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寰殿崩塌剎那,萬道青銅鎖鏈如垂死虬龍扭曲崩斷。
玉玄冰真身破冰而出的瞬間,荒古禁地十三座圣山地脈轟然震顫。
這一刻,九大圣山坐鎮(zhèn)的武祖,四座隱藏圣山的主人,全都抬頭看向天穹。
九根貫通星域的青銅巨柱自虛空浮現(xiàn),柱身上篆刻的“霜寰”古篆寸寸龜裂,化作星火墜向倒懸的天狼星骸。
“是誰……”
西海天荒主殿,云河武祖雙目之中透出深邃。
玄冥圣山之上,霜絕武祖抬頭,面色變幻。
遠(yuǎn)在東海天的圣山之上,幾道身影同時抬頭。
幾位荒主殿首座出現(xiàn)。
“玄冥圣山方向,是冰封天域中那位嗎?”當(dāng)先之人低聲輕語。
“無上界和隕劍淵的人要來東海天問訊,冰封天域之中又有事,荒古禁地當(dāng)真,要出大事嗎……”另一邊滿身火焰繚繞的身影低嘆。
其他幾人相互看看,目中透出憂色。
冰封天域,冰原上,寒銘副殿主面上全是驚喜。
消融的劍冢之前,張遠(yuǎn)看向面前的玉玄冰。
這位玄天劍神白發(fā)狂舞如銀河倒懸,發(fā)梢凍結(jié)的星髓冰晶炸成漫天湛藍(lán)星砂,又在眉心凝成玄天劍印。
劍印成型的剎那,冰魄劍本體爆發(fā)出貫穿星河的清鳴——
劍脊處十萬年未動的霜紋竟如活物剝離,化為玉玄冰身外纏繞的劍痕。
玉玄冰抬手虛握,冰魄劍光橫掃三萬里冰原。
劍鋒所過之處,凍結(jié)十萬載的青銅鎖鏈盡數(shù)熔為液態(tài)星髓,倒灌入他背后展開的九重寂滅劍域。
劍心通明映照大千寰宇,玉玄冰腳下浮現(xiàn)的周天星圖中,赫然顯化出當(dāng)年布局:
他以真身為餌誘霜寰殿吞噬,實則以冰魄劍為熔爐,將對方十萬年竊取的圣山地脈氣運煉成劍域薪柴。
此刻白發(fā)間流淌的星髓長河,正是霜寰殿半數(shù)本源所化的玄天劍冕!
冰魄劍光再震,千里外試圖重組殿宇的青銅殘骸突然凝滯。
玉玄冰劍指輕叩虛空,那些沾染帝獸精血的碎磚竟逆向坍縮,凝成三萬六千枚寂滅劍種沒入劍域。
“本座的劍,從來不需劍鞘——”
他淡漠開口,背后九重天闕轟然合一,化作橫亙星域的冰魄劍虛影。
“因為諸天萬域,皆是本座的劍冢!”
玉玄冰真身踏著星髓長河拾級而上,每步落下便有一重霜寰本源被煉為劍意。
當(dāng)他登臨劍域巔峰時,手中冰魄劍已化作貫穿荒古禁地的擎天光柱,劍尖所指處,圣山地脈齊鳴!
這位沉寂十萬載的玄天劍神,終以霜寰殿本源為薪柴重燃道源!
冰雪消融,荒原上殘劍如云。
張遠(yuǎn)立在原處,看玉玄冰緩步而來。
“恭喜前輩?!?/p>
張遠(yuǎn)輕聲開口。
玉玄冰仰天長笑,身外劍光震顫,似乎要直接破碎虛空。
他的目光落在張遠(yuǎn)身上,雙目之中精光閃爍。
“小友,這一趟劍冢之行,收獲如何?”
收獲?
