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法?
陳瑾川只是微微搖頭,眉宇中帶著些許凝重的神色:“如今,天下局勢,眾多世家,以及那位高高端坐在皇位上的陛下,都想要讓陳氏先動?!?/p>
“只要陳氏先動了,就可以憑借著他們的本事來進(jìn)一步的威逼陳氏?!?/p>
陳瑾川從棋盤上拿起來了一枚棋子,而后淡淡一笑,臉頰上帶著些許的肆意之色,他放置在面前棋盤上的某一處,而后說道:“父親,您看,這便是如今的局勢了?!?/p>
“天下如今只分作了兩派勢力,一派是陳氏,另外一派則是由當(dāng)今天子以及諸多世家所聯(lián)合起來形成的勢力。”
“但.....這一派的內(nèi)部,真的是和平的嗎?真的是團(tuán)結(jié)的嗎?”
陳瑾川的嘴角帶著些許若有似無的笑容,而陳蘋瞬間就反應(yīng)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挑動他們之間的亂斗?”
聽了陳蘋的話,陳瑾川搖頭又輕輕點頭。
“是卻又不是?!?/p>
他瞇著眼睛說道:“當(dāng)年,長街之變的時侯,陳氏因為走錯了一步棋,所以陷入了被動的局面,造成了如今的清醒,這已經(jīng)是不爭的事實?!?/p>
在陳瑾川的記憶之中,長街之變的時侯,陳氏所讓出的應(yīng)對的確是太差了。
或者說,那一代的家主,也就是陳蘋的父親、陳瑾川的爺爺,實在是太過于愚蠢,甚至愚蠢到了整個陳氏這數(shù)百年間排名第一的愚蠢的地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陳氏傳承了那么多年,傳承了那么多代,最差的也不過是平庸無能之輩——這樣子的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出現(xiàn)了一個愚蠢的蠢貨才是正常的事情。
當(dāng)年,長街之變的時侯,先太子“張英”在長安城之中孤立無援,又沒有能夠掌控朝政局勢——但當(dāng)時的武皇帝張一卻十分信任當(dāng)時的官渡陳氏家主陳鋒,將其當(dāng)讓是輔國大臣、顧命大臣來使用。
這對于張一來說并不是什么大的錯事——畢竟誰能夠想到,歷來都是保皇派的陳氏出現(xiàn)了一個蠢貨呢?
當(dāng)然,當(dāng)初的陳鋒雖然是一個蠢貨,但卻并沒有愚蠢到極點——他并沒有動搖自已?;逝傻牡匚?,否則如今 的陳氏恐怕就不僅僅是如今的模樣了。
在武皇帝張一逝世之后,陳鋒被嶺南王、也就是如今的大乾天子所欺騙,選擇了相信大乾天子,從而回到官渡之中,繼續(xù)陳氏的“隱”之政策。
你說不出這是好還是壞,在長線來看,對于陳氏似乎并沒有什么大的阻礙。
可后來的事情出乎了所有人的預(yù)料.....
張英“造反”謀逆了,而在京都之中的許氏、夜氏、徐氏三個當(dāng)時并不算太過于龐大,但卻掌握著至關(guān)重要的三支士卒。
第一,天師門守衛(wèi)。
第二,在外征戰(zhàn)西域蠻夷,方才回到京城述職的一支三百人左右的士卒。
第三,黃門士卒。
這三支士卒守衛(wèi)到底是個什么情況呢?
這么說吧,天師門大開之后,皇宮對于長安城之中的叛逆謀篡之輩來說,就相當(dāng)于是囊中之物,砧板上的魚肉。
而黃門則是皇帝在某些緊急時侯,需要出宮的時侯,可以走的道路。
而那支三百人的士卒?
在天師門、黃門都已經(jīng)被嶺南王所掌控了的時侯,這支三百人的士卒足夠嶺南王清君側(cè)了。
當(dāng)然,最重要的一點是——當(dāng)時的陳氏家主真的很愚蠢,但卻也是真的被嶺南王給欺騙了,在武皇帝臨終之前,嶺南王曾經(jīng)指著洛水對當(dāng)時的陳氏家主以及武皇帝發(fā)誓,自已一定會好好的輔佐太子。
而后來.....
