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在下真是萬分抱歉?!碧镓暽锹牭竭@里,也是滿臉苦笑:
“陸長生在算學院子里,和我們學經史的原本就不在一處。再加上田某一心治學,并不善于交際,認識的人著實不多?!?/p>
“……那也罷了,”蘇依瑤聽見這句話,隨即站起來說道:“田先生明日自去吳王府便是?!?/p>
“那五兩黃金,便是小女子給您的見面禮,咱們明日再見。”
“是!在下定當拜訪!”
那位田貢生打疊著心腸,還想說幾句“在下得郡主姑娘信任,今后必定軍鞠躬盡瘁”之類的話。
可是他正尋思著怎么說合適,卻見這位郡主姑娘起身便離開了,還擺手示意他不要相送。
蘇依瑤姑娘這次的誘供,做得如同行云流水,旁邊的阿秀妹妹也配合得天衣無縫。
等到兩人回到簾幕后面,蘇依瑤姑娘卻又心中一動!
她回身掀開簾子,露出了半張俏臉,眼波向著那些貢生的人群里一轉……
果然那些學生中,那個威望挺高的首領,大家都坐著,他還在站著。
這顯然是個溝通能力甚強,又很愛交際的人,當他看到大廳后邊有個人站起來,向著臺上走去,此人不禁一愣!
那是學經史的田真……怎么他把對聯(lián)給做出來了?不然他往臺上走干什么?
正在這時,這位學生頭領卻看到簾幕后,露出了半張艷光四射的俏臉。
一個姑娘,雖是男裝打扮,卻是滿身妖嬈,遍體風流!
只見那姑娘目光流轉,向著自己示意了一下,好像是讓他過去,這個首領心里頓時就是“突”的一跳。
眼看著那個學生首領離座而來,蘇依瑤這才放下簾子。
之后蘇姑娘轉身向著燕然說道:“老師,手上有疤的那個人叫陸長生,國子監(jiān)算學部的。”
“我剛剛打聽的那個貢生不善交際,對其他貢生也不是很熟。但是現(xiàn)在走過來那家伙交際甚廣,估計今年的貢生沒有他不認識的!”
“……下面誰來?”
“我!”
這時在燕然的身后,龐七郎答應了一句,之后一個眼神,便叫上了程煉心。
這龐七郎原本是燕然的武德司軍士,就是最早燕然帶著武德司全體,替他打群架的那位。
后來更是他,以水賊的身份潛入朱勔的隊伍,為燕然立下過大功。
如今這小伙子經過了燕然的調教,氣度越發(fā)沉穩(wěn),也是這些學員之中除了蘇信,實戰(zhàn)經驗最豐富的一位。
當他帶著程煉心迎上前去時,燕然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得心中暗喜!
錢戲、蘇依瑤、阿秀、程煉心,還有眼前這位龐七郎。
這些弟子們陸續(xù)出場,在全無準備的情況下臨場發(fā)揮,卻表現(xiàn)得個個精彩之極!
那個手上帶傷疤的人,所有的底細都在飛快的顯現(xiàn)出來。
看來照這樣發(fā)展下去,距離抓住那個殺人頂替的陸長生,已經不遠了。
陸長生……這個名字還真是夠諷刺!
想到這里,燕然不禁暗自冷笑。
三年以來,不斷的有人以這個名字被殺,又有人冒充這個名字替換上去。
他一方面死得飛快,一方面不斷換人,他還真是長生不老??!
眼看著那個學生首領穿過大廳走過來,當他掀開簾子之際,心里還想著,后面定是一張宜嗔宜喜,嬌媚絕倫的俏臉。
可是沒想到“啪”的一聲,他剛剛走進簾子后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咽喉,被一只鐵鉗般的手牢牢捏住了!
龐七郎掐著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將他拽過來,死死頂在了墻上。
這下把那個學生首領,嚇得魂飛魄散!
他就只見兩個漢子站在他面前,把他的去路全給堵住了。
“是不是他?”龐七郎抓住這學生首領之后,捏著他的嗓子不讓他出聲,然后回頭看了一眼程煉心。
“是……吧!”程煉心還假作猶豫了一下。
“那就是你了!”龐七郎舉著拳頭怒道:“姓陸的!你敢跟搶我的粉頭?”
“誰?。课也恍贞?!你們認錯人了!”
唐七郎聞言,疑惑著稍稍松了松手,就見這學生首領氣急敗壞地說道:“大哥,我叫袁望!”
“你冤枉個屁你冤枉!還敢騙我?你不就是陸長生嗎?”龐七郎劍眉直豎,再一次將拳頭舉在他眼前:
“前天下午你帶著三個人,一起非禮我的相好小金蓮兒,就在這天繪樓里!”
“現(xiàn)在你不敢承認了,我打死你!”
“我真不是陸長生!”袁望被捏得倆腳都要離地了,他急忙說道:
“不信你把里邊的人,隨便叫出來一個問問!你說的那個陸長生是算學部的,手指上帶個疤的對不對?”
“真的?”聽到這些話,龐七郎又好像有點含糊了。
他眼睛一轉,惡狠狠地問道:“那陸長生身邊,還有三個是誰?等我找到他們,一并暴打一頓!”
“你要是敢撒謊,我現(xiàn)在就揍死你!”
“哦……你說的是算學的那四位!”袁望趕緊說道:“那算學今年一共就他們四個貢生!”
“陸壽陸長生、陳遙陳北望,古躍古飛云,趙峻趙連山!”
“他們是哪兒來的!”
“都是大同府一帶口音……”
“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哪不?”
“這個真不知道!”袁望哭喪著說道:“拿到監(jiān)照之后,就再沒見過他們四個露面,估計是回原籍了吧!”
“大哥你讓我說話,也得讓我吸口氣兒吧!你松一下手行不?”
“好!”
龐七郎一看這袁望嚇得不輕,想必是不敢扯謊,他也松開了手。
之后他一邊幫著袁望撫平衣裳,一邊淡淡地說道:“原來是認錯人了,不好意思!”
“這點銀子你拿去吃杯酒,算是我給你壓驚……勿怪勿怪!”
說著龐七郎順手就從程煉心手中,拿過一錠二兩大小的銀子……程煉心手里的銀子,他自己都可能忘了原主是誰。
龐七郎把銀子塞到袁望的懷里,然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推著他的后背把這個嚇得差點尿褲子的貢生,推到了簾子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