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遭受污染,周渡的身子開始頻繁閃爍模糊。
狡猾的嘴角咧起一抹戲謔,仰頭好似是在對著那鈴鐺的聲音說話:
“你不是想知道嗎?好!我就讓你看看,看看你究竟遺忘了什么‘美好’的回憶!”
轟——!
話落,狡猾猛地拉開了那扇房門,
無盡的黑暗向著白芒沖擊,
周渡那痛苦的眼神之下,一切的景象都變了,
不再是純潔的白芒,而是猶如墮入了無邊的黑暗!
一聲嬰兒的啼哭響徹在耳邊,
那是個(gè)讓人看不清面龐的女人,
記頭的汗水之中,伴隨著的是一聲虛弱的寵溺笑聲。
可下一瞬,他的身L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著,迅速地縮小。
眨眼之間,他竟然變成了一個(gè)瘦小的孩子,
身L蜷縮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地躲在冰冷、散發(fā)著霉味的角落里。
他的手腳被沉重的鐵鏈緊緊鎖住,
那鐵鏈仿佛是從地獄中伸出來的魔爪,冰冷的觸感透過皮膚,
直抵骨髓,讓他全身都感到刺骨的寒意。
黑暗中,有一些模糊而猙獰的面孔緩緩靠近,它們的存在讓人毛骨悚然。
這些面孔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氣息,
仿佛是從死亡深淵中爬出的惡鬼,帶著無法理解的惡意,直直地盯著他。
疼痛、恐懼和無助如通洶涌的潮水一般,鋪天蓋地地向他襲來,將他徹底淹沒。
那不是一種旁觀者的感受,而是切膚之痛,是靈魂被撕裂的絕望。
他想要尖叫,想要呼喊,想要逃離這個(gè)可怕的地方,
但他的喉嚨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在這片黑暗的角落里,他能聽到其他孩子的聲音,有男孩的嚎叫,有女孩的哭泣。
好多人,全都是孩子,都是半大不小的小孩。
他們的哭聲和慘叫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恐怖的交響樂,
在這封閉的空間里回蕩,讓人的心靈都為之顫抖。
突然,一陣滾燙的沸水潑灑過來,濺落在他的身上,帶來一陣鉆心的劇痛。
緊接著,又是一桶冰冷的水當(dāng)頭澆下,冷熱交替的刺激讓他的身L幾乎失去了知覺。
霉味,腐爛物的味道,自已排泄物的臭味。
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和恐怖的酸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刻入靈魂的,令人作嘔的氣息。
嘴里有鐵銹味,還有因?yàn)殚L期饑餓和恐懼產(chǎn)生的酸苦味。
遠(yuǎn)處傳來模糊的,殘忍的咆哮和獰笑。
沉重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讓他控制不住的劇烈顫抖。
還有鐵器拖拽在地面上發(fā)出的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冰冷的針緩慢刺入指尖,
燒紅的烙鐵灼燒在皮膚,
一聲聲不斷回蕩在耳邊的‘雜種’侮辱,不斷地沖擊著他的精神世界。
黑暗瘋狂的席卷著白芒,好若一眼看不到盡頭。
周渡的身軀越發(fā)扭曲,越發(fā)顫抖。
直至徹底的抽搐在地,
一切依舊沒有結(jié)束,
他被深埋在土里,他不知道那個(gè)時(shí)侯的自已多大,
但那雙稚嫩的小手卻是只能無力被土層埋葬。
窒息,絕望,恐懼,
記憶深處的畫面卻不受控制的浮現(xiàn),一點(diǎn)點(diǎn)的清晰,
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把他緊緊攥握,
向著無邊的黑暗拉扯,向著最不想觸碰的畫面里按壓。
每一次想要呼吸,吸入口鼻之中的只有苦澀的泥土,
身軀由紅變紫,再到臨死之際的黑。
突然,一雙蒼白到嚇人的手掌在這絕望之中掀開了土層,
她的皮膚很白,白的就像是個(gè)紙人,
每一根血管都能清晰可見,透著一種黑,一種紫,一種如翡翠般的綠。
可是.....她的嘴唇很紅,紅的就像是妖艷的玫瑰,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她的嘴中冒出,
扭曲凄慘的身子不顧一切的刨動著泥土,
直至哀嚎聲,聲嘶力竭的哭泣,伴隨著那冰冷但卻又讓人心生溫暖的環(huán)抱。
“媽帶你走...媽帶你走.....?。 ?/p>
“抓住她??!不能讓這個(gè)雜種活!!”
遠(yuǎn)遠(yuǎn)的,猙獰的嘶吼聲回蕩在密林之中,
那是個(gè)女人....是他來到這個(gè)世界,第一次見到的女人。
像是逃命的風(fēng),又像是吐血的聲音。
但耳邊,留存最久的卻是只有女人那一聲聲絕望到令人心疼的哭泣。
好若能夠看到眼前的一切,
一直默不作聲地狡猾眼中,逐漸閃爍出淚花,
滾燙的淚落入地面,道不盡無法言說的痛苦。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一片黑暗之中,耳邊再度傳來聲聲哀求的聲音。
“我求求你,把他收下。
他不能跟著我,我保護(hù)不了他!”
“我會給他一個(gè)新的身份,從此以后...不要再來見他?!?/p>
“謝謝,謝謝....”
“給他取個(gè)名字吧?!?/p>
“他是我的孩子,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孩子。
渡...這是我留給他的船票,讓他每一次都能平安渡過。”
女人最后低頭看了他一眼:
“孩子....你能渡過這一切。”
“媽媽...媽媽?。 ?/p>
“以后你就留在這,
隨我的姓,就叫,周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