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shí)上,陳淵感覺的不錯。
皇帝雖然下達(dá)了罪已詔,并且看似是將太子關(guān)押到了天牢之中,但所有人都知道,在太子沒有出招之前,皇帝的態(tài)度還會發(fā)生改變的,于是他們并沒有改變自已施壓的態(tài)度。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
皇帝必須將陳氏挽回!不然的話,發(fā)生了什么其他皇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別怪他們了。
這一點(diǎn),是宗正親自去了未央宮中,找了那位陛下所說的話。
當(dāng)然了他本來也不僅僅只是想說這句話的,他最初的想法是想要施壓皇帝,讓皇帝直接廢黜太子,將太子廢為尋常黔首,而后另立太子的。
但....
當(dāng)他進(jìn)入到未央宮中的時候,劉詢正在服藥。
虎狼之藥。
春日 宗正府中
宗正臉上帶著些許愁苦之色,他又想到了自已今日所看到的一切,心中無盡的惆悵思緒蔓延,在他進(jìn)入未央宮中的時候,那股濃烈而又嗆鼻的味道涌入了他的鼻子中,而劉詢看到他,則是迅速想要將藥給藏起來。
但....病重的劉詢怎么可能做到那么靈敏的事情?
于是,宗正還是發(fā)現(xiàn)了皇帝的“秘密”。
皇帝本身還能夠再有幾年的壽命,至少是再活個三年五載的不成問題,可是為了解決太子所遺留下來的問題,只能夠用虎狼之藥撐著。
眼看著恐怕是撐不過明年的冬日了。
在這種情況下,宗正怎么還能夠忍心苛責(zé)呢?
只能夠在勸說之后,離開了未央宮。
“哎,天下日益紛亂啊?!?/p>
“希望陛下當(dāng)真如同他所說的那樣,有辦法解決今日的事情吧。”
... .....
未央宮中
劉詢閉上眼睛,臉上帶著些許的苦楚之色,他睜開眼睛,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逝,輕聲嘆了口氣后,才緩緩開口道:“今日之事,怪不得旁人啊?!?/p>
他緩緩的站了起來,眼眸中閃過一抹狠厲的神色。
此時此刻,一個已經(jīng)死去了多年的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不斷的下降,而因?yàn)槟莻€女人連帶著對“劉奭”所出現(xiàn)的“濾鏡”也越來越淡薄。
一個問題浮現(xiàn)在劉詢的心中。
到底是天下重要,還是他所謂的愛情重要?
如果是在原本的歷史中,劉詢根本不會猶豫——當(dāng)然是愛情重要,畢竟天下江山又不可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就坍塌,至于死后?
我死之后,管他洪水滔天!
這就是劉詢最基本的戀愛觀念。
他在原本的歷史中也是這么做的——他知道搞垮大漢的人一定是自已的兒子,但他卻還是在死前橫掃朝堂,將皇位傳給了劉奭。
但現(xiàn)在不同。
第一,劉詢雖然很“愛”許平君,但少了原本的那種“生死患難與共”的最極端的情感,所以那些許愛情雖然重,但卻重不過江山社稷。
第二,不傳位給太子,太子不會死。但若是繼續(xù)傳位給太子,陳氏的憤怒不平息,天下的動蕩不平息,他的江山就會頃刻之間坍塌!劉氏江山毀在它的手里?
哪怕是在怎么戀愛腦的人也會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件事情。
決不能做亡國之君!
所以,此時此刻的劉詢做出了新的決斷。
廢黜太子!
當(dāng)然,這件事情必須要經(jīng)過朝堂之上的討論,畢竟太子也是一國之儲君,不是他說立就能立,說廢黜就能廢黜的。
心中思緒緩緩,他走到未央宮的大殿之上,眉宇中帶著幾分眺望之色。
“哎——”
“江山如畫啊?!?/p>
.... ....
甘露四十一年。
天子在朝堂上第一次表現(xiàn)出了想要易儲的想法,而這一想法則是立刻讓整個朝堂的人都紛亂了起來——先前我們死諫讓你換人你不換,現(xiàn)在你知道換了?
甚至有不少人的心里有著看笑話的想法,他們也明白皇帝為何突然之間愿意更換儲君了。
他們在心中暗自嘲笑著。
嘲笑著皇帝的“故作情深”。
唯有一個人站在那里,神色陰翳低沉,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聲音中帶著些許的冷冽之色。
他微微的閉上眼睛,心中長嘆一口氣。
“妹妹啊——”
許舜在心中感慨著。
“你所猜測的那一日終究是到來了——”
當(dāng)年許平君臨死之前曾經(jīng)想到過,或許皇帝會有移情他人的一日,也或許會因?yàn)檫@樣,動搖她兒子“劉奭”的皇位,所以她留下來了一樣?xùn)|西。
一樣當(dāng)年許平君與劉詢定情的東西。
許平君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只要有這樣?xùn)|西在,無論皇帝到底想到了什么,無論太子到底做了什么,太子的地位都不會發(fā)生動搖。
.... .....