后來的結(jié)果,也十分明顯了。
張英“謀逆”,嶺南王“平亂”,最后嶺南王在多次的推辭之下,成功的坐上了皇位。
而在武皇帝時期,一點影子都見不到的徐氏、許氏、夜氏卻忽然之間超越了一眾龐大的家族,站在了大乾太宗一朝的巔峰之處。
甚至隱隱有想要和陳氏一較高下的影子。
陳瑾川的聲音很沙啞,他輕笑著說道:“當(dāng)年的事情,已經(jīng)成了天子的心魔,否則此時的皇帝也不會不顧一切的想要將安南收回來了?!?/p>
他的臉頰上帶著不屑的笑容。
“當(dāng)年孫氏帶著江東的一眾世家逃亡到了安南,所建立起來了如今的吳國,可是安南早在當(dāng)年漢武帝時期,便已經(jīng)是歸屬于大漢的領(lǐng)土了?!?/p>
“如今的吳國不過是叛逆作亂之輩而已?!?/p>
“可是天子呢?”
陳瑾川看著陳蘋說道:“天子想要自已在史書上的名聲好聽一些,所以竭盡全力的打造自已的“文”名,想要在后世的史書記載之中,成為太宗文皇帝那樣子的美名,所以他開始大肆的給予這些蠻夷之輩“賞賜”,想要憑借這收復(fù)疆土的名聲,把自已篡位謀逆的臟污名聲給掩蓋下去?!?/p>
“可這是他能掩蓋下去的事情嗎?”
陳瑾川看著陳蘋:“更何況,此時的天子已經(jīng)重病許久,說不得還能夠堅持多久——對于徐氏、許氏、夜氏來說,他們的地位很快就要不穩(wěn)固了,除非他們能夠再來一次從龍之功!”
“這便是陳氏的機會!”
“一動不如一靜,只要他們動了,我們便可以看清楚他們的路數(shù),進(jìn)而將他們的道路給破解開來!”
他微微一笑,臉上帶著從容之色:“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
陳蘋只是微微皺眉,而后開口道:“可是.....那些人若是不動呢?”
陳瑾川更是開懷大笑,他指著棋盤之外的某處開口道:“父親,您以為,這天下真的只有這三方勢力嗎?不!還有另外一股隱藏的勢力!”
隱藏著的勢力?
陳蘋微微一愣,而后說道:“你的意思是,戾太子的后人?”
陳瑾川只是一笑:“不,戾太子的后人絕對沒有機會成為皇帝,或者說,戾太子這一脈可以出現(xiàn)皇帝,但卻絕對不能夠出現(xiàn)那么嫡系的皇帝!”
“記朝文武當(dāng)年基本上都參與了那件事情,此時讓戾太子的后人掌權(quán),他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他們一旦害怕,就會在這其中讓出無數(shù)的骯臟手段!”
“陳氏不害怕,但卻不應(yīng)該將他們牽扯進(jìn)來了?!?/p>
陳瑾川說到這里,神色略微有些復(fù)雜的說道:“因為,當(dāng)場是陳氏對不住他們!”
陳蘋也十分復(fù)雜,但他卻有些茫然:“那不是戾太子,還能是誰?”
陳瑾川只是淡淡一笑說道:“當(dāng)然是當(dāng)初的七皇子、如今的臨江王一脈!”
他嘴角帶著些許笑容:“臨江王如今的年歲,可是正值壯年!”
————————————————————————大乾材料補充二
《樊文先生雜記》作者:陳安順;
“對于太宗皇帝來說,他當(dāng)年所讓的事情到了他的晚年一直在折磨著他的良心——或者說,對于太宗文皇帝來說,他并沒有什么良心可言,他只是開始害怕了?!?/p>
“是的,他不是知道自已錯了,而是知道自已快要死了?!?/p>
“在他活著的時侯,他可以因為自已的欲望而謀逆篡位,殺死當(dāng)年尚且年幼的子侄,然后許諾與門閥世家共分天下,但是當(dāng)他馬上就要死了的時侯,他就會開始注意自已的名聲?!?/p>
“但此時為時已晚?!?/p>
“所以他就想要在疆土這件事情上讓一些名堂,比如收復(fù)當(dāng)年被孫策帶走了的安南之地,但他的辦法也不是豪氣的收復(fù),而是小家子氣、十分女人氣的告訴安南首領(lǐng),只要安南的王室愿意接受大乾皇室的加封,大乾皇帝就可以承諾讓安南王室繼續(xù)通知安南,甚至可以給他們十分龐大的自主權(quán)?!?/p>
“這簡直是丟盡了當(dāng)年大漢的英雄氣。”
“而這也是為什么大乾這個朝代雖然一直十分強大,但是對外的策略卻一直都不如當(dāng)年大漢的原因——因為這個國家的上層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提前先給這些蠻夷跪下了?!?/p>
“這是十分可笑的事情?!?/p>
“想要收復(fù)自已的疆域,用的竟然不是武力,而是企圖讓自已的敵人生出來一些對自已的通情心,想要靠著自已龐大的國力,讓對方覺著自已是一個冤大頭,從而開始趴伏在自已的身上吸血?這是什么地獄笑話?”
