,去看看?!?/p>

“我很好奇,這到底是唐維梁當(dāng)初留下的布置,還是,鎮(zhèn)撫司中有如此人物,可將這一切都算計到?!?/p>

……

玉臺茶樓。

普普通通的茶樓。

城中這樣的茶樓沒有三百家也有兩百家。

此時,茶樓前站著的錦袍大漢,看著面前身形雄壯的老者,面上露出幾分驚異。

“林老大?”

“黃聚財?”

兩人對視,目中帶著深邃。

聚財商行大掌柜黃聚財,身家據(jù)說在廬陽府能排到前十。

三林商行大當(dāng)家林語堂,不但在廬陽府城有大商行,在廬陽府外更有根基。

這樣兩位豪富,在寂寂無名的玉臺茶樓前默然不語。

“林兄,此事,與你無關(guān)吧?”黃聚財背著手,看著林語堂,輕聲開口。

林語堂沉吟片刻,抬頭看向玉臺茶樓三層方向:“上去看看便知一切。”

說完,他一展衣袍,快步走進酒樓。

黃聚財雙目瞇起,緊隨其后。

兩人身后,還有數(shù)道身影悄無聲息跟隨。

這茶樓中空蕩蕩,只有一個伙計坐在柜臺邊,柜臺后面則是穿著灰色布袍的山羊胡掌柜。

看眾人進來,那青年伙計剛準(zhǔn)備出聲招顧,就被身后的山羊胡掌柜抬手壓住肩膀。

“幾位爺就是樓上那位公子請的貴客吧?”

“那位公子說了,你們自去三樓上。”

掌柜說一聲,便又坐回柜臺后面。

伙計想提茶壺,卻被掌柜一眼瞪住,收回手。

林語堂與黃聚財走上三樓,兩人身后之人散開,占住各處出口。

三樓依然空蕩,唯有臨窗的茶桌前,坐著一位身穿青袍青年,正提著個茶壺倒水。

林語堂與黃聚財對視一眼,緩步走上前。

“坐。”

張遠(yuǎn)不抬頭,只淡淡開口。

林語堂與黃聚財也不客氣,就坐到張遠(yuǎn)對面。

張遠(yuǎn)將倒的茶端起,送到嘴邊,然后輕嗅一口,一口喝盡。

“說實話,這茶水寡淡,張某真不知有什么好?!?/p>

“在我看來,不如酒?!?/p>

抬頭,張遠(yuǎn)看向林語堂:“不過林大掌柜好這口。”

將茶杯輕輕放在桌面上,張遠(yuǎn)輕聲道:“那一罐玉螺青林大掌柜可喝完了?”

“嘭!”

林語堂一拍桌面,豁然起身,眼睛緊盯張遠(yuǎn)。

后方,數(shù)道身影飛奔而至,身上氣血激蕩。

“大哥!”

“大掌柜!”

幾人目光盯住張遠(yuǎn),似乎只要張遠(yuǎn)敢動,他們就會飛撲而上。

林語堂身側(cè)的黃聚財也緩緩站起身。

張遠(yuǎn)好似沒看到面前場面,提起茶壺,再慢慢續(xù)水。

“黃掌柜不好茶,不好酒?!?/p>

端起茶杯,張遠(yuǎn)輕輕開口:“今年五月初八晚上那二八少婦,可還滿意?”

黃聚財渾身一顫,眼睛死死盯著張遠(yuǎn),好似見了鬼一般。

這事情,世間唯有唐維梁知道!

“你,你到底是誰?”

到底是誰?

張遠(yuǎn)緩緩起身,八尺身軀挺拔如長刀。

他身上雖然無氣血涌動,可立在那便有讓人敬畏的氣勢流轉(zhuǎn)。

這是一種莫名之感。

其實,這一切來自張遠(yuǎn)武道修為的提升,那種圓轉(zhuǎn)自如的境界,讓人不能直視。

還有他出手?jǐn)貧娬咧螅欠N存留煞氣,就算不散發(fā)出來,也會讓人畏懼。

何況張遠(yuǎn)還是鎮(zhèn)撫司中人,天生便是執(zhí)刀鎮(zhèn)壓天下。

“廬陽府鎮(zhèn)撫司,張遠(yuǎn)?!?/p>

“想來這個名字二位是聽過的?!?/p>

張遠(yuǎn)淡淡開口。

張遠(yuǎn)?

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張遠(yuǎn)?

那個有廬陽青虎之名的皂衣衛(wèi)?

林語堂實在無法將面前這氣度逼人的青年與一位尋常皂衣衛(wèi)聯(lián)系上。

黃聚財也上下打量,一時間不敢信。

“一匹粗布四百文,一匹細(xì)布七百文?!?/p>

“青玉盟收不了的布你們收?!?/p>

“保證廬陽府沒有一家農(nóng)戶布匹積壓,能做到嗎?”

張遠(yuǎn)背著手,看向窗外。

一匹粗布四百文?

廬陽府一匹粗布價格如今都是兩百五十文,便是青玉盟將價格提上來了,也不過三百文。

至于細(xì)布,五百文左右便可收。

張遠(yuǎn)直接將價格提了三成不止。

真以這樣的價來收布匹,不管是聚財商行還是三林商行,都要損失數(shù)十萬紋銀。

不對,是少賺數(shù)十萬紋銀。

何況,張遠(yuǎn)還說要保證農(nóng)戶手中不會有布匹積壓。

這等事情,誰能保證?

“張遠(yuǎn),廬陽府的布匹價格根本——”站在林語堂身后的中年低喝出聲。

只是他話沒說完,就被張遠(yuǎn)一眼瞪住。

一道淡淡的浩然之力壓下,讓其渾身一震,話語也頓住。

“我找你們來,是跟你們談條件嗎?”

張遠(yuǎn)的聲音之中透出淡漠。

“元康一百一十三年六月初三,三林商行于楓林渡走私兵甲七十二副,偽造官府批文,串通巡衛(wèi)營錯時巡察?!?/p>

“元康一百一十五年九月十五,聚財商行截殺杜氏商行,財貨于黑市交易,得銀錢八千五百兩。”

張遠(yuǎn)緩緩開口,話語讓面前兩人神色慘白。

“還有,三林商行壓布匹價格到均價兩百三十五文,拿下一百五十萬匹,十月十三前不出手?!?/p>

“聚財商行十月初八開始收貨,價格定在兩百二十文?!?/p>

“白紙黑字為憑,操控一府米糧棉麻木鐵等三十二種民生物資價格,抄家,滅五族?!?/p>

看著面前的林語堂,張遠(yuǎn)輕輕開口:“林大掌柜,你可是親口說的。”

“做生意嘛,賺錢的行當(dāng),都寫在仙秦律令里呢?!?/p>

“想賺錢,就得提著腦袋去掙錢。”

“不知今日,林大掌柜可準(zhǔn)備將頭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