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修沉默了半晌。
他拿不定主意,馨兒的痛叫聲響了起來。
宋明修再也無法鎮(zhèn)定,他一揮手,讓人統(tǒng)統(tǒng)都退了出去。
他咬牙看向容卿。
“你想問什么?”
容卿穩(wěn)了穩(wěn)心神,凝著宋明修的眼睛:“認(rèn)識程夙嗎?”
宋明修的目光微閃,他連忙搖頭:“不認(rèn)識?!?/p>
“我乃明德書院的院長,我不在朝為官……我怎么可能會認(rèn)識他?”
容卿簡直氣笑了:“你不認(rèn)識他,你怎么確定只有在朝為官,才有可能認(rèn)識他?宋院長,第一個問題,你就如此不誠實(shí)……你讓我非常失望??磥恚皟旱拿?,對你來說,無關(guān)緊要……”
宋明修的臉色一變,眼底滿是懊惱。
他真是蠢,怎么就這樣輕易被套了話。
“……”
容卿眼底簇起一團(tuán)火。
“世人都說,宋院長人品貴重,愛妻如命……卻不想,你竟然在暗下,偷偷地養(yǎng)外室。如今這外室,連孩子都快生了……宋院長,你說,如果這件事被傳出去,你會是什么下場?”
宋明修眼底滿是惱怒:“你在威脅我?”
容卿眼底滿是嘲弄:“你自己立身不正,留了把柄,你不反思就算了,居然還怪我威脅你?”
“好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平生最討厭你這樣虛偽的人……”
宋明修的身子顫抖,他緩緩的閉上眼睛。
“是……我是認(rèn)識程夙?!?/p>
“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容卿理了理凌亂的衣袖,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玉佩
“這只玉佩,你應(yīng)該認(rèn)識吧?”
宋明修的目光落在玉佩上,他的臉色剎那間失去了血色。
“這玉佩……你是從哪里來的?”
“程夙臨死前給我的……”容卿盯著他的神色,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異樣:“程夙是不是在為你辦事?”
宋明修倒吸一口冷氣,他竭力壓住心頭慌亂的情緒。
這一刻,他心虛得不敢看容卿。
“沒,沒有……我與他不過是點(diǎn)頭之交……他……他曾經(jīng)去明德書院讀過幾年書……”
容卿搖了搖頭,語氣嘲弄道:“你又撒謊。程夙他不是京都人士,他出身寒門,他怎么可能會有機(jī)會,去明德書院讀書?”
“你難道不知道,他乃是容太傅的門生嗎?”
宋明修慌亂地看向容卿:“你……你到底是誰?你為何如此清楚程夙的身份?”
容卿將玉佩,狠狠地擲在宋明修的臉龐。
“這玉佩是你送給程夙的吧?玉佩左下角,雕刻了一個明字……這是你的專屬?!?/p>
“宋明修,我問了你兩個問題,可你……卻全程都對我撒謊。你實(shí)在沒有任何信用可言,既然你如此不配合,那我們的交易就作罷。你也沒有你表面上的那么在乎馨兒啊……”
“呵,想想也能理解你。你連你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都能欺騙辜負(fù),更何況是一個被你騙身騙心的單純小丫頭呢?!?/p>
宋明修低吼一聲:“不,我沒有。我沒有辜負(fù)我的妻子,我更沒有騙馨兒……”
容卿不在乎他是什么反應(yīng),她將瓷瓶放入懷里,再不看宋明修一眼,欲要離去。
宋明修連忙攔住她的去路。
“你不能走。你再給我一個機(jī)會,我這次,一定會好好地回答你的問題。”
容卿抬頭,目光灼灼地凝著宋明修。
她等的就是這一刻。
她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問:“容家的滅門慘案,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
宋明修一驚,他不可思議地看著容卿。
看著看著,他突然覺得她的眉眼很熟悉。
他的眉頭皺起,怔愣地凝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你……你是誰?”
“你為何要問起容家的案子?”
容卿竭力控制住激蕩的情緒,“你還沒回答我……宋明修,你看著我的眼睛,老老實(shí)實(shí)回答我。容家滅門慘案,到底與你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幕后兇手,是你——還是東宮太子?”
宋明修的腦袋,猶如被驚雷給劈開。
他的思緒一片空白。
他踉蹌后退著,眼底滿是驚恐。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p>
“來人,來人,將這個人給轟出去?!?/p>
容卿看著宋明修明顯有些失控的情緒,她眸光幽深,趁著那些人還沒入內(nèi),她沖過去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
她雙眼泛紅,咬牙切齒地低吼。
“宋明修……你難道不想讓馨兒活了嗎?”
“一個答案就能救你心愛女子的命,你真的不在乎嗎?”
宋明修一把將容卿給推開,“不,我什么都不知道?!?/p>
“不想死的話,趕緊走……你別再糾纏我?!?/p>
“來人將這個人,給我丟出去。”
下一刻,便有奴仆入內(nèi)圍上了容卿。
如夏連忙擋在了前面,將容卿給護(hù)住。
容卿銳利的指甲狠狠的鉆入肉里,原本一顆漂浮的心,在此刻似乎落定。
宋明修的這個反應(yīng),恰恰說明他心里有鬼。
這次,她找對了方向。
宋明修就是突破容家案子的那個人。
她終于找到了切入口。
她終于要撕開當(dāng)年容家被屠殺的真相了。
容卿勾唇,冷笑道:“宋明修,馨兒的命你不想救了嗎?”
“你真的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你告訴我真相,告訴我答案,我就將神藥給你……”
宋明修捂著耳朵,低聲呢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別再問了,你會害死我的……你也會死的,趕緊走,趕緊滾……“
他踉蹌著腳步,頭也不回地朝著屋內(nèi)沖去。
突然,有一道陰柔的男子聲音,從外面?zhèn)鬟M(jìn)來。
“宋院長,你還是那么心軟。當(dāng)年,因?yàn)槟愕男能?,害得容家?guī)装倏谌吮煌罋⒋M……今日,你又會因你的心軟,而讓無數(shù)條生命喪生!”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有時候,蠢人比壞蛋還要可惡呢。嘖嘖,可悲可嘆??!”
宋明修的腳步一頓,他扭頭看向來人。
他眼底浮上惶恐,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我……我什么都沒說。”
“他什么都沒問出來……”
男子身穿黑色衣袍,他臉上戴著一個雕刻鷹頭的面具。
他跨步而入,高大魁梧的身材,將院內(nèi)周遭的一切,都給籠罩了。
他的身后跟著十多個人,個個身穿黑衣,戴著面具。
氣勢磅礴,像殺神降世……
院內(nèi)的其他人,紛紛匍匐跪倒在地。
男人所過之處,都濺起一道鮮血,他的刀纖薄鋒利,殺人于無形。所過之處,鮮血濺起,尸體倒地……不過眨眼睛,院子里的奴仆,就被他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