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繼續(xù)開口說別的。
袁印信知道,沒有用了。
羅彬的確對這些控制完全免疫,術(shù)法影響不到其心。
抬手,抓住頭頂,用力往旁側(cè)拉拽。
臉皮被硬生生扯了下來,再度曝露出袁印信本身的臉。
這人皮被處理過,里邊兒根本沒什么血污,袁印信的臉還是干凈的。
“我本不想殺你,哪怕是你不當我徒弟,給我造成了那么多麻煩,我依舊想留著你一條命?!?/p>
“你,一定有許多秘密?!?/p>
“我這個人,生平最喜歡探索的,就是人的秘密。”
“你會長出三生花,對于柜山來說,你其實很有價值?!?/p>
“可如今,你不得不死了?!?/p>
“柜山不能脫離我的掌控,你不愿意說出來一切,就讓你帶著我去做。”
“古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今日,你瞧見你生父如何死,你便如何死?!?/p>
話語間,袁印信再度走向羅彬。
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把刀。
他脖子上耷拉著的人皮臉,一晃一晃,分外悚人。
“所以,袁印信,你最開始就想好了,若是羅彬沒有讓你滿意,他就一定是這個下場?!?/p>
“羅彬生父進山的時候,你就想好了怎么來加深自己的手段和底牌?”
“哪怕是他全心全意地當你弟子,被你瞞在鼓中,他最后也沒有任何好結(jié)果?”
“順從,也只會被榨取干凈一切?”
秦天傾低沉的話音響起。
“我很好奇,你這般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人的下場被你安排得明明白白。”
“你,真的不需要一個弟子嗎?”
“上官星月,又會落得什么結(jié)局?”
袁印信稍稍頓足,扭頭,看了一眼秦天傾。
“人之將死,好奇心卻絲毫不減?!?/p>
“也罷,老夫便成全你?!?/p>
“星月是很好的一道丹,我還沒有養(yǎng)成?!?/p>
“這還需要時機?!?/p>
“至于我是否需要一個弟子,至于那弟子現(xiàn)在何處,就不是你要關(guān)心的事情了?!?/p>
“你,可以去死了?!?/p>
袁印信說完,那些纏在秦天傾身上的美人蛇,猛然開始收緊,蛇身緊緊勒著秦天傾的手腳,脖子。
肉眼可見,其胳膊腿開始變形,脖子被勒出深深印痕。
要不了多久,秦天傾就要被生生勒死!
偏偏這時,異變陡生!
秦天傾胸口的衣服,撕拉一聲破開!
一只瘦長的手,驟然探出。
手掌上緊握著一根細管,上抬,湊至秦天傾唇邊。
只聽噗嗤一聲輕響,銀弧帶著黑尾,形成一道暗芒,直射袁印信胸膛!
羅彬本身是絕望的,人基本上已經(jīng)崩潰了一遍。
他接受了階下囚的結(jié)果,只是,他無法接受袁印信的所作所為。
可他又無法反抗。
死,都只能帶著濃濃的怨念去死。
秦天傾的變化,瞬間讓羅彬渾身緊繃,眼中多了一絲活絡(luò)!
果然,天機道場沒有一個正常人!
本身羅彬還以為,秦天傾可能是正常的,秦九么也是正常的。
現(xiàn)在看來,秦天傾的畸形古怪,掩飾在衣服下。
秦九么的,只是自己沒發(fā)現(xiàn)!?
電光石火間,那暗芒射在袁印信胸膛!
秦天傾胸膛那只手,迅速回縮,掏出一柄匕首,精確無比地挑在脖子處的美人蛇七寸!
袁印信并沒有在中招后倒下。
低頭,瞟了一眼被射中的位置。
“有這種后手,剛才你為什么不用?我,身上套著一張人皮呢?!?/p>
“很可惜,你這根針,沒有穿透?!?/p>
袁印信眼中的嘲諷意味更濃。
一切發(fā)生的很快,秦天傾已經(jīng)挑開了三條美人蛇,至少脖子沒有被勒住,呼吸順暢了。
“你以為,我只有這一種后手了嗎?”
“要不,你看看自己的身后呢?”秦天傾眼中同樣淌出一絲嘲諷。
袁印信瞳孔微縮,猛地一下轉(zhuǎn)身。
其后方空空如也,空地之后就是下山路,就是山林,什么都沒有。
正當此時,異變再生!
秦天傾后方的山林中,沖出來一人。
夕陽早已西下,如血的殘陽輝映在那人身上。
那,赫然是上官星月。
一臉崩潰,絕望,悲傷,痛苦的上官星月!
那些魔,對于上官星月,完全沒有反應(yīng)!
因為上官星月的腰間,綁著好幾把小旗。
先前,上官星月想回來。
魔阻攔她。
她就覺得,山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是不是魃魈再度掌控了魔和邪祟。
回到山頂邊緣時,因為是下風口,就聽到了一些交談。
她隱匿身形,瞧見了袁印信披上人皮的一幕。
人皮,她認識。
羅雍啊!
她親自安排進的柜山。
袁印信明明讓她去找羅雍,居然披上了羅雍人皮?
那些臟腑的血被涂抹在人皮上,恍惚間,就好像羅雍站在那里。
再加上秦天傾的一系列話,袁印信的回答,對上官星月來說好突然。
不光是突然,更覺得心如刀絞!
那,是師尊?。?/p>
教養(yǎng)她成人,亦師亦父的師尊。
平日祥和的一張臉下,居然有這另一般的猙獰。
羅彬和秦天傾對師尊的分析,居然是對的?!
這一切殘酷,居然才是所謂的真相?
上官星月,已經(jīng)來不及思考。
秦天傾動手了。
師尊,回頭了。
機會,就此一霎!
腳步聲,讓袁印信快速回頭。
上官星月的速度,沒有那么快,不過她每一下都踩在相應(yīng)的卦位上。
她,到了袁印信的身前!
一刀,她捅在了袁印信的左胸口!
匕首深深沒入皮肉,穿透肋骨,只剩下最后的刀柄還在外!
袁印信雙目圓睜,手猛然一把攥住上官星月的頭發(fā)。
他嘴巴里沒有冒出來字句,只冒出來血!
“針沒能完全刺穿人皮,進不了你皮肉?!?/p>
“刀呢?”
“你感覺如何?”
“你,還好嗎?”
“你真以為,不付出點兒代價,就能將我天機道場全部擒獲嗎?”
“袁印信啊袁印信,算人傷人,必將被人反噬?!?/p>
“你打算吃了你這女弟子,你令她心碎,她此刻捅你心一刀,也算是報應(yīng)不爽!”
秦天傾的話音分外爽朗,哪有前一刻的狼狽和疲倦。
他另一手微抬,袖口中滑落一枚玉簡握在掌心。
身上其它的美人蛇,簌簌掉落!
可秦天傾的臉色微微再變,死死盯著袁印信,冷聲道:“你,怎么還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