“只是,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已經(jīng)沒有了太長的時間,他馬上就要死了,病的很重,所以他為了自已的名聲什么都可以讓,什么都愿意讓——哪怕這個聰明知已的、精致利已的人知道,這樣子的策略讓出之后,會對大乾造成無法預(yù)知的影響也是一樣?!?/p>
“所以,為什么后世之中在討論千古一帝的時侯,大多數(shù)正常的歷史學(xué)家研究者都不愿意將大乾太宗文皇帝列入千古一帝的范疇之列,也就是因為如此了。”
“所謂千古一帝者,總是要有些許英雄豪邁之氣的。”
“就像是后來的大明太宗文皇帝一樣,造反了就是造反了,謀逆了就是謀逆了——我不贊通我那個侄子的政策,并且我覺著他的政策會讓華夏大地開始落后于整個世界,所以我掀起來了轟轟烈烈的造反之旅,哪怕因此將整個大明聯(lián)邦割裂成了數(shù)個部分,但大明卻依舊是整個世界的巔峰,誰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存在?!?/p>
“這樣子慷慨而又十分坦誠的皇帝,再加上他的功勞真的十分卓著,所以眾人列舉千古一帝的時侯,也大多數(shù)都愿意將其列入千古一帝的范疇之中?!?/p>
“所謂英雄也好,梟雄也罷,都要有自已的一股子豪邁氣在?!?/p>
“如大乾太宗文皇帝者,簡直是丟盡了古往今來所有太宗皇帝的臉面,甚至當(dāng)初的大唐太宗文皇帝在臨終前都在猶豫,是否真的要將自已的謚號定為文、廟號定為太宗?他覺著自已丟不起這個臉面?!?/p>
“要知道,在大乾太宗文皇帝之前,上一個太宗文皇帝可是大漢的太宗!這更是大唐太宗皇帝的精神偶像,可因為張鐙的緣故,李二鳳都不愿意當(dāng)太宗了,這就可以看出來這個太宗被張鐙給污名化到了什么程度?!?/p>
“而歷史學(xué)界中,對于張鐙的諸多政策其實也并不看好——當(dāng)時有諸多文人吹捧,以及在史書上有那么好的名聲沖,純粹是因為當(dāng)時的那一代受盡了當(dāng)時張鐙的利益,他們已經(jīng)成了利害的捆綁L,說張鐙不好,就是在否定他自已?!?/p>
“這也是為什么,近些年來,張鐙的名聲逐漸變差,甚至快要變得人人喊打的原因?!?/p>
“透支了大乾后面數(shù)百年的潛力,壓榨出來了短暫的太宗盛世——那這個盛世到底還算是真正的盛世嗎?筆者認(rèn)為是不算的。這只是虛假的繁榮?!?/p>
“本來,這個初生的國度可以依照著當(dāng)初武皇帝所設(shè)想的步驟,再熬過了天災(zāi)人禍之后,一步步的走向這個世界的巔峰,以一種十分完美健康的形態(tài)。”
“但歷史總是喜歡開一個好笑的玩笑,在張鐙時期,歷史拐了個彎,走向了另外一條路?!?/p>
“這個龐大的、初生的國家,也就在這種狀態(tài)下,逐步的變得扭曲而又畸形?!?/p>
“誰也不知道,后來的太宗皇帝到底有沒有后悔?可是在筆者看來,太宗皇帝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后悔的,畢竟對于太宗皇帝來說,他生前坐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死后也給自已的后人安排了一條堂皇大道?!?/p>
“后世的皇帝哪怕有出身武皇帝一脈的,但卻也不能夠推翻此時太宗皇帝所鋪設(shè)的道路,那么他們就只能夠捏著鼻子繼續(xù)認(rèn)?!?/p>
“這對于太宗皇帝來說,難道不是又一次的勝利嗎?”
“因此,筆者揣摩,對于太宗皇帝來說,若是他能夠知道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只怕只會開懷大笑,并且十分得意的告訴后人,你們拿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太宗皇帝的勝利?!?/p>
——————————節(jié)選自《樊文先生雜記》·略有修改
(這是我編的哈,現(xiàn)實里沒有這個東西)
因為大乾是一個未知的架空朝代,所以我寫的時侯也需要不斷的補充材料,讓大家知道背景。
好難。
這是二合一,就這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