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這一夜,章立睡得很香。
最近這段時間,他真的沒有好好睡過,待在陳仙仙家里的時候,一閉上眼,他就想那個邪祟會不會騎在他身上咬他的臉。
即便是回到家里了,他依舊難以入眠。
這家,哪兒像是家?
只不過,羅杉給的助眠藥是真的好啊,他最初半夢半醒昏昏沉沉,很快就徹底陷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只不過……有人睡得香。
有人……卻睡不著。
鐘志成坐在院子里。
兩腳羊的肉白天就拿去義莊燒了,頭骨和皮交給了神婆何簋。
羅酆說過,皮有用,能偽裝,羊角有震懾作用,當(dāng)然,也能指引?
不過,羅酆也不確定,是因為他們帶上了那羊頭羊角從而被兩腳羊跟上,還是因為單純被一頭兩腳羊追蹤了。
讓鐘志成失眠的原因很簡單。
獵殺兩腳羊是其一。
獵殺之后呢?
最重要的是要在羗村找到一點兒什么東西。
如果……羗村的人真的全部因為疫病死了,沒有任何人離開過,那就真的代表這些年柜山村的努力失敗了,方向徹底錯了。
鐘志成的拳頭死死握緊,他瞪大了眼,看著夜空。
怪不得……顧婭會承受不住那種心里落差。
鐘志成覺得,恐怕自己都會意志消沉?從此一蹶不振?
一夜不眠,次日清晨,鐘志成去敲鑼,同時集結(jié)了青壯隊的人。
包括羅酆和羅杉。
昨天傍晚,羅酆就來過,答應(yīng)了帶著羅杉一并出發(fā)的事情。
鐘志成很滿意。
不是因為他的權(quán)威。
是因為羅酆,懂得進(jìn)取,他知道,任何事情,都以大事為先!
一群人全都在村口集結(jié)等待。
鐘志成獨自去了一趟尤江院子,將尤江叫了出來。
“羅酆羅杉都在青壯隊內(nèi)了,所有人都在村口等待,你應(yīng)該昨天就有準(zhǔn)備了吧?”鐘志成問。
“差不離?!庇冉樒こ榇ひ恍?,他側(cè)身在院門另一邊,提起來一個好大的背篼,幾乎有他半個身子那么長,圓筒狀,裹著布。
“拜托了?!辩娭境缮詈粑p手合十至額間,微微晃手,神態(tài)語氣都帶著懇切。
“被我盯上的獵物,沒有一個能逃掉,村長,你們都等好了吧,咱們涮兩腳羊的肉。”尤江笑瞇瞇說:“燒了太可惜了,這缺衣少食的地方,哪個村民不想吃上一鍋羊肉湯呢?”
……
村口。
青壯隊漢子三十一人,加羅酆,羅彬三十三人。
遠(yuǎn)處,神婆何簋一邊咴兒咴兒地咳嗽著,一邊慢吞吞朝著人群走來。
他手中兩根樹棍,其中一根是羅酆帶回來的,另一根是他自己做的。
羅酆帶回來的那羊頭骷髏很陳舊,風(fēng)化不少。
何簋做的那個新的,骨頭很白,很新鮮,隱約帶著一抹血色,頭蓋骨那里卻用鋼絲穿過,是將被撬開的頭骨“縫合”回去。
何簋剛到人群之前。
他出來那路口,尤江和鐘志成走來了。
眾人看過去。
羅酆和羅彬也看,兩人的注視和其余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雖說父子倆和尤江之間就差那一層窗戶紙沒捅破了,但是畢竟這里那么多人,被其余人發(fā)現(xiàn)眼神不對勁,總不會太好。
水泥路的兩邊,聚集了很多村民。
大部分村民,透著一絲不解,透著一絲茫然疑惑。
當(dāng)然,青壯隊的家人知道實情。
這種大事,只要用人,就一定瞞不住。
鐘志成也沒想過要隱瞞。
村民中,知情者和不知情者交頭接耳。
很快,消息就一傳十,十傳百。
羅酆和羅杉發(fā)現(xiàn)新的村子,村里沒有活口,不知道他們是死絕,還是有人離開。
那村子就在這些年柜山村探路的路上。
那村子里有和邪祟不相上下的邪物兩腳羊。
這一趟,青壯隊既是出去探路,又是出去捕獵!
兩腳羊是能被殺死的!
要先發(fā)制人,杜絕未來可能發(fā)生的危險!
“老何,把他們都活著帶回來。”鐘志成拍了拍何簋肩頭。
何簋瞇眼笑了笑,嗯了一聲。
再然后,何簋看了羅酆一眼,微微點頭。
羅酆立即轉(zhuǎn)身,喝道:“出發(fā)!”
父子兩人在前頭領(lǐng)路,何簋跟在兩人旁側(cè),后方才是青壯隊其余人。
羅彬注意到,尤江沒有距離他們太近,跟在人群的最后方。
這讓羅彬覺得不適。
尤江給人的感覺,太像是一個蝎子,或者是毒蛇了,隨時準(zhǔn)備給人致命一擊!
昨夜,他和羅酆商議過很久。
殺尤江,不能太主動,要等機(jī)會。
他們沒有必要,非要在山中殺死尤江,沒有契機(jī),就自保。
只要回到村內(nèi),尤江必然被拉去游村。
怕是鐘志成都不會讓他離開村口范圍,就會直接動手。
只要他們自身不出紕漏,尤江想殺他們更難上加難。
一旦暴露出馬腳,他們就順理成章有了反殺的理由和契機(jī)!
這時何簋開口說話,打破羅彬的思緒。
“羅酆,兩腳羊的數(shù)量究竟是多少只,這個你粗略掃過嗎?”
羅酆沉凝,似是在思索。
“我們從羗村入口出來時,有二十一個包圍我和我媽,算上陷阱里那個是二十二。我們被殺的那一個,給人的感覺是沒見過,應(yīng)該是單獨的跟上的,另外,第三個落腳點的房子里應(yīng)該有一個,我隱約記得我們經(jīng)過時沒有歇腳,但是那里有一張臉探出來偷窺。”羅彬直接回答。
羅彬這句話,直接讓青壯隊其余漢子,一個個面面相覷,眼中都透著驚異。
何簋眼前驟亮,連連點頭,說:“好!”
不是羅彬不懂得收斂掩藏,自己的“本事”,鐘志成全都說了,那藏著掖著一些信息,就不利于行動。
將這些細(xì)節(jié)說出來,何簋就能更好地安排大家。
另外,何簋會更注意他。
這樣一來,尤江想要使什么小動作,就難上加難!
此刻羅酆開口說:“咱們這群人里頭,以前也有接觸過兩腳羊的,也有走出過第三個落腳點,到了第四個落腳點的,大家都很清楚危險在什么地方,想好暗號,我們在第一個落腳點休息的時候相互溝通,不能急于趕路,現(xiàn)在的時間,已經(jīng)不足以讓我們趕到羗村落腳點了?!?/p>
羅彬心頭微凜。
他忽略了這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細(xì)節(jié)。
不是兩腳羊會偽裝。
他知道這一點,他也曉得兇險。
只是他忽略了暗號的事兒。
確定暗號,才能確定到時候在身旁的是自己人,而不是兩腳羊!
羅彬不停地調(diào)整呼吸,平復(fù)心緒。
自己本不應(yīng)該這樣疏忽大意的,還是因為他大部分的心緒其實都在村里,都在章立和顧婭身上。
因為現(xiàn)在尤江出來了,章立的行動就至關(guān)重要!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