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如登石階,一步一階梯。
對于大多數(shù)修行者來說,如果修行石階共百階,已經(jīng)踏足十階,后面路途雖然遙遠,但能看到盡頭,還是有些信心的。
可李純罡跟張遠所說,分明是告訴他,修行終點不是百階而是千階,你此生都不能踏上盡頭。
尋常武者聽到這樣的話,怕是都要心中失落。
“丫頭,他不過是個尋常皂衣衛(wèi),還是已經(jīng)婚配,你算他未來時候看到與他有什么交集,都不會是真的?!崩罴冾缚聪蚶钭详枴?/p>
“我讓他明白修行之艱,讓他安心做個皂衣衛(wèi),與他家玉娘好好過活,其實也是好事,不是嗎?”
“以他身份,你是高不可攀的。”
李純罡看著李紫陽,輕聲開口。
李紫陽面上神色復(fù)雜,抬頭看向后院之中開始持刀修行的張遠。
李純罡說的不錯,她跟張遠確實不是一個世界之人。
她是仙道大宗圣女,是天之驕女,張遠不過是個皂衣衛(wèi)。
他們之間隔著仙凡。
若不是那一卦所見,她都沒想過自己跟張遠會有什么。
“我不知卜卦之中所見是真是假,但他這人確實是難得的勤奮,”李紫陽低頭,輕聲道:“便是往后再無交集,我也不希望他就此沉淪。”
后院之中,張遠手中長刀揮舞,身上氣血涌動。
與李純罡和李紫陽所想的不一樣,此時的張遠不但沒有因為了解修行世界廣袤無垠而失落沉淪,反而無比亢奮!
仙秦九洲,仙武天地,九境之上更有修行境界,這仙秦天下才是真精彩!
天地廣闊又如何?
他張遠有異法,能汲取反哺氣血真元,能觀悟記憶,借他人修行機緣于自身。
他張遠還打熬筋骨,熬煉先天真元,即將凝聚九品先天真元。
以此等根基,他未嘗不能踏上那九境之上!
那九天之上的風景,他張遠未嘗不能去觀覽一場!
至于李純罡所說的仙秦世家俊杰,還有那些仙道精英,他張遠終有一日會仗刀與他們爭鋒!
今日李純罡說他不配與那些仙道精英并論,有朝一日,他張遠要讓李純罡看到,那些精英在他面前,連頭都不敢抬!
手中長刀舞動,張遠的腦海之中層疊的畫面浮現(xiàn)。
不只是青云道人修行仙道功法的畫面,還有李純罡渡劫時候,那雷霆交錯的景象。
風雷決,觀悟風雷而悟道。
那層疊的云濤,無盡的雷霆,代表天道力量的雷影。
張遠手中長刀斬落,刀勢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有變化。
天道雷霆之下,便是九境大修都要躲避,不敢直面。
風雷決也是雷法。
將這雷法與天雷相合,再化入自己的刀法之中。
“嗡——”
張遠感覺自己仿佛化身執(zhí)掌天道雷霆的仙神,手中長刀帶著執(zhí)罰天地萬靈的威嚴,一刀斬下。
三寸雷光從刀鋒直接透出,將刀身裹住,外人看來不過是三寸刀氣,可只有張遠自己知道,這是仙道雷法!
觀悟天劫之道,悟天地之雷!
仙道與武道相合,仙武戰(zhàn)法!
今日之后,他張遠便是手掌雷霆,仙武同修,一人之力,可斬仙魔!
他張遠不是那些世家子弟,沒有強絕背景,但他也有自己的手段,他也能修仙武之法!
刀引風雷,張遠背后有山岳虛影浮現(xiàn)。
小院之中,一道道光影閃逝。
張遠未看到,此時他腦海之中那一卷秦律閃爍金光。
冥冥之中,身為皂衣衛(wèi)的他,與天道威嚴相合,每一刀都展露出難以想象的雄武。
代天行罰!
以手中刀,掌仙秦律,出刀,便是天罰!
無盡威嚴在刀鋒之中蔓延。
每一刀,都引動風雷!
不知不覺,張遠的武道修行境界領(lǐng)悟更深,對刀法的感悟也達到一個外人不敢想的層次!
