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又哭又罵:“你別提那個賤貨了,她要害人家肚里的野種也就算了,關(guān)鍵野種沒掉,她還把自己給折騰進去了。
哎喲,我家天賜遇上她這么個媽,以后人家一提起,就說你媽進過局子,多難聽啊。
兒子,等她從里頭出來,你跟她離婚吧,離了,你跟何春華復(fù)婚,還是再找一個都沒關(guān)系,反正你現(xiàn)在有兒有女的,生不生的也無所謂了!”
“媽!”王昭元煩得不行:“當初我跟春華好好的,你非得嫌人家木訥窩囊,說付雪君有文化,家里是書香門第。
現(xiàn)在孩子都大了,你又讓我跟付雪君離婚,我王昭元離一次就夠沒臉的了,你還讓我離第二次,你讓人怎么說我?”
“怕啥!”王老太眼睛一斜,滿不在乎道:
“咱有錢,還怕娶不上好媳婦,兒子,你聽媽的,你現(xiàn)在是老板,長得又不差,還有文化,別說付雪君那樣的,就是娶個黃花大閨女都沒問題,稀罕那么個掃把星干啥!”
王淑芹聽著動靜,也過來攛掇:“是啊,昭元,你聽咱媽的,付雪君那個女人,我真是不想說她,那腦子也不知道咋長的,干的事沒一件能讓人說的。
你說她都跟霍承疆離婚多少年了,還天天跑人家跟前晃悠,生怕人看不出那點小心思,弟啊,你聽姐一句勸,她當年能背著霍承疆偷人,將來也會......”
“夠了!”王昭元對家人素來溫和,這還是第一次發(fā)脾氣:
“你就曉得說她,你呢?你咋不看看你干的那些事?人錢師傅在檢修機器,你為啥突然把電閘給拉開?”
王淑芹眼神躲閃:“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不過是想看看機器修好沒,沒留意他還在機器里嘛,再說了,也不能全怪我呀,要怪就怪他一直躲機器里磨洋工偷懶,要不然也不會......”
王昭元盯著姐姐的眼神似要吃人:“你還敢說跟你沒關(guān)系,你以為我在外人面前,說是錢師傅操作不當,就當真以為是錢師傅的責任,不知道你背后的那些小手段?
你想把張大明弄到我廠里,想讓錢師傅給張大明讓位置,王淑芹,你腦子是不是有包,就張大明那樣的貨色,你也能看得上?”
“大明咋的了?”王老太插嘴:“人家大明那孩子人挺好的,一口一個媽喊得可好聽了,我上樓吃力,人家好幾次看見還背我上樓,哪次見著我,沒請我下館子吃好的,我看大明啊,可比你們姐弟倆孝順多了!”
王昭元氣不打一處來:“你缺人喊你一聲媽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他自己親爹媽還在鄉(xiāng)下吃糠咽菜?”
王老太嘀咕:“他爹媽吃糠咽菜,跟我有啥關(guān)系!”
王昭元深吸一口氣:“要不是你兒子我開了廠子,要不是我王家有錢,你以為張大明會看上你閨女?”
王淑芹聽不得這話:“他咋就不能看上我了,我王淑芹差哪兒了,要被你這么損?”
王昭元進屋,砰的一聲關(guān)上門,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王老太使勁拍門:“你起來吃了飯再去睡啊,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能.....”
王昭元扯過被子捂住耳朵,望著屋頂發(fā)愣,心里煩躁的不行,從未有過的煩躁。
這兩天,廠子自從錢師傅出事后,就像是被人盯上,今兒消防部門過來,明兒工商部門過來,后天環(huán)保局又過來了,說他廠里排放廢水處理不達標。
哪哪都是事,弄得人焦頭爛額,整宿整宿的失眠。
偏偏家里人一點都不體貼,還上趕著找事,以為他是鋼筋做的,永遠都不會累不會到。
還有付雪君......
王昭元心里浮現(xiàn)淡淡悔意,當初......
深夜,霍承疆家里的電話響了。
柳緋煙推了推身邊人:“快去,電話響了!”
霍承疆不想接電話,他直覺沒好事。
果然,電話是沈在山打來的。
“小霍,我知道你不想接這個電話,但我還是要給你打,不為別的,就說老付活著的時候,拿你當親兒子,他對你是真不差。
小霍啊,做人不能忘本,要沒有老付,也沒你的今天啊,雪君那丫頭是有些不懂事,可你也不能做事那么絕,把人家送監(jiān)獄?。 ?/p>
霍承疆揉了下眉心:“沈叔,她指使她兒子,企圖害我媳婦落胎這事,你曉得不?”
那頭沉默片刻:“這事兒,確實是她不對,可你媳婦不也沒事么,你咋就不能大人大量.......”
“我媳婦若有事,誰還能賠我媳婦孩子不成?”霍承疆反問:“您老總教我要感恩,我也很感激當年付老師的收留之恩。
可是沈叔,我霍承疆就一條命,當年當綠帽王八,娶了付雪君,算不算救了付雪君一命?”
沈在山不說話,當年正是抓作風問題最嚴厲的時候,付雪君闖出那樣的大禍,關(guān)鍵對方還是個黑五類。
老付要不逼著霍承疆娶了閨女,承諾她不鬧離婚,霍承疆就絕對不能提離婚,也算是給女兒找了個好歸屬。
不然,付雪君可是要吃槍子的。
“可那都.......”
“你想說過去了是吧?”霍承疆冷笑:
“可當年,林秋月落胎,你覺得是沈明勇害了她肚里孩子,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為什么沈明勇每次回來,你都要舊事重提,讓他孝順林秋月,說沈明勇欠林秋月一條命!”
那頭的沈在山一巴掌狠狠拍桌上:“霍承疆,這是我的家事!”
霍承疆輕笑:“老人家,你也正在從插手我的家事!”
話出口,語氣驟然變得嚴厲。
“過去快二十年的事,你都過不去,就為那么一個還沒出生、辨不出男女的血肉,現(xiàn)在,付雪君明目張膽對付我的妻兒,你勸我大度,老人家,你這大度還分人呢!”
“你!”沈在山聲音哆嗦:“霍承疆,你果真是脾氣硬了,居然....居然敢這么跟我說話!”
霍承疆駁斥:“不,你說錯了,不是我爬上來不知天高地厚,是你老人家年紀大了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