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也在現場,只不過,他一直躲在靠近窗戶的地方,在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他急忙拉著身旁的唐婉瑩躲進桌下面。
槍聲似鞭炮一般,仿佛在給安野成三慶祝生日禮。
參加生日宴的漢奸與軍官們,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和槍聲,瞬間驚的慌不擇路,各種聲音匯聚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
緊接著,外面響起了槍聲,原來是守在外面的憲兵與警察沖了進來,與槍手們激戰(zhàn)起來。
槍手們見對方人數過多,紛紛撤退,而他們撤退的辦法很簡單,從東亞飯店二樓跳窗。
片刻后,東亞飯店恢復平靜,大廳一片狼藉,鮮血遍地,有人驚喊,有人躺在地上哀嚎。
身為這場生日禮主角的安野成三,身中數槍,成為一具冰冷冷的尸體。
槍聲響過之后,李季從桌子下面爬出來。
“課長沒事吧?”佐藤香子一張漂亮臉蛋滿是驚慌。
“沒事?!?/p>
李季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其實他心里挺虛的,畢竟吳憶梅和手下行動人員,可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若是挨了槍子兒,也只能是他活該。
“課長,這里不安全,我們走吧?!弊籼傧阕拥馈?/p>
“不行,這里有反日分子出現,而抓捕反日分子是我們特高課的使命?!崩罴緭u頭道。
八點多的上海灘。
霓虹燈牌的光在薄霧里暈成一片模糊的橘紅,街道透著反常的冷清。
梧桐葉被夜風卷著貼在潮濕的柏油路上,偶有一輛黃包車從街角匆匆掠過,車鈴脆響在空蕩的街道里撞出回聲,又迅速被死寂吞沒。
軍統(tǒng)行動人員陳大牛剛翻過東亞飯店后巷的青磚圍墻,皮鞋跟就踩碎了墻根的玻璃碴,尖銳的聲響在夜里格外刺耳。
他下意識按住腰間的駁殼槍,還沒等喘勻氣,巷口突然傳來日軍的狼嚎聲——三輛挎斗摩托亮著刺眼的車燈沖了過來,車斗里憲兵的三八式步槍已經對準了他的方向。
“砰!”槍聲劃破夜空。
陳大牛猛地側身躲到垃圾桶后,子彈擦著鐵皮桶濺起一串火星。他抬手扣動扳機,巷口一名憲兵應聲倒地,可更多人影從街對面的店鋪里涌出來,黑色的警服與土黃色的軍裝混在一起,手電筒的光柱像毒蛇般在巷子里掃來掃去。
“快撤!”
陳默朝身后的同伴大喊。
他們沿著窄巷往前跑,腳下的積水被踩得四處飛濺。
身后的槍聲越來越密,子彈打在磚墻上火星四濺,碎石子簌簌往下掉。趙磊突然踉蹌了一下,手捂著小腹,鮮血瞬間浸透了深色的短衫,他悶哼一聲,還是咬牙往前跑。
轉過巷口就是靜安路,陳大牛正想拉著同伴往弄堂里躲,斜刺里突然沖出兩名警察,舉著槍喝道:“不許動!”
陳大牛抬手就是兩槍,警察應聲倒地,可這耽擱的片刻,身后的追兵已經逼近。
同伴腿一軟,重重摔在地上,他抬頭看著陳大牛,嘶啞地說:“別管我,走!”
