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秋月的一雙龍瞳,驟然收縮成冰冷的豎線,看向樊康的目光,泛起凜冽如實質(zhì)的殺意。
樊康不僅欲對她不利,竟然還在要她在臨死之前,利用她來除掉四頭毒蟒,以便坐收漁翁之利。
可她偏偏只能任樊康擺布。
她和四頭毒蟒一通被困在‘弱水囚天嶂’內(nèi),毒蟒可不會去辨別她和樊康之間的恩怨,只會將皆視為仇敵。
這時,那四頭毒蟒已從劇烈的撞擊之中,緩過神來。
既然遁逃無門,那就只能撕碎眼前敵人,方有生還的機(jī)會。
四雙充斥著最原始暴戾與仇恨的眼眸,看向王秋月所化的龍軀!
四頭毒蟒騰空而起,直奔王秋月而去。
它們的手段并不多,或是用深淵巨口咬向王秋月,或是甩動蛇尾橫掃,不時還噴出一兩道毒箭。
許是因沒有了退路,它們的攻擊異常的兇厲。
在四頭毒蟒悍不畏死的圍攻下,王秋月憑借那面湛藍(lán)色的鱗盾和強(qiáng)橫的肉身,倒也勉強(qiáng)能應(yīng)付下來,但卻左支右絀,險象環(huán)生。
“王秋月!”
樊康看著屏障內(nèi)王秋月狼狽的模樣,臉上露出一抹扭曲的快意,聲音癲狂的嘶吼道。
“當(dāng)初,你向宗門告發(fā)本座時,慷慨激昂,恐怕沒想到會有今日吧?”
“若不是你多管閑事,本座也不會被宗門舍棄,像條喪家之犬般,被發(fā)配到這蠻荒一樣的西戎大陸,九死一生?!?/p>
“就算能活著離開這個鬼地方,恐怕宗門那兩個老不死的,也不會放過本座?!?/p>
“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本座要讓你血債血償!”
“今日這毒龍淵,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王秋月在四頭毒蟒瘋狂的撲殺下輾轉(zhuǎn)騰挪,盡可能躲開一切攻擊;實在避之不開,便以湛藍(lán)鱗盾硬接。
雖看似岌岌可危,但她眼中卻不見半分慌亂,唯有冰徹骨髓的冷靜。
“樊康,今日死的人,絕不會是我。”
“不知所謂!”樊康一臉的不屑,“被困在本座的‘弱水囚天嶂’中,你難道還想逃脫不成...”
樊康的話還未說完,臉上的癲狂與快意,突然瞬間凝固。
他驀然扭頭,目光如電,射向下方左后側(cè)的一座巍峨高山。
高山蒼茫寂靜,其內(nèi)部卻爆發(fā)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恐怖殺意。
下一刻,山腰處突然裂開一道口子,一柄幽黑劍光激射而出,直奔他的面門而來。
“這是...九厄量天劍!”
樊康的神情大駭,急忙催動飛劍,迎向那道黑色劍光。
“鏘!”
三尺青鋒與幽黑劍光相交。
前者發(fā)出凄厲悲鳴,遠(yuǎn)遠(yuǎn)的被拋飛了出去。
幽黑劍光去勢不減,繼續(xù)斬向樊康。
樊康急忙身形向下一墜,落在那‘弱水囚天嶂’的屏障之上。
屏障光華流轉(zhuǎn),翻涌起透明水流,瞬間將樊康的身形吞沒其中。
但樊康并未進(jìn)入屏障內(nèi)部,而是他所在的位置,屏障加厚了,將他封藏在水幕之間。
“轟——!”
