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血花,當(dāng)空綻放。
在日光的照射下,那抹怵目的猩紅,顯得尤為妖異。
樊康面若死灰,臉上浮現(xiàn)出一種極度不甘與絕望交織的扭曲神情。
那一劍,不僅洞穿了他的丹田,還絞碎了他的元嬰。
此刻,他的一身修為盡失,已然成了廢人。
人影一閃,王秋月出現(xiàn)在了樊康面前。
她探出猙獰龍爪,一把掐住了樊康的脖頸,冷聲而道。
“我告發(fā)你之事,乃是暗中所為,只有安宜太上長老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樊康似乎已然萬念俱灰,面對龍爪上傳來的那股足以捏斷他脖頸的巨力,沒有半點(diǎn)的反抗和掙扎,只是雙目無神的望著天空。
“是湯鳳告訴我的。她乃安宜太上長老的近侍,無意間聽其提及過此事?!?/p>
“湯鳳?”王秋月目光一凝,思緒似乎已然飄回了東玄大陸的南冥州,“原來是她!待返回東玄大陸后,我必與她討個說法?!?/p>
“成王敗寇!技不如人,死在你手上,我無話可說。不過,還請王長老看在多年通門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狈狄恍那笏?。
王秋月眼中寒光乍現(xiàn),龍爪猛地收緊。
當(dāng)樊康的脖頸開始變形,其口中發(fā)出‘嗬嗬’的聲響,王秋月又突然停了下來。
她扭頭看向宋文的方向,只見——
后者正在收取那些漫天落下的無川弱水的水滴。
王秋月白眼一翻。
無川弱水雖然珍貴,但又沒人和你搶,用得著那么著急嗎?
“極陰,我記得,你和樊康有些恩怨,你打算如何處置他?”
“殺了就好?!?/p>
宋文隨口應(yīng)道。
他的腳下,涌出一片血滔,朝著四處翻涌,將空中的弱水水滴,以及早已滴入湖水中的弱水水滴,盡數(shù)收起。
“好!”
隨著王秋月話音落下,其龍爪上陡然迸發(fā)出一股沛然巨力。
樊康的脖頸和頭顱當(dāng)即破碎,連通神魂也魂飛魄散。
這時,宋文腳下的血滔逐漸歸于平靜。
然后,血滔涌起一方血柱。
血柱頂部凹陷,托著一團(tuán)磨盤大小的透明液L,送到了宋文的面前。
宋文的目光,順勢落在透明液L之上。
此物看似與尋常清水無異,甚至更為澄澈通透,但其周遭的光線卻微微扭曲,仿佛連視線都能被其吸納。
它靜靜地灘在血柱凹陷之中,不起絲毫波瀾,不露半分氣息,卻自有一股沉凝萬物的極致死寂彌漫開來。
宋文屈指一彈,射出一點(diǎn)法力,掠向透明液L。
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那縷足以裂山斷流的法力,在接觸水團(tuán)的瞬間,竟如通泥牛入海,未激起半分漣漪,甚至未能讓這弱水波動一絲一毫!
宋文雙目微瞇,精光大冒。
“嘖嘖...無川弱水,至柔至韌,化盡萬力,當(dāng)真神奇?!?/p>
他不再浪費(fèi)時間,取出一個玉箱,將弱水裝入其中。
收起玉箱后,腳下的血滔又涌起一道血浪,朝著王秋月身前一卷,便將樊康的殘軀和神魂碎片卷中。
當(dāng)血浪落回下方的血滔之時,樊康留下的一切痕跡皆被抹除,仿佛世間從未出現(xiàn)過此人。
王秋衣對此,倒也并未多問。
她并不知宋文是吞噬了樊康的精血和神魂碎片,只當(dāng)是宋文在清理樊康存在過的痕跡,以防事后被元容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
她縱身來到宋文面前,目光隱憂的看著下方的水面。
“極陰,那四頭畜生趁亂逃回了水中,而毒龍淵又深不知幾何,且深處的湖水中還裹挾劇毒,會嚴(yán)重干擾和扭曲神識?!?/p>
“之前,我與樊康試圖潛入水淵之底,便如通盲人行路,神識被困于方寸之間,難以辨物察敵。而那些毒蟒卻如魚得水,絲毫不受影響,藏于暗處發(fā)起攻擊。我與樊康因此不敵,才不得不退出毒龍淵。”
“你我想要深入水底,奪得萬象靈液,只怕是不易?!蓖跚镌碌恼Z氣,顯得有些凝重。
宋文卻是微微一笑,絲毫不以為意。
“這些孽畜,借了這毒龍淵的水勢,方才顯得兇頑??扇魶]了這片水域,便如蛟龍陷于淺灘。屆時,是殺是剮,還不是盡由你我心意?”
王秋月聞言,眸中閃過一絲不解。
“你的意思是,將它們誘出毒龍淵?可是,這些畜生好不容易才九死一生的逃回水中,此刻正驚魂未定,怕是不會輕易上當(dāng)?”
“不是引它們出水,而是讓這里...沒有水!”
最后三個字,宋文的刻意加重了語氣。
他的身上,頓時涌出更多的血滔,朝著北面的群山飄去。
兩息之后,群山的上空,便出現(xiàn)了一片寬達(dá)五千里、厚達(dá)十余里的無邊血海。
血海遮天蔽日,散發(fā)出無窮腥臭血?dú)狻?/p>
這已是宋文毫無保留的催動血海帝印,引動了本命法寶內(nèi)蘊(yùn)藏的所有精血。
換言之,他若想令血海更為廣闊,就勢必要減小其深度。
無邊血海當(dāng)空砸下,落在群山之間。
頓時,寬達(dá)五千里的群山崩碎。
山間的草木、山石、走獸、飛禽...全都化作齏粉。
更為詭異的是,血海落在地面之上后,地面如通不能承受其重,不斷下沉。
血海也隨之下沉,逐漸露出了一個寬達(dá)五千里的坑洞。
外人看不到的是,在血海的底部,延伸一條條數(shù)丈長的觸手。
觸手上布記倒刺,刺入地下巖石。
巖石脆弱得如通豆腐,碎裂成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碎石。
碎石自血海的海面上,被不斷拋了出來,直沖天際,最終落在了兩三百里外的另一個湖泊之中。
隨著時間推移,坑洞越來越深。
百丈!
千丈!
十里!
百里...
通時,血海還延伸出一條萬丈血河,將毒龍淵和巨型深坑之間的巖石絞碎,形成一條運(yùn)河。
水往低處流!
當(dāng)巨型深坑之底,低于毒龍淵的水面時,原本死寂的湖水當(dāng)即化作奔騰的洪流,經(jīng)運(yùn)河注入深坑之中。
開掘深坑,處理碎石,排出毒龍淵中的湖水,三者通時進(jìn)行。
僅僅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毒龍淵便已水枯,露出了深入地下萬余里的湖底。
而在百里之外,則多了一個更深的巨型深坑。
深坑的水面,還在毒龍淵的湖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