陳大牛剛要彎腰去扶,一顆子彈突然擊中同伴的胸口,他身體猛地一震,頭歪向一邊,再也沒了動靜。
陳大牛眼眶通紅,卻只能咬著牙往前跑,身后的槍聲還在響,又一顆子彈擦過他的胳膊,鮮血順著袖口往下滴。他鉆進弄堂深處。
畫面一轉。
飯店大廳。
“相川君說的這么好聽,剛才怎么躲進桌子下面了?”晴氣慶胤冷嘲熱諷道,他剛才聽到槍響的時候,也和相川志雄一般,匆忙躲進桌子下面,此刻聽到相川志雄大放厥詞,心中自是十分不爽。
李季側目一看,竟是晴氣慶胤這個狗東西,頓時一臉的晦氣。
他這剛想表現一下,結果被這狗東西給拆穿了。
不過,他在日本人當中混跡這么久,臉皮相當厚實。
哪怕明知道晴氣慶胤是在冷嘲熱諷,也沒有急于回懟。
“晴氣君,你沒事吧?”
“我好的很。”晴氣慶胤冷哼一聲,他和相川志雄之間的恩怨,可不是靠一兩句話就能冰釋前嫌。
“剛才爆炸的時候,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晴氣君的安全,看到你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崩罴拘Φ?。
晴氣慶胤側目瞥了李季一眼,心想他怕是巴不得自已被炸死。
“多謝相川君惦記,不過,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已?!?/p>
“這就不勞晴氣君關心了,我有佐藤秘書保護,不會有事的?!崩罴菊f話的時候,側目看了佐藤香子一眼,剛才爆炸的時候,佐藤香子可是毫不猶豫的趴在他后背,把秘書的職責盡的十分周到。
晴氣慶胤冷哼一聲,目光看向別處,不再理會相川志雄。
“香子,給特高課和76號打電話,讓他們派人過來處理?!崩罴痉愿赖?。
“哈衣?!?/p>
佐藤香子轉身去打電話。
“相川君,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向駐滬各機構交代?”晴氣慶胤掃了一眼現場,被炸死的有領事館的參贊,被槍擊中的有內務省官員,派遣軍司令部的軍官,至于維新政府的支那人,則被他選擇性的忽略了。
“不勞晴氣君操心了,這件事發(fā)生的太突然,就算要問責,也是追究轄區(qū)警局的責任,與我們特高課沒有任何關系!”
“而且,鄙人作為特高課的課長,參加同僚的生日宴,差點兒被反日分子擊傷,算起來,鄙人也是受害者?!?/p>
李季心想晴氣慶胤這個王八蛋,就像一只惡心的蚯蚓,稍微有點兒縫隙,就想給他安一頂瀆職的帽子。
“相川君似乎忘了,你們特高課負責上海灘的反諜,發(fā)生這種事情,你們不負責任,難道要讓維持治安的警察局負責?”晴氣慶胤心想相川志雄這個混蛋太會甩鍋了,分明是特高課的責任,卻偏偏要甩鍋給警察局。
“晴氣君,請注意你的言辭,雖然我們特高課負責反諜,可今晚的事情,你怎么確定就是支那的情報特工干的?說不定是支那幫會干的,又或者是一些流竄的亡命徒干的,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請不要亂定義?!?/p>
李季毫不示弱,心中冷笑,想給他扣帽子,下輩子吧。
“那就請相川君好好調查,盡快給我們一個答復?!鼻鐨鈶c胤冷聲道。
“給你們答復?”
李季皺了皺眉:“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十分遺憾,但我們特高課不需要給任何人答復,如果晴氣君一定要答復,請你去向安野君要?!?/p>
“你……?”
晴氣慶胤臉色鐵青,安野成三已經玉碎,他怎么要?
