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暉沉默片刻,他其實是有些后悔了,可是當(dāng)著容卿的面,他自然不會承認(rèn)。
他口是心非回道:“誰讓你招惹了我,招惹我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p>
“我既然被毀了,那你也別想好過……容卿,我就是要拉著你一起死。”
容卿很是無語,宋暉這個人自私自利,死鴨子嘴硬,他仿佛永遠(yuǎn)都不知道自己錯了。
她不甘心就這樣被困在棺槨里。
開始奮力敲打棺槨的頂部,可棺槨封閉嚴(yán)實,她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外面也聽不到她敲打棺槨的聲響。
宋暉:“別浪費力氣了,這棺槨是由金絲楠木打造的,一旦封棺很難打開。空氣就這么一些,你活動的越多,空氣就消耗得越快……我們也就死得快?!?/p>
容卿滿是詫異:“金絲楠木的棺材?你們?yōu)榱艘ξ?,居然盜用皇家才能用的金絲楠木?”
宋暉哀嘆一聲:“不是我們盜用,而是這家主人,胡老爺……他家有錢,他兒子死了,自然是想給兒子用最好的。陪葬的姑娘是最漂亮的,那么棺槨自然也非金絲楠木不可?!?/p>
金絲楠木雖然屬于皇家供用,那些有錢人不敢在明面上用此木材,只能在暗下偷偷使用。
不止是有錢人,包括京都的這些世家大族,都曾偷偷盜用金絲楠木。
容卿氣極:“胡老爺?你們竟然喪心病狂,將人家兒子的尸骸弄出來……移花接木?”
宋暉摸了摸鼻子:“這是他們做的缺德事,可不是我……”
“你休想推卸責(zé)任,你也脫不了干系。”容卿氣的胸膛起伏劇烈,由于剛剛用力過猛,她腦袋一陣陣眩暈傳來。
她喘著粗氣,認(rèn)命地躺倒,閉上了眼睛。
宋暉等了半晌,見她沒了反應(yīng),他忍不住問了句。
“你認(rèn)命了?”
容卿不想理會這個瘋子,她現(xiàn)在恨不得殺了這個人渣。
可她身體沒力氣,她知道在昏迷前的那一刻,那白色的粉末,應(yīng)該是軟骨散。
軟骨散的效果還沒散,她能抬起胳膊,卻無法再像之前那樣,捏住宋暉的命脈。
但她明白,她傷不了宋暉,宋暉也無法對她動手。
他們兩個如今,就是躺在這里等死。
與其繼續(xù)折騰,還不如保存一些體力,隨機(jī)應(yīng)變。
所以容卿安靜了下來。
宋暉等了又等,容卿就再也沒了動靜。
他不由皺眉,原以為容卿會崩潰痛哭,失去理智哀求他,饒她一命。
他不甘心,又問了句:“你真的甘心,陪我一起死?”
容卿不知道這棺槨里的熏香,到底是什么,她只覺得這會兒安靜下來,又有一些昏昏欲睡。
她眼皮很沉重。
“事到如今,我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宋暉,你的目的達(dá)成了,你應(yīng)該很高興……”
容卿認(rèn)命了,他開始不樂意了。
他期待看到容卿的失控發(fā)瘋,花容月色的哀求,統(tǒng)統(tǒng)都沒實現(xiàn)。
那他折騰這一出,有什么意義?
宋暉不禁惱怒地咒罵一句。
“我高興什么,我他娘的也被人算計了……”
他這句話說出口就后悔了。
容卿嗤笑一聲:“原來,這不是你本意?”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怕死……”
宋暉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不上不下,將他憋得難受。
他張了張嘴。
“容卿,你真的太可惡了,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不怕死,面臨絕境,還面不改色的女子?!?/p>
他心里早已慌得厲害。
可容卿,依舊淡定如斯。
她難道真的不怕嗎?
容卿抿著唇角,沉默。
她怎會不怕死呢??墒呛ε掠杏脝??
哭泣是懦弱的表現(xiàn)!
宋暉再也忍不住,倒豆子般開始抱怨。
“我原本想的是,最起碼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然后我們再葬在一起。可那些人,他們……他們竟然連我也一起迷暈了。我醒來,就已經(jīng)躺在了棺槨里。”
他再傻,再笨,到了這會兒,就已然明白了過來。
他招來了一批惡狼。
這些人的目標(biāo)卻是容卿。
他咬牙問容卿:“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們是沖著你來的……你又連累了我一次?!?/p>
容卿無語:“這些人,不是你招來的嗎?”
宋暉的額頭冒出一層冷汗:“他們是自己找上門的。這些日子我被關(guān)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誰知這些人,突然將我給救了出去。他們說,他們可以幫我做任何事……”
“所以我就……就吩咐他們來綁架你。他們竟然也不顧我的死活……”
被容卿挾持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
可他根本沒有反悔的機(jī)會。
宋暉咽了口唾沫,沒出息地問容卿:“容卿,你真的甘心死在這里嗎?我們要不要想法子,逃出去啊?”
“我……我還這樣年輕,我不想死啊。”
容卿只覺得宋暉的聲音無比聒噪:“我們都被困在這里,我能有什么法子?”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就算你不甘心,也得接受事實?!?/p>
宋暉撓了撓頭發(fā),整個人有些崩潰。
“我他娘的,就只想調(diào)戲你一下而已,要是早知道,我會遭受后面的這些事情,打死我都不會招惹你。”
他真的后悔了。
這個容卿就是一個惹禍精,他應(yīng)該從一開始就遠(yuǎn)離她。
“你說你,好好的,沒事女扮男裝干什么?倘若你沒裝作男子,我對你還沒多少興趣呢?!?/p>
他從小到大,見到了無數(shù)個貌美的女子,早就審美疲累了。
現(xiàn)在唯有美貌的男子,才能引起他的興趣。
誰知道,就那么倒霉碰到了容卿。
容卿忍不住調(diào)侃道:“若說男子美色,誰能比得過太子殿下……宋公子,你有認(rèn)真仔細(xì)地看過太子殿下的容色嗎?”
宋暉一想到太子那一雙冰寒刺骨的眼睛,他就嚇得身子一抖,連忙搖頭。
“太子殿下我哪里敢招惹……”
太子的外貌,放眼整個大晉,那都是無可挑剔,獨一無二的。
可宋暉知道,那是一頭猛獸,別說是覬覦了,便連偷偷地看一眼,都得被挖掉一雙眼珠子。
他正出神,突然棺槨一陣顛簸。
之前棺槨是被人抬著的,如今顛簸后,好像穩(wěn)穩(wěn)地放在了一個地方。
宋暉回神,聲音戰(zhàn)栗道:“恐怕……棺槨現(xiàn)在被放在了墓坑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