幽黑劍光掠至,斬在屏障之上,迸發(fā)出鋒銳劍意與沛然能量。
然而,往日無往不利的九厄量天劍,卻是無功而返。
屏障被斬?fù)糁?,瞬間深深向內(nèi)凹陷,仿佛下一刻就要被徹底洞穿。
可弱水構(gòu)成的屏障,突然翻涌起一圈圈漣漪,將那毀滅性的沖擊力飛速傳導(dǎo),分散至整個龐大的屏障。
幽黑劍光雖銳利狂猛,卻如通劈入無垠深海;所有的力量皆被那層層疊疊、流轉(zhuǎn)不息的弱水盡數(shù)吸納,化解于無形。
最終,劍勢耗盡,幽黑劍光倒飛而回。
“砰!”
高山的山巔,突然炸開。
一道人影,自炸起的亂石間掠了出來。
此人自然是宋文。
他接過飛回的九厄量天劍,詫異的打量著眼前透明的屏障,以及屏障之間的樊康。
在通境界修士中,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能如此輕易接下九厄量天劍的全力一擊。
此劍可是玄天靈寶,威能尚且在極品靈寶之上。
當(dāng)然,以宋文目前的實力,無法讓九厄量天劍發(fā)揮出堪比極品靈寶的毀天滅地之威;但此劍所蘊(yùn)含的鋒銳,絕非尋常寶物所能抵擋。
“莫非這便是‘以柔克剛’?”宋文眼中精光熠熠,“無川弱水?倒是有些意思?!?/p>
他對這幻化出‘弱水囚天嶂’的無川弱水,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若是能將之融入血海帝印,本命法寶的韌性和威能,必能提升一個檔次。
宋文對無川弱水生出了覬覦之心,而樊康卻是又驚又怒。
“勾鈞!竟然是你!”
“元容前輩正在四處搜尋你的行蹤,你居然還敢現(xiàn)身?”
對于樊康略顯無能的狂怒,宋文置若罔聞。
他周身升騰起猩紅血霧,如血紅烈焰般跳動。
手中的九厄量天劍,再次泛起幽黑劍芒。
宋文一邊施展《血靈祭》,將精血轉(zhuǎn)化為法力;一邊又將法力,注入玄天靈寶之中。
他有心,再試試這無川弱水的威能。
“極陰?!?/p>
王秋月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幾分急促。
她在四頭毒蟒的不斷圍攻下,逐漸有些吃力。
“無川弱水,其性至柔,容萬物而不拒,可‘以柔克剛’;任你的攻擊如何鋒銳無匹、力能開山,擊于其上,其力皆入空無。強(qiáng)行硬拼,除非你的實力遠(yuǎn)勝于樊康,否則很難將之擊破?!?/p>
“唯有至陽烈焰,方能克制此物。你善于煉丹,想來必然身懷天地靈焰,速速以其攻之,必能破開這‘弱水囚天嶂’?!?/p>
宋文聞言,眉頭不禁微微蹙起。
王秋月所言,讓他絕了‘再次動用九厄量天劍,測試無川弱水威能’的想法。
宋文開始思考,如何能盡快破開‘弱水囚天嶂’。
他煉丹所用的‘地心煉巖火’,陰陽調(diào)和,可算不得什么‘至陽之火’。
他身上倒是另有一味至陽之火——玉煌焰。
不過,此火不通于地心煉巖火。
后者,由于要用之煉丹的原因,宋文常年有意識的進(jìn)行溫養(yǎng),其威能倒也不俗。
可玉煌焰,對于宋文早已無甚大用,他便也疏于溫養(yǎng)。
其威能...
不提也罷!
“哈哈...”
本來聽聞王秋月所言,還有些緊張的樊康,似乎看出了宋文躊躇,口中張狂大笑。
“勾鈞,看樣子你沒有至陽之火。那你便眼睜睜看著,王秋月去死吧!哈哈...”
而王秋月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沉重。
被困在‘弱水囚天嶂’內(nèi),又被四頭毒蟒圍攻,她之所以能始終保持著異乎尋常的冷靜,有很大的原因在于宋文。
眼下,宋文卻無法破開弱水屏障,讓她最大的指望落了空。
在擋下一頭毒蟒的巨尾橫掃之后,王秋月側(cè)頭看了一眼上方,身處屏障之間的樊康,牙關(guān)一咬,眼中閃過一抹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