這時,李季冷冷一笑,不再搭理他,遂看向亂糟糟的大廳,朗聲道:“諸君,請冷靜,為了諸君的安全著想,請諸君有序離開,這里交給我們特高課來處理?!?/p>
聞言。
亂糟糟的大廳頓時變得安靜許多。
畢竟特高課的名頭還是管幾分用的。
“相川課長,這……這可怎么辦?”東亞飯店的經理跑過來,滿臉的苦澀,本以為是一場小小的生日宴,誰知道弄成這般樣子。
“反日分子出現在你們東亞飯店內部,我懷疑你們飯店有人勾結反日分子?!崩罴纠渎暤馈?/p>
“相川課長,這……這怎么會,東亞飯店全是帝國公民,怎么可能勾結支那人?”經理苦聲道。
“有沒有勾結支那人,調查過后就清楚了?!崩罴纠渲?,一點兒面子也不給,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便是轉移視線,讓吳憶梅和其手下行動人員安全脫身。
“相川課長要怎么調查?”經理一臉的苦澀。
“當然是封鎖飯店出入口,把飯店所有人集中起來,仔細搜查,也包括你們飯店的每個角落,以及入住的客人。”李季道。
“相川課長,不可以,東亞飯店入住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驚擾了他們……?!?/p>
經理的話還沒說完。
李季直接一巴掌扇過去,一個響亮的嘴巴,抽的經理暈頭轉向,不知所措。
“八嘎呀路?!?/p>
“哈衣。”
經理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原因很簡單,相川志雄是特高課的課長,東亞飯店得罪不起他。
李季冷哼一聲,把目光投向驚魂未定的唐婉瑩:“唐小姐,讓你受驚了,一會兒我安排人送你回去?!?/p>
“嗯。”
唐婉瑩輕輕點了下頭。
她確實受了一點兒驚嚇,但更多的是高興,畢竟死的都是日本人和漢奸。
還有,她懷疑剛才的爆炸和槍擊,出自軍統(tǒng)之手。
因為安野成三東亞飯店辦生日宴的情報,是她匯報給上峰的。
這時。
佐藤香子走過來:“課長,76號和我們的人稍后就到?!?/p>
李季點了下頭,道:“香子,你親自送唐小姐回去?!?/p>
“課長,這里剛發(fā)生爆炸和槍擊,為了您的安全起見,職下不能離開您?!弊籼傧阕拥馈?/p>
“那就等他們到了,你再送唐小姐回去?!崩罴镜?。
“哈衣?!?/p>
佐藤香子恭敬道。
旋即,李季吩咐大廳里的憲兵和警察,把尸體搬出去,又讓飯店的保潔把衛(wèi)生打掃了一下。
他則坐在大廳沙發(fā)上等著。
不一會兒。
大田猛士郎帶著特高課行動組的人趕到現場。
“課長,您沒事吧?”大田猛士郎一進飯店大廳,忙跑到李季面前。
“沒事?!?/p>
李季擺了擺手:“大田君,在安野君的生日宴上,出現了反日分子,他們在桌子下面安裝炸藥,導致多名帝國官員玉碎,他們還在二樓埋伏槍手,打死多名帝國人士。”
“我懷疑東亞飯店有他們的同伙,你立即帶人對飯店進行仔細搜查,不得遺漏任何一個角落?!?/p>
“哈衣?!?/p>
大田猛士郎鞠躬一禮,帶著手下人風風火火的上樓檢查。
又一會兒。
76號的人到了。
帶隊的是外勤第二大隊的徐維恭。
此人比起兇神惡煞的吳四寶,倒是多了一絲儒雅氣息,但也不是什么好鳥,就李季所知,他一個小小的外勤大隊長,竟娶了四房姨太太,其中兩房姨太太還都是在校女學生。
“相川長官,主任聽說這里發(fā)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特命屬下帶人趕來增援,請長官吩咐?!毙炀S恭笑道。
“徐桑,帶著你的人去外面搜捕反日分子?!崩罴痉愿赖馈?/p>
“???”
徐維恭有些傻眼,懷疑是不是自已聽錯了,讓他們去外面搜捕反日分子,這命令怎么聽起來這般荒唐?
要知道,外面街上全是人,他們知道誰是反日分子?
