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講了這段話之后,池越衫眼底流露出驚慌的神色,她立刻去看陸星的臉色。
她都準備接受陸星會發(fā)怒的準備了,畢竟這是直戳人痛處的話。
可是,陸星笑了。
他笑了。
池越衫更加驚異。
噗嗤、陸星笑了起來。
他的頭發(fā)很長了,即使后面全部扎起來,額前依舊有幾縷碎發(fā),被夜風卷起,蕭瑟又浪蕩。
陸星瞇起眼,好笑的問道,“還不進包間,真打算被狗仔拍了跟我一起上熱搜???”
池越衫恨不得立刻把剛才這事兒翻篇兒,就當剛才她什么都沒說過。
現(xiàn)在見陸星不計較,更是趕緊順著臺階就下。
“好,我們走吧,外面很冷?!?/p>
人在美好氛圍的蠱惑之下,總能說出驚天動地的蠢話,做出驚天動地的蠢事。
池越衫現(xiàn)在格外警惕。
兩個人沒有去后臺,而是上了二樓包間,打算結(jié)束后再去后臺跟那些演員打招呼認識。
進了包間,陸星往外看了一眼,離開場還有時間,不過已經(jīng)有觀眾陸陸續(xù)續(xù)的入場了。
他走到了茶桌旁,拿起了盤子里的一顆澄黃橘子,慢慢剝了起來。
清香的柑橘香氣瞬間在空氣中爆裂,傳入每個人的鼻腔。
池越衫坐到了陸星的對面,提起茶壺,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茶。
陸星剛剝好了那顆橘子,對面就自覺伸過來一只軟白的手,套著一枚水潤的玉鐲。
“你還挺自覺的?!?/p>
陸星分了一半橘子,戀戀不舍的擱在了池越衫的手心。
澄黃又粒粒分明的果肉,靜靜躺在細白的手心里,像一幅畫似的,賞心悅目。
于是陸星絕對不計較池越衫破防他的話了。
他丟了一瓣兒橘子進嘴里,一咬,酸甜的汁水溢滿口腔,他撐著臉,突然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哎,你說,你如果真的相親的話,是會約在劇院啊,還是會約在醫(yī)院啊?”
池越衫吃橘子的手一頓,竟然真的在思考。
突然間,她看著對面的陸星,嘴角也掛上了淡笑,幽幽的說。
“我們現(xiàn)在不像是在相親嗎?你要提前演練一遍嗎?”
隔著一張桌子,喝茶吃東西,閑聊侃大山,手邊還有一壺冒著熱氣的水壺,就差拿把瓜子兒了。
聽了這話,陸星樂了。
演出還沒開始,他跟牛一樣,嚼著橘子,托著下巴看著池越衫說。
“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什么?”
池越衫怔了一秒,而后她迅速反應(yīng)了過來,淡笑道。
“那得看我們有沒有看上對方,看得上跟看不上,聊的可不一樣。”
陸星洗耳恭聽。
池越衫也沒相親過,家里人說是安排了,其實她也沒去,不過看在陸星這么好奇的份上,她編一編也行。
“看得上的話,那就聊風花雪月,詩詞歌賦,人生理想。”
“看不上的話......”
“就跟男人聊女權(quán),跟女人聊男權(quán),跟窮人聊資金分配,跟富人聊主導(dǎo)地位。”
池越衫也托著下巴,看陸星,懶洋洋的說道。
“那么多的雷,總能炸一個?!?/p>
“雷點炸起來的話,這事兒不就能黃了嘛?!?/p>
陸星一聽,還真有點道理。
“有點東西啊?!?/p>
池越衫低頭,清婉的彎起嘴角笑了一聲,“過獎過獎?!?/p>
她眨眨眼睛,抬眼注視著陸星,若有所指的說道。
“畢竟,觀念一致的人在一起,才能走的更遠?!?/p>
而在所有的前客戶里,她跟陸星是最像的。
陸星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了池越衫這個觀點。
兩個人吃了點兒東西,底下的觀眾已經(jīng)差不多坐齊了。
這前戲弄完了,氛圍也差不多了,于是池越衫準備進入正題。
“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陸星沒有回答,他的手里正舉著一個望遠鏡,對準自已的雙眼,能看到對面放大的池越衫。
池越衫伸出手,堵住了鏡口。
“這包廂里沒有監(jiān)控,你可以放心,而且我從來不會泄露別人的秘密,我不是那種人。”
“我很會保守秘密的,這點你可以相信我?!?/p>
陸星放下了手里的放大鏡,瞇起眼看著對面的池越衫。
池越衫也努力擺出可靠的樣子。
空氣僵持了幾秒。
陸星端起茶杯,轉(zhuǎn)了幾圈,“這不僅僅是我的事情,如果只是我的事情,那我就直接跟你說了?!?/p>
雖然他覺得池越衫的人品不至于那么次。
但是,萬一呢?
主觀上,池越衫不會出問題,但客觀上,誰也保證不了。
并且他在沒有得到魏青魚和魏煒的同意之下,隨意跟別人講這些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我希望你做的只有一件事,讓最頂尖的戲曲演員來江城演出?!?/p>
陸星放下茶杯,胳膊越過茶桌,一只手搭在了池越衫的手背上。
池越衫愣了一下。
“等到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原因的。”陸星拇指微動,摩挲著池越衫的皮膚,帶著安撫的意味。
池越衫心頭一跳。
雖然知道這是陸星敷衍她的話,但是......
“好吧?!?/p>
池越衫抬眼,眼波流轉(zhuǎn)之間,嗔了陸星一眼,她認命了。
“我答應(yīng)你?!?/p>
陸星笑了,“你人這么好啊?”
池越衫覺得陸星說這話就是在故意調(diào)侃自已,但是,她好像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那還能怎么辦?”
池越衫盯著兩個人搭在一起的手,突然覺得自已越活越?jīng)]出息了。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你的?!?/p>
如果今天她沒答應(yīng)陸星幫忙,那今晚各回各家,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的,肯定不會是陸星。
池越衫越想越氣,臉上沒什么波動,卻拍了一下陸星的手。
陸星撓頭,這疼倒是也不疼,跟撓癢癢似的,就是有點怪怪的。
“你這是......”
池越衫翻了個白眼,剛才一直維持的清婉氣質(zhì)也維持不住了,她嗔了陸星一眼。
“不明顯嗎?我在小發(fā)雷霆?!?/p>
舞臺上突然傳出來樂器的聲音,兩個人都被嚇得一激靈,齊刷刷的望了過去。
陸星收回了手,端起望遠鏡走到了扶手邊。
他從魏青魚那里,看到過那個大師弟子的照片,在來之前,他又反復(fù)的記憶了幾遍。
只要那個人出現(xiàn),他就一定能認出來。
于是陸星沒有看舞臺,而是把望遠鏡對準了觀眾席,低聲喃喃道。
“殺豬盤開始了?!?/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