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連山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幾分不確定的話語落下,整個山洞內(nèi)的氣氛瞬間為之一凝,所有青劍宗高層都微微一怔,臉上齊齊露出錯愕與難以置信的神色。
?。??
那個身份尊貴,實力強橫,霸道凜然的‘無始天宮圣子’,竟然會和那個出身卑微,只是最近才僥幸崛起的‘陰陽神宗弟子寧凡’相像?。?/p>
這怎么可能?!
眾人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茫然與不解。
隨后,他們立刻開始努力回憶之前所見的‘無始天宮圣子’和‘陰陽神宗弟子寧凡’的相貌。
有人皺眉苦思,有人手指無意識地在膝上劃動,試圖在腦海中勾勒并對比那兩張面孔。
然而經(jīng)過一番仔細(xì)的回憶與思索之后,幾位堂主最終還是將困惑的目光投向了提出這個驚人猜測的宋連山,臉上皆是一副不明所以、完全無法理解的神情。
其中一位與宋連山關(guān)系尚可的堂主,忍不住開口問道,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疑惑。
“宋堂主,你此言從何說起?那無始天宮圣子氣度非凡,容貌俊朗中帶著睥睨天下的鋒銳;而那寧凡,雖說也不算丑,但氣質(zhì)內(nèi)斂,甚至有些平平無奇?!?/p>
“恕我眼拙,實在是看不出這兩人究竟有哪里相似了?”
“……”
這不怪幾位堂主看不出端倪。
‘陰陽神宗弟子寧凡’與‘無始天宮圣子’這兩個身份,雖然都是基于寧凡本尊進(jìn)行的外貌調(diào)整與氣質(zhì)偽裝,但卻是朝著兩種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南轅北轍的方向進(jìn)行的‘演變’。
一個刻意低調(diào),收斂鋒芒,融入人群不易被察覺;另一個則極盡張揚,霸氣外露,仿佛天生就該是萬眾矚目的焦點。
單單只對比這兩張經(jīng)過精心修飾的臉龐,除非擁有極其特殊的洞察力或者某種強烈的直覺。
否則很難將他們二者聯(lián)系到一起去。
之所以宋連山能隱約察覺到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異樣,根源在于他與寧凡之間那不死不休的殺子之仇!
這份刻骨銘心的恨意,如同最熾熱的烙鐵,早已將寧凡的身影,動作,乃至一些極其細(xì)微的習(xí)慣,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宋連山的腦海深處,真正意義上的刻骨銘心的程度。
正是這份因仇恨而變得異常敏銳和執(zhí)著的記憶,讓他在面對那位‘無始天宮圣子’時,捕捉到了一種荒謬的聯(lián)想。
玄劍道主目光銳利如劍,緊緊盯著宋連山,沉聲問道。
“你的意思是這兩個人之間,可能存在著某種關(guān)系?”
他的聲音在山洞中回蕩,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宋連山沉默了,臉上浮現(xiàn)出掙扎和不確定的神色,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又顯得十分猶豫。
玄劍道主見狀,眉頭皺得更緊,語氣中透出一絲不耐。
“想到什么就說,何必吞吞吐吐?!?/p>
宋連山這才仿佛下定了決心,用帶著幾分艱難和不確定的語氣,低聲說道。
“我覺得,他倆有可能,是一個人……”
然而不等其他人出言反駁,宋連山自己就先用力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自嘲和否定的神色,喃喃道。
“不,不對……不可能是一個人……”
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猜測的荒謬之處。
那寧凡是被他們親眼看著,一路追殺,最終狼狽不堪地逃入熔火秘窟之中的,他們的人雖然沒有進(jìn)去,但也一直盯著洞口,并未見他出來。
而那位‘無始天宮圣子’,則是在那之后才突然現(xiàn)身,根本沒有道理是同一個人。
除非那寧凡有分身之術(shù)!
玄劍道主看著宋連山這副心神不寧,甚至有些胡思亂想的狀態(tài)不由得皺了皺眉,他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告誡的意味。
“宋堂主,你的心情,本座理解,但你的心態(tài),確實需要好好調(diào)整一下了,莫要讓仇恨與屈辱,蒙蔽了你的道心?!?/p>
“……”
宋連山聞言,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也知道自己剛才的猜測有些失態(tài),低頭應(yīng)道。
“是,道主,在下……明白了。”
玄劍道主不再糾結(jié)于此,將話題拉回正事,神色重新變得冷峻。
“此事暫且不提,紀(jì)常,你立刻安排可靠之人,以最快速度返回宗門,將今日在萬武神域發(fā)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稟告劍宗主知曉,不得有任何遺漏!”
