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燕然的隊伍來到臺下時,卻是一步未停。
小侯爺甚至也沒出聲,只是路過時在馬上舉起手,高高挑起了個大拇指,以示稱贊!
此時他的心中,不禁想道:不愧是顛倒眾生的尤物……真是好一位秋水伊人!
七十二路烽煙里,居然有這般妖孽……怪不得她成天戴著面紗!
此刻她要是敢把面紗摘下來,只怕那舞臺頃刻間就會變回擂臺,臺下的幾百漢子,都能為她打起來!
此刻就連龐萬春這樣的江湖豪俠,連同他妹妹小夢這小姑娘,都是看得心動神馳。
他們心說這般絕代佳人,便是哪個男人見了,第一件想到的事,怕都是把她搶回家去!
可咱們小侯爺,居然信馬由韁,他就這么過去了?
……
之后,眾人再往前走的時候,卻是越發(fā)覺得奇怪起來……
街對面的酒鋪里,一個白衣文士意興飛揚地舉著酒杯,大聲贊嘆說道:
“好一首浪淘沙!不愧是滿城風(fēng)絮燕天行的新詞!”
“這一句句,情愫深刻入骨,詞意夢幻迷離,光影錯落,凄涼悲愴,塞滿心胸!”
“真是亦真亦幻,似夢似真,讓人柔腸百轉(zhuǎn),愁緒萬端……”
“這首詞一出,只怕這全天下浪淘沙的詞牌,都少再有人寫了……當(dāng)真是絕妙佳作!世間難尋!”
……
此刻,旁邊的一位說書先生也一拍驚堂木,大聲說道:
“說起這燕天行小侯爺,大家可知道?這首絕妙好詞,可不是他隨便寫著玩兒的!”
“就在今日午時前后,我聽聞這燕家小侯爺,在軍器監(jiān)對面的明月樓查辦奇案,當(dāng)時有個二傻子,名叫溫如故……”
“人家小侯爺查案查得好好的,這二傻子非架著人家,逼小侯爺當(dāng)場寫一首新詞不可!”
“結(jié)果呢?人燕家小侯爺不愿意搭理他,他還冷嘲熱諷、夾槍帶棒、非說小侯爺名動詞壇,卻自始至終只寫了半首《青玉案》!”
“一時之間,這個溫如故囂張跋扈,什么難聽的話都敢往外說……你們猜怎么著?”
“哈哈!那還用說!”
當(dāng)說書先生說到這里,臺下那些聽書的,忍不住笑得直跺腳!
“一定是小侯爺寫下一首詩詞來,就把那溫如故,懟得啞口無言!”
“哎!客官們說對了……但是沒全對!”
只見說書先生又是一拍驚堂木,眉飛色舞道:
“那位燕家小侯爺,人家是想都沒想!”
“他接過筆在紙上刷刷點點,隨手就寫下了這首浪淘沙……這叫倚馬可待,七步之才!”
“所以說這位燕家小侯爺,那是天下才華共有一石,小侯爺獨占一石加一升……”
“哎?那位客官問了,那這一升是誰欠的呢?”
“那還用說嗎?溫如故唄!”
“哈哈哈!”
只見那說書先生,賣包袱抖機靈,幾句話就把臺下的那些聽書的,笑了個前仰后合!
……
可是這時,那說書先生的臺下,卻有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道人捻著胡須笑道:
“說書的!你只知道燕家小侯爺立馬提詩的事,卻不知道那案子,小侯爺是怎么查的吧?”
“貧道可是剛從明月樓那邊過來,我看得清清楚楚,案犯可不是人!那是個妖怪!”
“?。俊?/p>
一聽到這句話說得離奇,下邊的那些聽眾,又齊刷刷把臉轉(zhuǎn)向了道人。
“算你狠!來你來!”
那說書先生也服了,他索性讓開了位置,把臺子交給了老道。
只見那老道上來后笑著說道:“你們是不是都不信?我跟你講,貧道可是親眼所見!”
“那燕家小侯爺在明月樓,三下兩下就查出了兇犯所在,現(xiàn)場就把案犯堵在了那里!”
“這下子,惹得那兇犯惱羞成怒,他舉刀一躍而起……撒謊我不是人!這一跳便是三丈多高!”
“他就沒說,那兇犯是從一丈多高的墻上起跳的!”當(dāng)燕然聽到這里,忍不住笑著回頭,向著小夢姑娘說了一句。
然后如愿以償,果然得到了小夢姑娘一記白眼……
當(dāng)燕然率隊走過去的時候,只聽得那老道在他們身后,居然越說越離譜……
什么案犯腰圍九尺,身高也是九尺,手里一把彎刀切金斷玉,殺人不見血啊。
什么案犯焚化符紙甲馬,由此可以隱身作案,藏匿于無形啊……
什么燕家的小侯爺手中一對寶刀無堅不摧,左手刀名為“修羅界”,右手刀名為“煉獄間”……
他與那案犯殺得黑霧滾滾,飛沙走石。兩人各自掐訣念咒,請神上身……
好家伙這一場大戰(zhàn),被他吹得都沒邊兒了!
臺下那幫聽眾們越聽越入神,燕然他們卻是心里越發(fā)好笑。
眼看著他們即將走過這片街道時,燕然笑著對龐萬春說道:“這些人都是我的生死兄弟……沒辦法的事!”
“今天這件事,溫如故醒了之后,指不定會怎么出去瞎說。”
“另外這案子,咱們也要做實了,讓任何人都不能翻案。”
“所以就只好勞煩這幫兄弟,幫我宣傳一番……只不過百密一疏,時間太緊卻來不及細細謀劃……”
“他們說的大概意思也不差,只是弄得太肉麻了……我自己聽了都臊得慌!”
“他們?都是你兄弟?”
龐萬春聞言,又驚奇的問了一句,那位小夢姑娘,也是滿臉驚訝的神情。
在這之前,他們一直還以為燕然是個心腸不錯的朝廷官員呢……卻沒想到他身邊,還有這么多奇人異士!
“不是我手下,確實是兄弟?!毖嗳恍χ蛩麄冋f道:
“秋水伊人蘇依瑤,酒國大師文玉觴,百戲異人楊無骨,通天先生孔無極……天一神針花錦繡!”
“就是她,認出了你身上那條絲線出自清溪……”
燕然說著,在馬上抱拳拱手,向街邊酒樓的樓上微微行禮。
此刻的酒樓上,三樓窗口里,那位雍容淡雅的阿姨花錦繡也輕輕舉起酒杯,向燕然示意。
花錦繡微微一笑,神情就像是寵溺孩子的長輩,目光中帶著關(guān)愛和自豪,讓人心中不禁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