虎行功法。
鎮(zhèn)岳刀法。
還有從前所修的披風刀法,加上佛門不破金身訣,仙道風雷決,都在悄然融合,化為他自身的意境,自身的武道大勢。
潛移默化,龍潛于淵,終有一飛沖天之日!
外院之中,李純罡似有所覺,轉(zhuǎn)頭看向后院,雙目瞇起。
他手中輕動,但又頓住。
“哎,算不得,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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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江上大修渡劫事情是兩日之后才傳到廬陽府。
好多江湖武者都信誓旦旦說見到雷霆百里,云濤如海,如此異象,至少也是一位五境大修在渡劫。
許多人都在尋找這位大修,希望能得到一份機緣。
不過真正參與此事的張遠他們反而置身事外。
區(qū)陽一張手書,將大部分事情稟報往郡守府,這訊息會通過郡守府直入騰洲鎮(zhèn)守金殿。
張遠參與其中的事情被壓下。
按照區(qū)陽說的,他一個小小的皂衣衛(wèi),在這等事情之中留名不是好事。
他張遠還沒有那個資格。
張遠知道區(qū)陽是為他好。
如果他張遠是世家大族子弟,或許有資格參與此等事情,可惜,他不是,他只是個小小的皂衣衛(wèi)。
這等事情,沾染在身不是好事。
“張爺,一位自稱鎮(zhèn)撫司梁超的人要來見你。”
小院門外,有人出聲稟報。
他就是當初來小院報訊,將區(qū)陽當成玉娘,喚“夫人”的河津縣武者陶二河。
張遠歸來后,尋到陶二河,感謝其來報訊,然后又出聲招攬。
陶二河也是干脆,直接就投在張遠麾下,愿為張遠效力。
他現(xiàn)在算是青玉盟中護衛(wèi),平時幫張遠做些傳信奔走事情。
小院之中在讀書的張遠站起身,走出院門。
丁家巷的巷口,持著雁翎長刀的梁超抬頭看他。
“張遠,我今日來,是為挑戰(zhàn)你?!?/p>
梁超握緊手中長刀刀柄,身上透出濃烈戰(zhàn)意。
挑戰(zhàn)?
張遠眉頭一皺。
梁超這是有多閑?
見張遠不動,梁超低喝一聲,手中長刀出鞘,飛身而斬。
三丈距離,不過兩步就跨過。
長刀如虹,帶著奪人心魄的呼嘯。
說實話,梁超實力不差,在廬陽府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中算是頂尖。
光是這一刀,廬陽府鎮(zhèn)撫司皂衣衛(wèi)中,旗官之下能接住者不過一二人。
可惜他要挑戰(zhàn)現(xiàn)在的張遠,實在不夠看。
如今的張遠,早不是當初與他拼殺還需要以身犯險的層次。
看長刀當頭斬下,張遠腳步絲毫不動,只是抬手,手掌重重搗出。
掌化為拳。
拳影凝聚,背后山岳浮現(xiàn)。
這是,鎮(zhèn)岳拳!
“嘭——”
一道透體而出的青色拳影將梁超撞出丈外,腳步踉蹌。
梁超持著刀,身軀顫抖,面色慘白。
“拳法大勢,我知道你武道天賦極高,沒想到,到這等程度……”
這一拳分明是以拳法意境化為大勢,別說他梁超這等隱元境,就是洞明也能直面交鋒。
張遠的武道戰(zhàn)力,與他梁超已經(jīng)不是同層次。
這才多久?
世間真有此等天賦之人嗎……
“我敗了?!?/p>
面上露出頹唐之色,梁超搖搖頭,將長刀歸鞘。
他轉(zhuǎn)過身,走出幾步,忽然頓住。
“我大月城梁家嫡系三公子不日便來廬陽府。”
“當初我來此地,是他布局?!?/p>
“你,小心。”
梁超說完,快步離去。
梁家三公子?
梁家要布局什么?
張遠雙目之中透出一絲晶亮之光,搖搖頭,轉(zhuǎn)身回到小院中去。
他張遠不愿去惹事,不代表他怕事。
三日之后,小院門外,一位身穿青色武服的青年立在那,看著張遠長笑。
“哈哈,張兄弟,唐某來尋你喝酒了?!?/p>
“那青竹幫的林白羊我見了,往后他們青竹幫便算我云松劍門外門弟子修行歷練之處?!?/p>
“別說,這還真是個不錯的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