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狹窄的更衣室,一片寂靜。
池越衫甚至覺得,自已能感受到陸星胸膛里那顆心臟的跳動聲。
愛一個人,是想要跟他一起打拼,患難與共嗎?
不是的。
愛一個人,是心疼。
是即使自已拼盡全力,也不想讓他受一點苦,不舍得讓任何凡塵俗事沾染他,只想讓他沒有煩惱,開開心心,自由快樂的度過一生。
池越衫想,這就是陸星對夏夜霜的感情嗎?
因為知道柳天霖的事是一潭渾水,所以不舍得讓夏夜霜踩進(jìn)去。
池越衫扯了扯嘴角,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剛剛才覺得有些輕松的心頭,再次感覺到了煩悶。
“算了。”
“不是?!?/p>
池越衫和陸星同時出聲。
池越衫抬眸,盯著陸星的眼睛,平時清雅端莊的氣質(zhì),變得異常冷冽,“那是什么?”
“我不——”
“算了?!背卦缴来驍嗔岁懶堑脑?。
她不想聽了。
她有點害怕。
既害怕陸星說的是謊話,又害怕她能聽出來陸星說的是謊話,更害怕陸星說的是實話,說他真的喜歡夏夜霜。
池越衫深吸一口氣,重新整理好了情緒。
“我剛才看了節(jié)目單?!?/p>
“你的節(jié)目在中間的位置,距離晚會結(jié)束應(yīng)該有四十分鐘,宋教授那么聰明,四十分鐘講事情應(yīng)該夠了?!?/p>
“現(xiàn)在還有另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p>
池越衫沒有商量的往后退了兩步,給兩個人之間留出一些距離。
陸星終于能站直了身體。
他剛才所有話都被堵了回去,池越衫一刻不停的講話,使得他現(xiàn)在再開口,也失去了時機。
算了。
“你說吧?!?/p>
他倒要聽聽,還有什么壞消息。
池越衫一身水藍(lán)色的長裙,在這塊小小的天地里,清澈又溫雅,此時此刻她垂著眼,更添幾分順和。
“對不起?!?/p>
出乎陸星的意料,他聽到了池越衫的道歉,沒頭沒尾的。
“這個對不起是替池水說的?!?/p>
陸星頓了一下,心里突然有點不好的預(yù)感。
“你最近是去看了心理咨詢師對吧?!?/p>
“池水去找常醫(yī)生嗎?”陸星聽了這個開頭,立刻就想到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池越衫輕輕點頭。
“他去找了常醫(yī)生,看到了你的病情記錄。”
“常醫(yī)生以為他暗戀你,所以打電話叫我來管教他,我才知道了這件事?!?/p>
陸星聽前面的話還好,聽到后面的話整個人都傻了。
“池水暗戀我?”
“呃應(yīng)該沒有。”池越衫抿起唇,也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陸星想要放過自已,開始想要去治病了,連她都忍住了好奇沒有去查,生怕影響到了陸星治療。
但是沒有想到,池水去了。
聽到池越衫的話,陸星松了一口氣,“那就好?!?/p>
要是池水暗戀他,他是真的后背發(fā)涼。
池越衫想了想,“這件事是我和池水的錯,他侵犯了病人的隱私,等明天早上我會告訴我爸媽,他會得到懲治的?!?/p>
“你錯在哪里?”陸星問道。
他聽著池越衫話里的內(nèi)容,貌似都像是池水自作主張。
池越衫頓了一下,“我沒有管好池水。”
“你換醫(yī)生的話,所有的費用后續(xù)都會由池水出?!?/p>
陸星靠在墻邊,“為什么要換醫(yī)生?”
聽到這話,池越衫愣了一下。
“不換嗎?”
“不換啊?!标懶切α诵?,“我對常醫(yī)生的第一印象還挺好的,再換一個很麻煩,而且再換一個的話,就不會被侵犯隱私了嗎?”
池越衫:“我會管好池水。”
“沒事?!标懶菙[擺手,“想看就看啊?!?/p>
“你跟我認(rèn)識這么久,你也能感覺出來我的問題?!?/p>
“被一個人看病歷,和被一百個人看病歷,對我來說,其實沒有什么區(qū)別,也沒有什么影響?!?/p>
“如果能滿足一下有些人的好奇心,算做功德嗎?”
池越衫眉頭緊蹙,“陸星......”
“這個世界沒有絕對隱私?!标懶切α?,“只有價錢夠不夠?!?/p>
“別說是池水了,就算是你看了我的病歷,我也不會生氣的,看著我的病情記錄越來越好,你應(yīng)該也會開心的吧?”
池越衫覺得很不對。
陸星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我已經(jīng)看開了。”
“從我決定去看醫(yī)生開始,我就做好了被很多很多人看到病歷的心理準(zhǔn)備了。”
“常醫(yī)生很專業(yè),沒有更換的必要。”
池越衫定定的看著陸星。
她很想問,陸星在跟常醫(yī)生的治療當(dāng)中,不會是在演戲吧?
但這句話問起來又太殘忍。
萬一是真的病的很嚴(yán)重呢?
陸星看著池越衫眉頭緊鎖的樣子,笑了一聲說道。
“你別擔(dān)心了?!?/p>
“如果只是這件事的話,不用跟你爸媽說了,不然他倆是不是還得揍池水一頓?”
“其實我能理解?!?/p>
“池水看到他的親姐姐,每天為了我在排練室拼死拼活,他的心里肯定對我有怨言?!?/p>
“這是很正常的。”
如果有兄弟姐妹的,看到自已的兄弟姐妹為了一個人付出很多,但是那個人卻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也肯定會對那個人的印象很不好。
畢竟如果連短都不護(hù)的,那是真圣人沒得噴。
池越衫搖頭,“做錯事情要付出代價的,不然下次還會再犯。”
說完這句話,她看向笑著的陸星。
池越衫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靠在了陸星的懷里,臉頰貼在他的脖頸里蹭了蹭,環(huán)著他的腰。
“你別笑了?!?/p>
“我有點心疼。”
咚咚咚——
“池老師!您準(zhǔn)備好了嗎?要候場了!”
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
陸星和池越衫同時一僵。
“你化好妝了嗎?”
“......就顧著說話了。”
沉默幾秒。
更衣室瞬間兵荒馬亂,衣服橫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