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星月也沒有做出別的過激舉動,沒有動手。
曲水鎮(zhèn)的下游,開始有一些公路,農(nóng)田。
在經(jīng)過另一個小鎮(zhèn)的時候,羅彬停了下來。
幾人棄竹筏上岸。
秦天傾其實(shí)還好,衣服除了臟一些,沒什么。
羅彬的破衣爛衫則很狼狽。
不過,當(dāng)他換上了黃鶯給做的唐裝之后,整個人一下子就干凈了。
相對下來,最慘的反而是上官星月和張?jiān)葡?p>上官星月腰間的傷痕結(jié)滿血痂。
張?jiān)葡乜谀且坏叮屢路际墙陌导t色。
好在,張?jiān)葡粯佑邪?,里頭有換洗的衣裳。
“師弟,你還有一身唐裝,新的?!鄙瞎傩窃氯跞蹰_口。
羅彬的普通布衣都被毀了,唐裝只用了一身,還留下一身。
上官星月的眼神,話語,分明是想要那一身衣裳。
“你知道是誰做的衣服么?”羅彬冷眼回視上官星月,說:“她被你殺了?!?p>上官星月一怔,微微抿唇,沒再吭聲。
張?jiān)葡獜淖约旱谋衬抑腥〕鰜硪簧硪路瞎傩窃履自谏砩稀?p>一樣是唐裝,雖然偏大了一些,但卻透著另一股特殊的氣質(zhì)。
天色,又快要暗下來了。
張?jiān)葡獛吠白呷ァ?p>雖說羅彬年輕得多,張?jiān)葡呀?jīng)是個老頭子,但張?jiān)葡男袆恿?,判斷力,以及融入?dāng)下環(huán)境的能力,都要比羅彬強(qiáng)得多。
本身下竹筏的地方離鎮(zhèn)子就很近,走了十來分鐘,就進(jìn)了小鎮(zhèn)上。
幾人趕路出來,這一天多的時間都沒怎么進(jìn)食,羅彬和張?jiān)葡M(jìn)山時帶那些早就吃光了。
張?jiān)葡伊艘患绎堭^兒,點(diǎn)了飯菜。
一老,一中年,年輕的一男一女,稍微有一點(diǎn)兒違和。
尤其是上官星月的容顏,吸引了場間不少人的注視。
不乏有人大膽地看著上官星月,視線都不動一下。
上官星月的眼中,透著一絲絲慍怒,她似要站起身來。
“坐好,不要亂動,被看幾眼,不會讓你少一塊肉。”秦天傾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平靜地說。
“你憑什么管我?”上官星月聲音不大,透著冰冷。
“他們是惡人嗎?”秦天傾忽然又說:“羅彬和張?jiān)葡f過不少事情,你所殺的人,難道不是因?yàn)槟阏J(rèn)為他們有問題,他們傷害羅彬?或許,你還會殺死妨礙你的人。”
“這些普通人,只不過多看你一眼?!?p>“你如此喜怒無常,是蛇蝎心腸嗎?”
秦天傾的聲音更小,語氣更平靜,只有他們這一桌幾人能聽見,其余人聽不到。
張?jiān)葡燮の⑻?,羅彬瞳孔更微微一縮。
秦天傾側(cè)頭看著上官星月的雙眼。
這一霎上官星月愣住,一時間都沒有回答秦天傾。
秦天傾,是在攻心!
羅彬幾乎將一切事情都和盤托出,關(guān)于上官星月這個人,秦天傾自然就了解許多。
包括羅彬所了解的,先前上官星月所闡述,所勸她的,都表露出一個點(diǎn)。
上官星月對袁印信深信不疑,上官星月的三觀,一切認(rèn)知,都是袁印信塑造的。
她一切不正常的行為,在她認(rèn)為都是正常的。
她對一些人心狠手辣,都是那些人本身有問題。
在柜山是那樣,在浮龜山,同樣是那樣。
秦天傾,果然不簡單!
“我,沒有蛇蝎心腸?!鄙瞎傩窃挛⑽⒁Т?。
“嗯,那你不會殺他們,對吧?”秦天傾反問。
稍稍閉目,上官星月神態(tài)都平復(fù)許多。
一道道菜上桌,羅彬是真餓了,風(fēng)卷殘?jiān)埔话銑A菜。
張?jiān)葡靡稽c(diǎn),秦天傾注重儀態(tài),上官星月相仿。
幾人沒有直接離開飯店,張?jiān)葡屗麄兊纫粫海约合茸吡顺鋈ァ?p>不多久,張?jiān)葡貋砹?,示意幾人跟著走?p>很快,便到了一處小院外,張?jiān)葡崎_了門。
“這鎮(zhèn)附近有景點(diǎn),這間院子都是民宿,我暫時租了三天,接下來怎么做,秦先生你來安排?!睆?jiān)葡f著,并讓開身位,幾人都進(jìn)了院內(nèi)。
隨后,張?jiān)葡P(guān)上了門。
“都很累了,大家休息吧?!鼻靥靸A說。
張?jiān)葡獙Υ藳]有異議。
羅彬眼皮微跳,同樣沒有多言。
上官星月瞇著眼,盯著秦天傾,問:“你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別說上官星月,此刻的羅彬和張?jiān)葡?,同樣不知道秦天傾要做什么。
只是因?yàn)榍靥靸A先前對上官星月的言語,他們都覺得,秦天傾的角度不一樣。
因此,他們信任秦天傾。
“我葫蘆里,沒有賣任何藥。”
“我只是在思考,柜山有著柜山存在的意義,你們有著你們存在的意義,你們遵守延續(xù)的規(guī)則?!?p>“羅先生抵觸柜山,真的做對了嗎?”
