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便見他手上拎著幾“嘰嘰”叫喚著的竹靈鼠,身形化作了一道疾風朝松竹居的方向飛掠而去。
而許太平依舊目光一眨不眨盯著下方海面。
他剛剛并非故意無視祝平,而是被海面上的一塊浮木吸引了注意力。
轟隆隆隆……
隨著頭頂雷聲越來越響,原本平靜的海面,也逐漸有海浪掀起。
于是那根浮木,開始隨著海浪浮沉。
不知為何,這再尋常不過的景象,卻是讓許太平看得津津有味。
這一點,就連許太平自身也不清楚。
轟……!
這時,鋪滿天幕許久的黑云之中,一道閃電如同一柄利劍般當空劈落。
筆直地劈斬在那海面上。
這一聲,好似那戰(zhàn)場上將軍的號令一般,讓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面,驟然只見大雨傾盆。
轟!轟轟轟……!
一時間,那茫茫海面驟雨如瀑,一道道閃電如銀蛇狂舞般落在海面上。
許太平所在的觀海崖同樣如此。
有閃電甚至直接劈落在了許太平身上。
但許太平,依舊只是眸光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海面上那根浮木。
僅只是拿出龍血竹斗笠與蓑衣。
然后任憑四周如何大雨傾盆,電閃雷鳴,皆巋然不動。
“轟隆隆……”
這時,在又一陣猛烈的雷雨過后,只見那海面翻涌的浪濤陡然一下子拔高至百余丈。
霎時間,原本溫和的大海,驟然變作了一頭暴怒的巨獸,好似要將海面上的一切,都吞入口中。
那根小小浮木,自然就在其中。
一時間,哪怕許太平運轉(zhuǎn)目力尋找,也仍舊還是尋不到那根浮木的蹤跡。
于是他有些可惜道:
“終究還是被這大海吞下了嗎?”
這句話才一說出口,便連他自身,都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心想著,自已為何要關(guān)心一根不起眼的浮木。
“罷了,應(yīng)當是這些日子,日日觀海,讓我的心神有些倦怠了?!?/p>
許太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
可嘴上雖然這么說著,但他的目光,卻依舊還未離開那海面哪怕剎那。
“轟……!”
隨著一道粗壯閃電劈落在海面上,原本有些昏暗的海面,驟然大亮。
這時,剛好有一道百余丈高的海浪從許太平視線之中翻涌而過。
原本莫說是百丈巨浪,便是千丈巨浪也無法令許太平心神掀起絲毫漣漪。
但隨著巨浪的頂部,一根浮木被海浪托起,許太平那原本波瀾不驚的心緒,再一次狂瀾迭起。
浮木并未被大海吞沒。
旋即,莫名地滿眼興奮的許太平,再次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根浮木。
看著它在暴風雨下的海面上浮浮沉沉。
看著它一次次被如巨獸般的大海吞沒。
“無論被吞下多少次,無論被掀飛多遠,它都會再次出現(xiàn)?!?/p>
“它只是一根浮木。”
“于滄海而言,甚至不及米粒大小。”
“但它不懼?!?/p>
許太平一邊繼續(xù)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海面,一邊在口中喃喃道。
轟!轟隆隆隆……!
說話間,更為猛烈的暴雨,更為猛烈的怒濤,更為猛烈的狂風,一波接著一波地接連襲來。
那根浮木,被怒濤掀飛,被海水吞沒,甚至還一連數(shù)次被雷霆劈中。
看起來無力又狼狽。
可即便如此,它也還是一次次地從海水中浮出,脆弱但頑強。
也不知過了多久,更不知那浮木浮沉了多少次,觀海崖上空的黑云終于一點點散去。
燦爛的日光,透過疏朗的云層,播散在時不時還有浪花掀起的海面上。
一時間,好似有一頭生滿金色龍鱗的巨龍,橫臥在那滄海上一般。
不過比起眼前這壯觀景象。
叫許太平更為在意的,還是漂浮在那波光嶙峋海面上的那根浮木。
“它還在?!?/p>
許太平如釋重負的同時,心中莫名地受到觸動,心竅猛然一顫,雙眸金光迸射,朗聲道:
“它,勝過了滄海!”
說出這話的瞬間,原本如一根金色絲帶般纏繞在元嬰四周的大道法旨之力,驟然化作了一件薄紗,披在了那元嬰身上。
同時,只見許太平周身,驟然金光迸射。
好似另一輪大日般,顯現(xiàn)在那觀山崖的崖頂。
原本在松竹居中交談著的祝平與刀鬼,在感應(yīng)到這股不同尋常氣息后,忽然間齊齊從松竹居中飛射而出。
只眨眼間,兩人便來到了觀山崖的上空。
“轟隆隆隆……”
下一刻,在一陣沉悶的氣爆之聲中,兩人滿臉駭然地望見,原本周身金光迸射的許太平,此刻正一點點被那七彩道韻光輝包裹。
刀鬼只短暫愣神后,大喜道:
“許太平終于找到了融合大道法旨與元嬰的竅門!”
說話間,便見許太平周身金芒與神魂光輝,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斂入體內(nèi)。
見此情形,刀鬼忽然朗聲問道:
“許太平,你究竟在那滄海之中看到了什么?”
聽聞此言,許太平忽然扭頭朝刀鬼所在方位一笑,隨即再次轉(zhuǎn)頭看向面前那滄海,并伸手指著海面那節(jié)被雷霆劈得有些焦黑的浮木,微笑道:
“我看到了,浮木斷滄海?!?/p>
祝平聞言,一臉奇怪道:
“什么?什么斷滄海?”
轟——?。。?/p>
祝平話音方落,一聲巨響,驟然響徹這片天地。
循聲望去,祝平驟然滿臉驚悚。
只見那下方的滄海之中,一節(jié)浮木,竟壓得整座海面斷流!
旋即,他聲音帶著一絲顫抖道:
“當真是,浮木可斷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