張遠(yuǎn)面上也是露出微笑,脊骨爆出九重青芒,隕星御劍訣的星軌與寒螭劍的歸墟裂隙竟在周天星變中熔鑄成螺旋道紋。
手掌握緊,拳鋒震顫,三千裹挾寂滅氣息的湛藍(lán)劍羽從虛空凝現(xiàn)——
那正是煉化霜寰殿本源時,將玉玄冰的冰魄劍氣與天狼星骸熔煉出的玄天劍骨之力。
掌心半尺冰鳳振翅間,九枚霜寰魔方在尾翎處結(jié)成蜂巢囚籠,展開的守護劍域能令第五層沖出的帝獸利爪凝滯三息。
他背肌隆起時浮現(xiàn)的荒辰鎮(zhèn)獄拳印,與脊椎處流轉(zhuǎn)的天狼吞月星圖交相輝映,昨夜剛用這雙拳骨震碎了玄冥圣山第七峰的試煉祖器。
最令玉玄冰動容的,是張遠(yuǎn)踏碎霜寰殿三重本源時,腳下十三道青銅地脈如活龍?zhí)ь^——
那是荒古禁地圣山的氣運具象,此刻竟隨他呼吸明滅起伏!
正如玉玄冰所說,張遠(yuǎn)的收獲,也是遠(yuǎn)超想象!
玉玄冰劍指輕劃,冰魄劍光斬開青銅巨門:“待本座熔盡霜寰殘魄,三十六個周天便可踏足北?!獙脮r你我同去救援贏無極。”
張遠(yuǎn)點點頭。
玉玄冰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躬身而立的寒銘身上,淡淡道:“張遠(yuǎn)小友往后代本座行走,玄冥圣山若敢不敬他,就是不敬本座。”
說完,他身形一動,徑直踏入青銅巨門。
寒銘躬身下拜,不敢抬頭。
張遠(yuǎn)看著那光門消散,緩緩轉(zhuǎn)過身。
寒銘看向張遠(yuǎn),面上露出笑意:“張,張師兄,請——”
師兄?
張遠(yuǎn)代玉玄冰行走身份,在寒銘這位玉玄冰弟子面前,確實可以算是師兄了。
“請?!?/p>
張遠(yuǎn)輕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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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冥圣山。
荒主殿外。
九根蝕刻霜紋的青銅巨柱蒸騰寒氣,將穹頂垂落的星砂凝成冰晶簾幕。
三長老寒玨正捻著頜下霜須與執(zhí)事交談,忽見山道盡頭有靛青星輝漫卷而來。
“呵呵,是那位北海天的交易使者來了吧?”寒玨輕笑開口。
他此時等待,就是為那位從北海天來的交易使者。
“北海天竟真舍得拿星核換宙光砂?”執(zhí)事捧著玉冊的手抖了抖,冰晶算珠在琉璃盤上撞出清脆聲響,“云滄海剛接任殿主就做這般賠本買賣,莫不是被天墟閣那幫老狐貍誆了?”
寒玨尚未答話,旁側(cè)核查貨品的赤袍長老已嗤笑出聲:“三顆星核換三百斛砂,這價碼夠買下半條墜星澗——”
他屈指彈了彈玉匣中流轉(zhuǎn)幽藍(lán)的宙光砂,“此物不過是煉制冰魄劍傀的輔料,北海天怕是把家底都押在張遠(yuǎn)身上了?!?/p>
宙光砂在玄冥圣山確實不算至寶,三殿主手中就有一條不小的礦脈。
這么多年來,寒玨手中出產(chǎn)的宙光砂,都是交易給了東海天。
至于價格,只能說一般。
這也是這次北海天愿意交易星核,寒玨感到不可思議的原因。
“他來了?!?/p>
“北海天的車駕?”一位白須長老抬頭,目中透出疑惑,“不對……”
九根蝕刻霜寰帝獸紋的青銅車轅碾過天穹,冰晶簾幕在星軌下炸裂成湛藍(lán)星屑。
寒銘副殿主躬身掀起珠簾的剎那,整座交易大殿前的冰階寸寸凍結(jié)。
車架之前,所有人都愣住。
執(zhí)掌貨冊的赤袍長老指尖一顫,冰玉算盤“咔”地迸裂三枚萬年玄冰珠,“寒銘大人竟親自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