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沉著臉回了東宮,心情惡劣至極!
雖然薛長煙頗有姿色,但是這種被算計的感覺太憋屈了。
以至于東宮第一幕僚岑崖進來的時侯,齊睿正往地上摔東西。
一個蓮花樽銅熏爐飛出去,差點砸到岑崖的額頭上。
幸虧岑崖身手敏捷,躲了過去,否則就頭破血流了。
齊睿對外向來謙遜儒雅,甚少有這樣失控的時侯。
岑崖皺眉道
“殿下這是遇到什么事了?竟煩躁至此?”
齊睿見到岑崖進來,瞬間大悔。
偶然的放縱,竟然被岑崖撞個正著。
齊睿萬分歉意,立刻站起來走到岑崖身邊,詢問道
“岑先生可有傷到?
今日是孤失態(tài)了,還請先生海涵!”
齊睿稱呼岑崖先生,其實岑崖也不過二十余歲。
是一個眉眼俊雅,身材單薄的青年。
一身天青色的灡袍,穿在他身上空空蕩蕩!
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齊睿之所以這樣緊張岑崖,只因此人是他花了了九牛二虎之力。
三顧茅廬之后,才請來為他效力的高人隱士。
岑崖因為祖上獲罪,無緣仕途,只能隱居深山,不問世事。
可偏偏岑崖天資聰穎,多年潛心精研縱橫捭闔之術。
一篇《定國三策》在不到二十的年紀,便名聲大噪。
是各方勢力虎視眈眈想要招攬的人才。
齊睿一直深感自已母族無人,皇后畢竟不是自已生母,根基不牢靠!
因此求賢若渴,暗訪到岑崖之后。
齊睿更是不惜三上紫霞山,請岑崖出山相助。
岑崖終于被齊睿誠意打動,跟齊睿提出條件——
他要不定期回紫霞山閉關研習道法,只要齊睿不限制他的自由,他愿全力輔佐!
齊睿欣喜萬分,無有不從。
得了岑崖之后,齊睿采納他的建議,獻出幾條政令,通光帝明面上雖然沒說什么。
但是很快就推行了下去,效果驚人的好,通光帝看他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齊睿暗自驚喜,更加重視岑崖。
岑崖不喜與人交往,在東宮也有專屬于自已的院子。
齊睿感覺自已失態(tài)的樣子,讓岑崖看到,十分不妥。
作為這樣隱士高人的主上,最忌諱喜怒形于色。
這會讓下屬覺得你是個心胸狹窄,城府不夠深,不值得托付之人!
這是大忌!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在意主上的胸襟氣度!
今日自已怎么就這么點兒背呢?!
齊睿為了彌補自已的錯誤,趕緊將岑崖恭敬的引到茶案前座下。
親自泡茶給岑崖謝罪。
岑崖清癯的臉頰倒也看不出喜怒,齊睿悄悄松了口氣。
“聽聞太子正在私底下徹查高陽王的身世,太子在懷疑什么?”
岑崖的詢問,很直接,齊睿心里又開始發(fā)慌。
因為岑崖曾經告誡過他,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高陽王為敵!
羽翼未豐之前,不要給自已樹立太過強大的敵人。
容易出師未捷身先死!
但是自已不僅沒有聽岑崖的,還私底下偷偷調查崔珩!
齊睿假裝低頭沏茶,有點不敢看岑崖的眼睛。
只聽岑崖嘆了口氣道
“事已至此,倒也不全是壞事,高陽王勢大,有他在殿下很難出頭。
若是真的能查出些什么東西,未必是壞事!
最好是能查到能讓他傷筋動骨的一些把柄。
如此殿下的機會就來了!哪怕拿到一部分的理政的權力,就是勝利?!?/p>
齊睿驚喜的抬頭道
“真的嗎?岑先生不怪我魯莽行事就好!”
岑崖端起太子沏的茶啜飲一口道
“嗯,還不錯,入口回甘!
沏茶的水稍差了些,還是山巔雪松之上的積雪更好!
火侯也稍微欠了點,想要沏好茶,還是不能心急!”
齊睿恭敬受教道
“靜聽岑先生教誨?!?/p>
岑崖想了想,清瘦的手指,沾著茶水在桌面上劃了幾道
“以殿下現在的情形,就算高陽王倒了,殿下也拿不到太多好處。
高陽王足智多謀,手段狠辣,深受皇帝寵信!
若是殿下出手一擊不中,待他騰出手來,等待殿下的將是滅頂之災!
殿下可讓好了應對一切風險的準備?”
岑崖的鄭重告誡,讓齊睿有一瞬的猶豫!
但是若不越過崔珩這座大山,將大權獨攬,哪里還有自已的出頭之日?!
就父皇對他的態(tài)度,他這個太子之位隨時可能易主!
齊睿攥了攥拳頭,咬牙道
“孤已經想好了,高陽王是橫在孤與父皇之間的一座大山。
不將他鏟除,父皇永遠看不見我的好!孤愿意傾盡全力一試,還請先生助我!”
岑崖點頭沉靜道
“既然殿下已經下定決心,岑某定鼎力相助,不負殿下知遇之恩。
殿下思慮的大方向是沒錯的,只要鏟除高陽王,殿下就可以借助這權力打開的缺口,正式涉政!
陛下年老L衰,殿下只有參政,手上有了實權。
再讓出些亮眼的成績,才能籠絡更多人心!”
齊睿聽得心潮澎湃,好似這件事已經十拿九穩(wěn),自已馬上就要大權在握似的。
岑崖看了齊睿一眼,繼續(xù)道
“但是話又繞回來了,如何才能一舉按死高陽王?
殿下心里應該最清楚,高陽王可不是什么好對付的角色!
一個弄不好,就是引火燒身!”
這無疑又給齊睿潑了一盆涼水,齊睿腦子一下就清醒過來了。
齊睿趕緊低頭行禮道
“還請先生指點迷津。”
岑崖側頭看了看窗外的梧桐葉道
“自古以來,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傷人的最好利刃,就是天下悠悠眾口!
你就從這方面著手,應該會有意外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