“這件事情耐人尋味?!?p>“他是想要我們回去,去對付袁印信的,我卻考慮,他有沒有可能太過偏執(zhí)?”
“或許,袁印信是個值得敬仰的人物,是讓人稱頌的大先生?”
“我不能聽了羅先生的一面之詞,就妄下決斷,對吧?”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柜山?!?p>“不用太快,可以慢一些,你可以稍微修養(yǎng)身體之后,告訴我們柜山更多的事情,告訴羅彬,他不了解他師尊的地方,我便能做出更多的判斷,或許,能勸說羅先生也不一定?”秦天傾這番話鎮(zhèn)定自若。
上官星月一怔,看秦天傾的眼神,透著一絲迷惘。
秦天傾看上官星月的神態(tài),卻沒有絲毫游移。
再然后,張?jiān)葡謩e值了幾個房間,上官星月走向其中一間。
秦天傾和羅彬分別進(jìn)了其左右屋子。
待在房間里,羅彬還出神了許久。
他先去洗了個澡,清理掉了身上的污濁,整個人干凈更多。
等回到房間里時,卻瞧見屋中多了個人。
赫然是上官星月!
張?jiān)葡奶蒲b始終寬大了些,上官星月其實(shí)并不算嬌小,都給人一種嬌小的錯覺。
上官星月坐在床沿,雙手撐著,腳后跟落地,頭微微仰起。
和羅彬?qū)σ暎垌谐霈F(xiàn)一絲喜悅,快速站起身來,又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要靠近羅彬。
羅彬抬手按在腰間,神態(tài)冷冽下來。
上官星月頓足,沒有繼續(xù)往前,她貝齒輕咬,楚楚可憐地看著羅彬。
“你不能相信那個人。”
“雖然他說的話,聽起來是那么回事兒,讓你信任,甚至我都應(yīng)該信任,可他絕對沒有那么簡單,他必然有目的?!?p>“我推斷,是因?yàn)樗闪藛始抑?,沒有了落腳之地,想要找一個地方,鳩占鵲巢。”
“柜山,就是他的選擇!”
上官星月言之鑿鑿!
羅彬心頭一凜。
這其實(shí)是他先前用來勸說和慫恿秦天傾的事情,讓這個成為秦天傾的動機(jī)。
沒想到,上官星月居然分析了出來?只不過,上官星月是認(rèn)為秦天傾自己那么想的。
“師尊很好,對每一個弟子都悉心教導(dǎo),哪怕是李云逸。只不過,李云逸暗中計(jì)算柜山,惹惱了師尊,就便是這樣,師尊最開始也沒想將李云逸怎么樣?!?p>“你出現(xiàn)了,他甚至還讓你去柜山鎮(zhèn),讓李云逸當(dāng)你的磨刀石,如果李云逸聰明一些,他應(yīng)該和盤托出事情,而不是下毒手?!?p>“師尊才只能順應(yīng)發(fā)展,讓你進(jìn)浮龜山?!?p>“李云逸想要掠奪柜山,你掠奪浮龜山,就是命中注定的事兒?!?p>“你是師尊最后一個關(guān)門弟子了,是他最中意的人。”
“師尊不會傷害你,可我們也不能帶回去不確定的人?!?p>“那個秦天傾,是有問題的,你我都不能太過信任他?!?p>“師弟,我們真的該走了?!?p>上官星月分外誠懇。
羅彬一動不動,還是站在原地。
上官星月這一番言論,他完全無動于衷。
秦天傾是在攻心。
好像有一點(diǎn)用,好像又沒有用?
畢竟,上官星月沒有那么單純,不會那么容易被套進(jìn)去。
因此,羅彬不能做出什么,去破壞了秦天傾的布局。
就在這時,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站在門口的,正是秦天傾。
陡然間,上官星月扭頭,死死地盯著秦天傾。
“你,偷聽?”她眼中驚怒更多。
“算也不算,你對我們來說,畢竟是個危險的人物,我對你和盤托出,你卻要帶羅彬走,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認(rèn)知或許是錯誤的呢?”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么?”秦天傾面不改色的說。
上官星月沒吭聲,還是那副表情,還是警惕無比的盯著秦天傾。
秦天傾淡淡地說了句:“你認(rèn)為,你的師尊,袁印信,會怎么對羅先生?”
上官星月眉頭稍微一皺,才說:“當(dāng)然是教授師弟一切,柜山是需要傳承的,師尊已經(jīng)老了,他一直沒有在我們中選出一個傳人,柜山需要新主?!?p>“所以,羅彬會當(dāng)這個主?”秦天傾若有所思:“你確定?”
“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質(zhì)疑我?guī)熥鹈??”上官星月冷冰冰地看著秦天傾。
“你對羅彬的好,是自發(fā)的行為,還是你師尊的任命呢?”秦天傾沒有理會上官星月,再度發(f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