“是!”
紀(jì)常立刻起身領(lǐng)命。
玄劍道主目光掃過其余三位堂主,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至于五日后的擂臺賽,我們必須全力以赴!不僅要趁此機會徹底除掉寧凡這個禍害,更要確保萬靈神林這塊地盤,絕對不能落入陰陽神宗手中!”
“否則,我青劍宗顏面何存?!”
“……”
“是!謹(jǐn)遵道主之令!”
其余四位堂主齊聲應(yīng)諾,聲音在山洞中回蕩,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決絕。
……
同一時間。
玄域,某處僻靜的山谷之中。
寧凡此刻還不知道,僅僅是與青劍宗和靈虛仙子一個照面的功夫,就已經(jīng)有兩個人對他的無始天宮圣子身份產(chǎn)生了不同程度的懷疑。
當(dāng)然。
由于‘無始天宮圣子’出現(xiàn)的時機極為巧妙,與‘陰陽神宗寧凡’的行蹤形成完美的錯位。
目前還沒有身份暴露的風(fēng)險。
不過此刻的寧凡也并非全無煩惱,他始終能隱隱感覺到,有幾道若有若無的氣息,如同跗骨之蛆般,遠(yuǎn)遠(yuǎn)地綴在他的后方。
這并不奇怪,‘無始天宮圣子’這個名頭實在太過響亮,方才在熔火秘窟外展現(xiàn)出的實力與霸道更是引人注目,自然會引來一些好奇者,窺探者,或是別有用心之人的暗中跟隨。
一開始。
寧凡并未在意,跟就跟著唄。
可是足足一刻鐘,這些人還在尾隨,而且沒有絲毫離開的征兆,一直被這樣窺視著,寧凡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耐與厭煩。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能將時間浪費在與這些‘尾巴’周旋上。
終于。
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寧凡猛地站定了腳步,身形挺拔如松。
他并未回頭,只是負(fù)手而立,玄色衣袍在微風(fēng)中輕輕拂動,一股無形凜冽的氣勢以他為中心緩緩擴散開來。
他抬起頭,目光仿佛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枝葉,望向了虛空中的某處,聲音冰冷而清晰地傳了出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與淡淡的殺意。
“暗中的朋友,跟了這么久,也該累了吧?若是想要和本殿過上兩招,掂量掂量斤兩,何不直接出手?”
“藏頭露尾,豈是武者所為?”
“……”
他的聲音并不如何洪亮,卻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林間,帶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隨著他這句話音落下,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
片刻之后,那幾道一直若隱若現(xiàn),糾纏不休的氣息,迅速且悄無聲息地退去,最終徹底消失不見。
跟蹤者們顯然意識到了這位‘圣子’已然動怒,權(quán)衡之下,不敢再繼續(xù)觸其霉頭。
寧凡靜靜地站在原地,又等待了十余個呼吸,同時悄然將天意境全力鋪開,如同無形的蛛網(wǎng)般仔細(xì)感知著周圍的每一寸空間。
確認(rèn)周圍確實再無任何隱匿的氣息,連最細(xì)微的靈力波動都?xì)w于平靜之后,他心中才稍稍一松。
寧凡不再猶豫,手掌一翻,那柄材質(zhì)非金非木,頂端鑲嵌著赤紅寶石的神秘手杖便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他深吸一口氣,將體內(nèi)精純的靈力緩緩灌注入手杖之中。
手杖頂端的赤紅寶石再次亮起溫潤而內(nèi)斂的光華,杖身上那些古樸的紋路也隨之流淌起微光。
大約過了三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當(dāng)靈力灌注達(dá)到某個臨界點時,手杖輕輕一震,一股熟悉而玄奧的空間波動再次以其為中心蕩漾開來。
寧凡只感覺周身空間一陣扭曲、變幻,眼前景象瞬間模糊,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包裹全身,帶來了短暫的、天旋地轉(zhuǎn)般的失重感。
等到那強烈的空間轉(zhuǎn)換帶來的不適感迅速消退,視野重新變得清晰穩(wěn)定時,他已然離開了那片廣袤的萬武神域玄域,再一次回到了那片古老、恢宏、寂靜無人的無始天宮遺跡之中。
現(xiàn)在。
寧凡有充足的時間,研究因手杖而發(fā)生變化的無始天宮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