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無數(shù)人異樣的目光,云箏神色平靜。
“你會什么?”
孫守信同樣平靜,恭恭敬敬的回答,“熟讀四書五經(jīng),精于算學(xué)?!?/p>
云箏似乎有些意外,揚(yáng)了揚(yáng)眉,“那我考考你?!?/p>
她略一沉吟,“364只碗供僧,3人共食1碗飯,4人共喝1碗羹,求僧人數(shù)?!弊ⅲ?)
大家都在心里算,啊,好難啊。
孫守信想了想,答案出來了,“624人?!?/p>
好快!
云箏微微頜首,繼續(xù)問道,“韓信點兵,士兵列3縱隊余2人,列5縱隊余2人,列7縱隊余4人,總數(shù)多少人?”注(2)
這一次,孫守信更快了,答案脫口而出,“347人?!?/p>
包廂里靜的出奇,大家都震驚的看著孫守信,這么快?人才??!
這樣的人,錢家有什么不滿意的?
嘖嘖,錢家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忘了自已的出身嗎?
云箏很滿意,“不錯,有幾分才智,以后,你就跟著我吧?!?/p>
孫守信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伏地認(rèn)主,“孫守信向主子請安?!?/p>
倒抽冷氣聲猛的響起,媽呀,他是認(rèn)真的,真的認(rèn)主了!
他就這么看好錦云郡主?
問題是,錦云郡主能給他什么?錢嗎?
說句實話,錢是好東西,但,官路才是他們所求。
這么認(rèn)主,不想當(dāng)官了?
貴公子們無法理解,他們雖然想抱大腿,但,不想認(rèn)主啊。
云箏嘴角輕輕揚(yáng)起,“起來吧。”
等孫守信起來后,她才慢悠悠的開口,“來人,去跟錢家傳個話,問他們是怎么打算的?”
下人垂手聽令。
“我給他們兩個選擇,一,若愿意嫁女兒,我出錢置辦一間小屋,讓他們小夫妻倆住,以后他們就跟著我,不會讓錢家大小姐吃苦,本郡主別的沒有,但,有的是錢,錦衣玉食不在話下?!?/p>
她的承諾,價值千金。
“二,取消婚約,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但,得給一定的賠償,不要錢,要一個官職,不低于七品?!?/p>
“具體事宜,讓錢二爺過來談,動作要快,半個時辰內(nèi)必須到?!?/p>
“超過時限,本郡主就帶著孫公子上門提親,聘禮會體體面面?!?/p>
眾人目瞪口呆,還能這么玩?
“錦云郡主真周到,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愿意幫孫公子準(zhǔn)備一份體面的聘禮?!?/p>
“還承諾以后會幫著小夫妻,這也太講義氣了吧。”
“錦云郡主對手下真好,一認(rèn)主就幫著弄一個官職?!?/p>
“十年寒窗苦讀,高中狀元,也不過是七品官?!?/p>
“媽呀,我都有些蠢蠢欲動了。”
而,錢家人聽完這些后,面面相覷,臉色不好看。
錢二爺不聰明,只看到了表面的東西,“這就是錦云郡主所說的解決辦法?動作挺快,就是……有些弊端,當(dāng)眾買官,不好吧。”
其實,朝廷是允許捐官的,但只是虛職。
讓虛職化為實職,就要看錢家的本事了。
錢維表情凝重,他看到的全是坑。
“錦云郡主倒是刷足了好名聲,這是千金買骨,但,她只是一個女子,要這些何用?”
若換了一個男人,他能理解。
但,云箏只是一個弱女子,做生意有幾分本事,又不當(dāng)官。
錢老夫人眉頭緊皺,總覺得這背后另有玄機(jī),云箏行事向來讓人捉摸不透。
“她可能另有打算?!?/p>
“那,我去不去?”錢二爺心里沒有底,有點慌,為什么非點他的名?
錢維頭疼不已,他是官身,一舉一動都會被放大,一旦犯錯,就會被政敵群而攻之。
所以,他不能去談判。
“惠兒的名聲不能有瑕疵,你去談判,只要解決這個問題,一切都好說。”
這是錢家的底線。
只是,錢二爺面有難色,錢維不禁問道,“怎么了?”
錢二爺苦笑道,“大哥,你覺得我能在錦云郡主手下過幾招?”
錢維沉默了,恐怕二招都過不了。
“我去吧?!?/p>
錢老夫人斷然喝道,“你不合適?!?/p>
她站了起來,神色肅穆,“我去?!?/p>
她很久沒出門了,卻要為了兒孫收拾爛攤子,不得不出門跟人談判。
錢維眼眶紅了,跪倒在她面前,“娘,是孩兒無能,讓您老跟著受罪。”
錢老夫人輕撫著他的腦袋,“只要你們好好的,我吃點苦又算什么,一切都是為了錢家?!?/p>
“來人,取我一品誥命服。”
同??蜅?/p>
短短時間內(nèi),這消息樓上樓下已經(jīng)傳遍,徹底激發(fā)了大家的熱情。
近距離圍觀八卦,激動!
“錢家二爺會來嗎?”
“不好說,錢家未必會買錦云郡主的賬?!?/p>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時,幾個丫環(huán)攙扶著一個老婦人走進(jìn)來。
大家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品誥命夫人!
“咦,這是錢老夫人啊,她很久沒有出來走動了?!?/p>
錢老夫人仰頭看向樓上,樓上的云箏正好看過來,四目相對,火花四濺。
云箏看著她身上的誥命服,嘴角輕揚(yáng),來者不善啊。
“錢老夫人,怎么是您?您兩個兒子都不頂用,需要您這個年事已高的老太太重新出山?”
錢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惱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敢問錦云郡主,我代表錢家跟你談判,可行?”
云箏微微一笑,“當(dāng)然,您可是朝廷親封的誥命夫人,誰敢拒絕?”
這是嘲諷對方興師動眾,小題大作,以權(quán)壓人。
要知道,誥命服不是常服,只有在最重要的場合才穿。
像云箏,平時進(jìn)宮都不穿郡主服,只有正式場合才會穿。
兩人剛見面就隔空過了一招。
錢老夫人身著一品誥命服,全場地位最高,都要給她行禮。
孫守信對著錢老夫人行了一禮,禮儀挑不出毛病。
錢老夫人打量了他幾眼,九千歲是從哪里挑出這么一個人?
“孫公子,老婆子年紀(jì)大了,就托大說幾句肺腑之言?!?/p>
孫守信極為客氣,“您說。”
“孫公子,不是老身不愿將孫女嫁給你,而是……惠兒這孩子從小沒了娘,親爹又去了江南當(dāng)差,是我一把屎一把尿?qū)⑺B(yǎng)大?!?/p>
“我舍不得讓她吃一點苦,孫公子一表人材,盡可以配名門貴女,但我家孫女被我養(yǎng)的天真爛漫,什么都不懂,不是當(dāng)賢內(nèi)助的料?!?/p>
“全是老身的錯?!?/p>
說到這里,“撲通”一聲,錢老夫人忽然跪下了,就這么直挺挺的跪在孫守信面前。
全場皆驚。
這一跪,跪出了錢家的悲情,跪出了皇上的憐憫,跪出了錢惠的心疼和怨恨。
這一跪,硬是將對錢家不利的局面翻轉(zhuǎn)過來。
姜還是老的辣!
云箏被將了一軍,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
遇強(qiáng)則強(qiáng),戰(zhàn)意被徹底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