未央宮中
劉詢的神色并不算好看,他坐在那里,神色中帶著些許懷念的望著遠(yuǎn)處的方向,聲音中帶著些許飄忽不定。
“朕....如此做,真的對嗎?”
他閉上眼睛,心中感慨萬千。
然而此時,一個人影匆匆而來,在他的面前停下了腳步,而后輕聲說道:“陛下,許尚書令人送來了一樣?xùn)|西,說是當(dāng)年...皇后留下來的。”
皇后留下來的?
劉詢皺眉睜開眼睛,從那內(nèi)侍的手中接過那東西,神色有些怔然。
那不過是一枚“木簪”而已。
是的,木簪。
他的思緒回到了數(shù)十年前,那個時候他尚且不過是太子,他想要去往民間游歷,積攢經(jīng)驗(yàn),他的父親令許舜跟著他一起,而那個時候,許舜不知為何還帶上了女扮男裝的許平君。
說實(shí)在的,那個“女扮男裝”在他的眼里十分可笑,只是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女子。
可是許舜裝作看不出來,故意裝傻,他也就懶得說什么了。
許平君的性格雖然溫婉但在有些時候卻十分倔強(qiáng),他刻意加快腳步,想要讓這個閨閣女子受不了回去,可她卻硬生生的堅(jiān)持下來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劉詢才接納了一個女子跟著自已等人一起上路的事情。
后來....
劉詢的眼神恍惚之間,好像是回到了那一年。
后來他們之間暗生情愫,但卻還未曾挑開的時候,“淮南王”得知他們進(jìn)入了自已的領(lǐng)地中,便令人刺殺他們。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
許平君拼死救了他,自已受了重傷,而后他們再次返回京城的時候,劉詢發(fā)現(xiàn)自已愛上了她。
當(dāng)年,那一場大雨中,他們二人流落民間,他靠著“雕刻”的手藝賺錢給許平君治病,閑暇時候雕了一枚木簪給了許平君,許諾她可以向自已要求一件事情。
“這簪子.....竟然還在?!?/p>
劉詢神色復(fù)雜,他握緊簪子:“這便是你想要求朕的事情嗎?”
他心中動搖了。
良久之后,他長嘆一聲:“罷了,有那樣?xùn)|西在,陳氏即便是依舊不滿,但卻也會幫助大漢平定天下的?!?/p>
“既然如此,何必在將奭兒折進(jìn)去呢?”
“經(jīng)此一遭他只怕也是長了記性了?!?/p>
.... .....
次日,在朝會上。
皇帝裝模作樣的講述了自已昔年的一把寶劍遺落在民間的故事,而這個故事雖然并沒有感動到朝臣,但卻讓朝臣們明白,皇帝的心意再次改變了。
而這個故事也被流傳了下來,后來成為了一個成語。
叫做....
“故劍情深”
.... ....
未央宮中
宗正沖了進(jìn)來,臉上帶著被耍了的憤怒之感,他盯著面前的劉詢,尚且沒有說話,便看見劉詢地過來了一樣?xùn)|西。
“您看一看,有這樣?xùn)|西在,陳氏一定會幫助大漢的?!?/p>
“所以不需要更換太子也可以?!?/p>
“太子經(jīng)此一難,心中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長了記性了,給他一個機(jī)會吧?!?/p>
劉詢疲憊的看向宗正,眼眸中難得的帶著了些許懇求之色。
宗正看著那樣?xùn)|西,良久無言,最后只能夠長嘆一聲。
“也罷,也罷!”
“陛下是陛下,陛下做出了如此的決斷,老臣又有什么可說的呢?只是萬萬希望陛下日后不要后悔!”
說完之后,拂袖而去。
未央宮中依舊清冷。
..... ....
甘露四十二年。
天下動蕩,然則天子劉詢卻發(fā)布了一道“詔書”,準(zhǔn)確的說是一道太宗文皇帝的遺詔。
這一道遺詔中所表述的內(nèi)容其實(shí)并沒有什么作用,但太宗文皇帝這幾個字出來之后,卻讓黔首們暫時安靜了一段時間。
文皇帝的恩情.....黔首們都記得。
而此時此刻。
圃園之前。
一個天子的貼身內(nèi)侍求見,這個內(nèi)侍的身份乃為“黃門侍郎”,身份尊貴無比,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內(nèi)朝”的內(nèi)相了。
他的神色謙遜而又有禮,整個人十分恭敬的在門外求見,甚至是只身徒步前來。
沒有一點(diǎn)架子。
.... ....
圃園之中
那內(nèi)侍站立在一邊,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陳淵、陳況,而后輕聲道:“陳公、這便是當(dāng)年太宗皇帝留下來的手書。”
“還請您一觀?!?/p>
陳淵展開那手書,心中思緒萬千....
這的確是太宗文皇帝的手書,準(zhǔn)確的說是一封劉恒預(yù)料到劉氏后人可能會做出對不住陳氏的事情,因此留下來的一道“感情牌”。
其中有一句話,陳淵十分認(rèn)可。
那便是.....
“劉氏罪責(zé)萬千,然則黔首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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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頭 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