畢竟反日分子的臉上,又沒有寫字。
“徐桑,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把反日分子抓到?!崩罴菊f完之后,揮了揮手。
“是?!?/p>
徐維恭苦笑著點點頭,帶著手下從飯店大廳出去。
李季在沙發(fā)上沉思了一會兒,起身去飯店前臺,拿起前臺電話,直接打往三浦司令官家。
自安田大佐被停職以來,他有事直接向三浦司令官匯報,很少去向新上任的參謀長匯報。
原因很簡單,接替安田大佐的新參謀長,就是一個飯桶,滿腦子都是錢,這里發(fā)生的事情要是匯報給他,說不定他馬上就帶人來到東亞飯店,趁機索取錢財。
電話接通。
“喂,司令官閣下,我是志雄。”
“安野君今晚在東亞飯店舉辦生日宴,誰知反日分子竟有埋伏,多名帝國軍官與官員玉碎……?!?/p>
“我只是擦破一點兒皮,不礙事,我已派特高課和76號介入調查?!?/p>
“請司令官閣下放心,我一定查出反日分子,告慰玉碎的帝國軍官。”
掛了電話。
李季暗暗松了一口氣,上頭有人的感覺就是好。
三浦司令官聽說這里發(fā)生的事情后,不僅沒有責怪他,反而讓他注意安全。
旋即,他開始考慮善后的事,今晚死了這么多人,多少得給一個交代,否則,有損特高課的名聲。
至于要給外界一個什么樣的交代。
他正在琢磨中。
一會兒后。
大田猛士郎把東亞飯店所有人集中在一樓大廳,一共五十多號人,其中侍應人員十幾人,藝妓二十多人,廚師和打雜的約有十幾人。
大田猛士郎派人對飯店的人員進行搜身,挨個審查。
李季坐在邊上看著,突然,他心里有了主意。
這件事發(fā)生在東亞飯店,就讓東亞飯店的人來擋替罪羊,最合適不過。
“大田君?!崩罴菊辛苏惺?。
大田猛士郎聽到相川志雄找他,邁著一雙羅圈腿快步跑過來:“課長,您吩咐。”
“大田君,剛才司令官說,這件事一定要盡快調查出結果,你想辦法,拿出一個能說服各方的理由?!崩罴緣旱吐曇舻馈?/p>
“這……?”大田猛士郎有些懵,他能有什么好辦法?
“愚蠢?!?/p>
李季心想這家伙的領悟力太遲鈍了,若是南造蕓子在此,根本無需他開口,她就會把事情處理解決。
“請課長示下?!贝筇锩褪坷煽嗦暤馈?/p>
“從東亞飯店找一個替罪羊,就說是他出賣了消息。”李季道。
聞言。
大田猛士郎一下子領悟了他的意思,慌忙點頭:“課長放心,職下現在就去挑一個替罪羊?!?/p>
“記住,這個人要有外出經歷、且行蹤不透明,與反日分子有過交集?!崩罴镜馈?/p>
“哈衣,請課長放心,我一定把這件事辦好?!贝筇锩褪坷尚南脒@是小事一樁,找出反日分子的同伙不容易,但找一個替罪羊卻是容易的很。
“呦西?!?/p>
李季拍了拍大田猛士郎的肩膀:“辛苦了。”
“哈衣。”
大田猛士郎忙轉身去辦。
接著,李季來到飯店外面。
門口,徐維恭正在給手下部署搜查的區(qū)域范圍。
“長官,您吩咐。”徐維恭見相川志雄出來,忙走過來道。
“徐桑,你說這偌大的上海灘,反日分子會藏在什么地方?”李季皺了皺眉。
“這……屬下也說不好?!毙炀S恭心里苦笑,日本人都不知道反日分子在什么地方,他怎么知道。
“如果抓不到反日分子,怎么給各機構交代?”李季一臉的無奈。
“這……屬下一定盡力?!毙炀S恭心想抓不到反日分子,與他有什么關系,反正他就是一個聽命行事的。
“對了,你們丁主任哪去了?”李季佯裝往周圍看了看,問道。
“丁主任受了一點兒驚嚇,已經回去了?!毙炀S恭道。
“驚嚇!”
李季心想丁默邨那個狗東西,比誰都奸滑,這點兒場面能驚嚇到他?
