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家別墅里的氣氛,仍舊緊張。
一夜未眠的曲老,此刻喝過早茶之后,讓仆人沖了一杯咖啡。
晨霧還沒散盡,客廳里的落地鐘敲了八下后,曲文濤打著哈欠從樓下他自已的臥室里走了出來。
跟付國安的感覺一樣——這些孩子們沒有一個能當(dāng)家族頂梁柱的。
曲老握著手機,等了一夜都沒有等到抓住付國安的消息,此刻轉(zhuǎn)頭看向落地鐘的時候,眼神里寫滿了失望。
“嗡嗡嗡”手中的手機忽然震動,看到是胡局長的電話時,他當(dāng)即接起電話,“什么情況!?”
胡局長的聲音,極其亢奮,:曲老!抓到了!付國安藏在西北駐京辦招待所的套間里,這個套件還是做了隱蔽處理的套件!如果不是我們細(xì)心查探,還真不好找他!九牛二虎之力??!我們當(dāng)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他的!現(xiàn)在,怎么處理?”
“好!好!”曲老猛地拍了一把沙發(fā)扶手,憋了一夜的憤怒和郁悶,此刻瞬間煙消云散!
他媽的!
跟我作對???
還想著去華紀(jì)委搞我!?
這下你再囂張??!
媽的……
“做得很好??!”他說著,忽然皺起眉頭,疑慮地問:“駐京辦?他付國安是瘋了嗎?躲那種地方?你們有沒有驚動駐京辦的人?”
胡局長心里一緊,后背瞬間冒出汗來——哪是什么“九牛二虎之力”,分明是收到“線報”說付國安在駐京辦302房間。
然后,他馬上帶著人來敲開了門。
付國安當(dāng)時正在收拾證據(jù)準(zhǔn)備去華紀(jì)委呢!
當(dāng)時看他們沖進去的時候,整個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說實話,因為我們穿著便衣,他壓根就沒有認(rèn)出我們這些人是誰?!焙珠L說。也是極其地心虛。
“你們……”曲老當(dāng)時也是懷疑,不是華裔胡局長的能力,而是,懷疑胡局長的速度。也是懷疑,付國安躲避的地點。
按理說,付國安躲到駐京辦的話,是個非常好的選擇。如果這邊的人進去的話,駐京辦的人把消息泄露出去怎么辦?
畢竟,這…這次抓捕付國安的行動是非法的……
付國安的職務(wù)那么高,這事兒如果傳出去的話,怎么辦?
“怎么不說話?我問你們有沒有驚動別人!”曲老大聲問。
“我們說我們是華紀(jì)委的人……”胡局長實話實說:“然后,安排他們不要對外宣傳,如果讓外界知道付國安被華紀(jì)委帶走的話,會引起軒然大波。同時,我說這次的調(diào)查時間不會太長,付國安很快就會回去?!?/p>
“嗯……這么說也行!記住,別讓付國安多說話!將所有的監(jiān)控全部銷毀之后,立刻帶著付國安去清園!一切到了南郊清園再說!現(xiàn)在,立刻把他送過去!”
“清園”——這個名字在曲家就是“處理叛徒”的代名詞。
那是京南郊野的一處私人苗圃,圍墻高三米,墻頭拉著電網(wǎng),里面藏著一座非常古樸,實則黑暗無比的宅子。
當(dāng)年鞏老的貼身秘書就是在那“失蹤”的,至今沒人敢提。
胡局長連忙應(yīng)聲:“明白!我們開警燈!半小時內(nèi)就能過去!”
“開什么警燈?你是有什么毛病嗎?!低調(diào)!隱秘行事!”曲老說罷,直接掛斷了電話。
而后,曲老當(dāng)即喊著眾人過來。
老陶穿著灰布褂子從偏房跑出來,曲文斌也揉著眼睛走進客廳——兩人昨晚擔(dān)心付國安的事,幾乎沒睡。
“爸,怎么了?”曲文濤揉著太陽穴問。
“抓住了!”曲老抓起一邊的黑呢大衣,往身上一披,眼神里閃過狠厲的光,“現(xiàn)在就去清園,我倒是要看看,這家伙手里到底藏著什么底牌,竟然想著要去華紀(jì)委搞我?!”
老陶眼神一凜,連忙點頭,但是,并沒有多說什么。
此刻的老陶,知道曲老的精神狀態(tài)多么不穩(wěn)定,這個節(jié)骨眼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就是拍馬屁,都有可能被反噴一頓!
曲文斌聽后,臉上露出猙獰的冷笑,想到付國安竟然投靠了搞廢他腿的王振,那恨意就不斷上涌:“爸!您打算怎么對付付國安?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可以讓他永遠(yuǎn)閉上嘴巴?!”
“你以為付國安是小貓小狗嗎?他是什么級別的官員,你心里沒數(shù)嗎???這么高等級的官員,隨便消失半天都會引來上級的重視!你竟然會有這么愚蠢的想法?就是讓他死,也得慢慢來!也得有整套的手續(xù)!”曲老瞥了兒子一眼,手一揮:“走!去清園!他想要搞我們曲家,我們必須要讓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性!”
黑色奔馳駛離別墅時,曲老回頭看了眼自家大門口飛檐上的琉璃瓦。
看到一只鳥落在那上面的時候,感覺那仿佛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提醒。
他的內(nèi)心忽然掠過一絲不安……
他忽然感覺這一切太順利了、
順利到,像有人故意把付國安“送”到胡局長手里。
但是想到胡局長的穩(wěn)妥,他冷哼一聲,吩咐司機:“開快點!”
——
蔣震跟王書記匯報了當(dāng)前的情況之后,王書記果斷下令說:“如果情況是這樣,那穩(wěn)妥起見,你帶著文參謀和證據(jù),立刻去東郊的廉政中心!我去那邊等你們。”
華紀(jì)委東郊廉政中心的會議室里,外面的陽光射進來時,亮得刺眼。
墻上“忠誠干凈擔(dān)當(dāng)”六個鎏金大字在光線下泛著灼人的光。
文參謀癱坐在椅子上,雖然穿著軍裝,但是,那面色如蠟、頭發(fā)如雞窩的狀態(tài),根本沒有任何軍人的形象可言了。
他那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雙手死死抓著桌沿,有種肉眼可見的緊張。
王書記走進來的時候,他轉(zhuǎn)過頭的那一瞬間,整個身子就跟機器人似的,張大了嘴巴,一點點轉(zhuǎn)動脖子,直到王書記坐到他的對面。
因為文參謀是部隊高官,所以,王書記也特事特辦安排著部隊紀(jì)委的一把手來到了這邊,共同辦案。
“筆錄都做好了嗎?”王書記皺眉問。
蔣震趕忙將剛才整理好的筆錄遞過去,王書記一臉正色,緊緊盯著上面的內(nèi)容,看得格外認(rèn)真。
一邊的部隊來的張書記,緊蹙眉頭,看著眼前熟悉的文參謀,他怎么都沒想到這個部隊大參謀竟然會參與如此重大的犯罪活動當(dāng)中。
“老文啊……”
張書記皺眉看著他,畢竟是認(rèn)識二十多年的部隊老戰(zhàn)友,
“……你,你這是什么情況?。磕阋欢ㄒ蠈嵔淮。∵@,這是你最后的機會!知道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yán),既然是自首,一定要自首到底!絕不能心存僥幸呀!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