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枝原本安靜地陪在沈嬌身側(cè),抬眸間忽然發(fā)現(xiàn)角落里的周宴珩不見了,只留下關(guān)鶴在原地捶胸頓足。
她心頭莫名一緊,猶豫片刻,提著裙擺快步走向關(guān)鶴。
“阿鶴哥?!鄙蛎咧Φ穆曇粢琅f保持著慣有的輕柔,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阿珩哥呢?我剛剛還看見他在這里,怎么轉(zhuǎn)眼就不見人了?”
關(guān)鶴正因周宴珩的突然離開心煩意亂,聞言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關(guān)你屁事!你是阿珩什么人?輪得到你來查崗?”
沈眠枝向來不跟蠢人計(jì)較,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等等!”
關(guān)鶴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抓住正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沈眠枝的手腕。
沈眠枝皺眉,正想甩開,關(guān)鶴指著周宴珩消失的那條昏暗走廊,語速極快地說道:“他往那邊去了,花園洋房!”
沈眠枝被關(guān)鶴突如其來的轉(zhuǎn)變弄得有些遲疑,但思忖片刻,還是提起裙擺朝著關(guān)鶴所指的方向快步追去。
很快,她的身影也融入了那片陰影之中。
*
周宴珩憑著芯片鑰匙,輕易打開了花園洋房二樓最里間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門。
門內(nèi)沒有開燈,厚重的窗簾遮蔽了月光,只有門廊透進(jìn)的微光勾勒出房間大致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的香氣。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房間,最終定格在靠里側(cè)那張鋪著暗色床幔的四柱床上。
床上似乎側(cè)臥著一個人影,背對著門口,身形被薄被覆蓋,看不真切。但那頭散落的黑色長發(fā)和垂落的白紗,隱約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
周宴珩放緩腳步,無聲地靠近床邊。就在他俯身,伸手即將觸碰到那裸露的肩膀時(shí),手掌忽然滯空。
他猛地想到什么,收回手向后退了一步。
幾乎同時(shí),那“沉睡”的身影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翻身,一把混著刺鼻氣味的白色粉末朝著周宴珩的面門狠狠撒來!
是石灰!
就在周宴珩側(cè)頭抬手格擋的瞬間,他憑借敏銳的聽覺和直覺,精準(zhǔn)預(yù)判了床上之人因突襲而暴露的位置。
他強(qiáng)忍著石灰的刺鼻氣味和手臂的灼痛,閉著眼睛,手臂如鐵鉗般迅猛探出,一把掐住了那纖細(xì)的脖頸,將試圖后退的身影死死按回床上!
“呃……”一聲短促的驚喘被扼在喉嚨里。
然而,就在這個空當(dāng),一直潛伏在厚重床幔陰影中的另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竄出。趁著周宴珩全部注意力都被床上之人吸引時(shí),一記精準(zhǔn)而狠辣的注射,直接將針頭刺入了周宴珩的頸側(cè)動脈。
冰涼的液體被急速推入血管。
周宴珩悶哼一聲,猛地?fù)]臂想要將人打開,但一陣強(qiáng)烈的眩暈和麻痹感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全身。
那藥效極其猛烈,他的手臂在半空中無力垂下,雙腿發(fā)軟,視線開始模糊搖晃,只能勉強(qiáng)依靠床柱支撐身體,不讓自已立刻倒下。
周宴珩身體猛地一僵,掐住脖頸的手瞬間脫力。強(qiáng)烈的眩暈和麻痹感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暈死之前他用力甩了甩頭,想看清那道黑影是誰。
但最終未能如愿,藥性沖垮了他的意志,他重重向后倒去,陷入無邊的黑暗。
*
“……”
周宴珩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和頸側(cè)尖銳的刺痛中恢復(fù)意識的。
視野先是模糊的色塊,隨后才艱難聚焦。他發(fā)現(xiàn)自已正仰面躺在那張四柱床上,手腕和腳踝被粗糙的麻繩緊緊捆縛在床柱上,整個人呈“大”字形被固定,動彈不得。稍一掙扎,繩索便深深勒進(jìn)皮肉,帶來火辣辣的痛感。
他艱難地偏過頭,床邊暗影里坐著一個人。
那人還穿著那件用來迷惑他的白色禮服,臉上戴著舞會面具,右手正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解剖刀。
刀身細(xì)長,尖端鋒利,在昏暗光線下流動著冰冷的光澤。從外形上看,與姜花衫幾乎無異。
“親愛的,你醒了?”
周宴珩的瞳孔因藥物作用依舊有些渙散,但眼底深處卻不見絲毫慌亂,“蕭瀾蘭?”
“呵呵~”蕭瀾蘭并未否認(rèn),俯身貼近周宴珩耳側(cè),溫柔低語,“我特意等你醒來再下手。你說,我對你好不好?”
周宴珩牽動嘴角,那弧度里沒有溫度,“姜花衫在哪?你和她同時(shí)失蹤,你又假扮成她的樣子引我上鉤……你們聯(lián)手了?”
蕭瀾蘭臉上的快意笑容驟然一僵。
周宴珩眼里的嘲諷更甚,“真是失望。早知道是你,我就不來了?!?/p>
難怪姜花衫在宴會時(shí),一個勁兒地挑釁他,原來是故意要引他上鉤。
“啪!”
蕭瀾蘭沒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上,周宴珩還敢輕視她,抬手直接甩了他一記耳光。
周宴珩的臉狠狠歪向一邊,眼神也徹底暗了下去。
蕭瀾蘭冷笑一聲,刀尖緩緩下移,對準(zhǔn)他心臟的位置。
周宴珩偏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手別抖。”
“你閉嘴!”蕭瀾蘭眼里閃著嗜血的瘋狂,刀尖沿著心臟位置緩緩下移,最終抵住他下腹微鼓的某處。
周宴珩目光微怔,眼神帶上了幾分危險(xiǎn),“蕭瀾蘭,看來你是不想活了?”
“你怕了?”蕭瀾蘭眼中的笑意帶著快意,“難怪姜花衫說你不行了,還真是~”
說著,刀鋒向下,劃過黑色的西服面料。蕭瀾蘭的笑容近乎癲狂:
“周宴珩,你、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