“你們丁主任做人還是十分圓滑的,辦事最令人放心?!?/p>
“聽說你們76號大牢關著許多反日分子,你可以去找丁桑請教一下?!?/p>
李季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徐維恭還是領悟不來,他也沒辦法了。
反正到時候抓不到反日分子,他就只能拿76號開刀。
“是?!?/p>
徐維恭聽得云里霧里,相川志雄這是什么意思,讓他去找丁主任請教,可丁主任都回家了,總不能去他家請教吧?還說什么76號大牢關著許多反日分子,他到底啥意思?
李季看了徐維恭一眼,心想這貨也是夠蠢的,他都暗示的這么明顯了,他還聽不出來?
這時。
一輛黑色防彈轎車駛到飯店門口停下。
佐藤香子從防彈轎車走下來,她踩著軍靴快步走過來。
“課長,唐小姐已經安全到家?!?/p>
“呦西,我們回特高課?!?/p>
李季點了下頭,邁著大步上了防彈轎車。
他走之后,徐維恭在地上站了好一會兒,接著,他去飯店前臺,拿起電話打往丁默邨家中。
丁公館。
丁默邨回到公館之后,與一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卿卿我我,今天在東亞飯店,可是把他嚇的不輕。
也讓他更加看透了這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雖然他是76號特務委員會的主任,但不定哪天,就會被反日分子干掉。
所以,為了不留有遺憾,他決定盡情享受接下來的每一天,不然,怎么對得起他出賣尊嚴給日本人當狗腿子。
正當他抱著年輕女子享受時,客廳電話響了。
他罵罵咧咧一句,轉身拿起電話。
“誰?”
“維恭,什么事!”
“這話是相川志雄說的!”
“你們這幫蠢貨,相川志雄是在告訴你們,去76號大牢提一些反日分子,充當替罪羊,明白了嗎?”
“還搜捕個逑,去大牢弄一些反日分子,對外就稱是今晚上抓到的?!?/p>
“記住,這件事不能亂說,否則,連我也保不了你?!?/p>
掛了電話。
丁默邨繼續(xù)享受去了。
而電話那頭的徐維恭,終于理解了相川志雄的深意。
旋即,他帶著76號的人直接回去大牢提人。
飯店后院的儲藏室早沒了白日的煙火氣,只余下鐵鉗撞在水泥地上的冷響,混著壓抑的悶哼在空氣里打轉。
大田猛士郎踩著锃亮的皮靴來回踱步,軍刀鞘上的銅扣隨動作輕響。
綁在木椅上的佐藤治郎神色驚慌,和服下擺浸滿冷汗與血污,左額的傷口還在滲血,順著臉頰滴在滿是劃痕的地板上。
兩名特高課特工分立兩側,手里的橡木棍沾著灰,棍梢還掛著幾縷撕碎的布料——
“佐藤君,”
大田猛士郎突然停步,俯身捏住佐藤的下巴,日語里帶著淬冰的冷意,“最后問你,是不是你出賣情報給了反日分子?”
佐藤喉結滾動,剛想搖頭,左側特工的木棍已重重砸在他的肩胛骨上。“咔嚓”一聲輕響混著痛呼炸開,他整個人歪向一邊,被繩索勒緊的手腕瞬間滲出血痕?!拔摇覜]有……”破碎的辯解剛出口,另一棍又落在腰腹,他像被抽走骨頭般癱在椅上,冷汗順著額發(fā)往下淌,視線開始模糊。
“我說!”佐藤治郎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是我……是我把情報賣給他們的!”
他的肩膀劇烈顫抖,“他們說要混進生日宴,讓我在六點換崗時把后門的鎖打開,還……還讓我把炸彈藏在宴會廳的裝飾花里……”
話音未落,大田猛士郎突然抽出軍刀,刀光閃過的瞬間,佐藤治郎的尖叫被死死堵在喉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