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明藍倒的茶,李辰倒是略有訝異,舉起了杯子看了看里面的茶湯,“這是,新濟羅的茶?”
他之前在寒北的時候,趙大石給他帶回了不少新濟羅的特產(chǎn),其中就有新濟羅的一種高端茶葉,他喝過一段時間,確實不錯。
而這茶,好像是來自新濟羅?
“嘴巴倒是挺好使的,還真能嘗出來。
沒錯這就是無等山的毅齋春雪茶,新濟羅的頂級茶葉,皇室專供?!?/p>
明藍笑道。
“看起來,有好消息想告訴我?”李辰微微一笑道。
“當(dāng)然,先給你一個好消息,而且是很大很大的好消息,讓你開心一下。
沒錯,這個很大很大的好消息,就是有關(guān)新濟羅的。”
明藍點頭道,笑得很開心。
“你的消息還真是快啊,我都沒有收到新濟羅那邊的消息呢,你居然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李辰不禁笑道。
“那是當(dāng)然,否則,我又有什么資格做你手下的大掌儀?
暗線情報,是必須要永遠走在明線情報上面的,否則,這個刺事人不做也罷?!?/p>
明藍微笑道。
“那快說說吧,我的大掌儀,到底有什么好消息。”
李辰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
要知道,明藍可是極其沉穩(wěn)的一個人,可以說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那種,并且用詞向來極為考究,尤其是在大事面前,輕易不會給出評判之語。
但現(xiàn)在她言之鑿鑿地說關(guān)于新濟羅,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好消息,那就意味著,新濟羅那邊必定有著重大的突破。
“第一,樸善元重返新濟羅,直接軍政一把抓,兼任丞相和大模達,總理朝政,位高權(quán)重啊,哈哈。
第二,武烈帝退位,其子裕豐帝繼位,尊稱樸善元為恩門相國。
第三,侯小白直接娶了武烈帝的十七歲的幼女玉鳴公主,成為了新濟羅的駙馬,并被任命為御輔模達,直接掌控新濟羅的部隊。
所以,表面上看,新濟羅雖然還是一個獨立完整的國家,但實際上嘛,嘖嘖,恭喜侯爺,喜提一國?。 ?/p>
明藍抬頭望向了李辰,抿唇笑道。
“時輪兄,這是不是下手有些太狠了?”
李辰略有些咂舌,同時也忍不住想笑。
說實話,他真是沒想到,宋時輪出手這么酷烈,直接將這個國家控制得死死的,軍政一把抓,而且層層套牢,這腦子、這手段,不愧是曾經(jīng)的東府副宰相啊。
“人不狠,不成事。我倒是很欣賞宋執(zhí)事這種風(fēng)格?!?/p>
明藍微微一笑道。
隨后她又道,“不過,這件事情目前來看,做得很隱蔽,屬于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梁換柱,并且整個新濟羅朝野也下達了封口令,主打一個死不承認。
所以,就算永康有人問起,哪怕是當(dāng)今皇帝,你也可以以一直在外打仗為、根本不知情為由頭,一推了之。
新濟羅,雖然國力孱弱、志大才疏、武備一般,但現(xiàn)在看起來,好歹也有十萬兵,再擠一擠,湊上十五萬甚至二十萬也不是不可以的。
并且,那里還有三百多萬人口,和寒北差不多少,別的不說,光是坐擁寒北還有新濟羅包括貊族,就足可以建起一個強大的帝國了。
更何況,你手中現(xiàn)在還握著遠北,真急了,中原也可以不還回去。
那,你現(xiàn)在還在等什么?還當(dāng)個勞什子的北方宣撫使和冠軍候???
直接當(dāng)皇帝不好么?
所以,反了吧,我的……陛下!”
明藍看著李辰,眼神很是熾烈。
“你這是蠱惑朝中重臣謀逆,論罪,可是要殺頭的。”
李辰似笑非笑地望著明藍。
“殺便殺,反正也是死過無數(shù)次的人了,當(dāng)然,別人殺不行,得由你來殺,而且還要殺得死去活來的那種?!?/p>
明藍眼波兒媚媚地看了他一眼。
“你又來?會不會我動真格的,你又要跑?”
李辰哭笑不得地問道。
“當(dāng)然會跑了,我說過,當(dāng)你坐在那張龍臺之上時,你不要我都硬給,我就要做你的宮外東宮。
可是,我就納悶了,李辰,你為什么現(xiàn)在還在猶豫?你已經(jīng)擁有了這樣的力量,若是你想打的話,直接南下,直達永康,怕是要不了一個月就能結(jié)束戰(zhàn)斗,直接稱帝。
你還在猶豫什么?”
明藍看著李辰,眼神困惑地問道。
“如果我說,我是在憐憫天下蒼生,你相信嗎?”
李辰看了她一眼,緩緩地道。
“長痛不如短痛,義不理財、慈不掌兵,憐憫天下蒼生的一時心軟又要軟到什么時候?軟到最后,會不會造成更大的災(zāi)難?”
明藍眼神銳利了起來,望向了李辰道。
“戰(zhàn)爭,其實只是達到目的的最后一種選擇而已。上兵伐謀,若是能兵不血刃便能達成目的,豈不是更好?”
李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兵不血刃就能改朝換代?我覺得這不可能,歷史上就沒聽說過。”
明藍搖頭不信。
“凡事,總要試一試。若真成了,黎民百姓也少遭些罪。若不成……那便再說?!?/p>
李辰微微一笑。
明藍不說話了,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為什么這樣看著我?我臉上又沒長花?!?/p>
李辰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好笑地問道。
“我現(xiàn)在,越來越看不透你這個人了。
若說你性子軟懦吧,這絕不可能。縱橫三千里,殺人近百萬。
可若說你殺伐決斷吧,也好像不對。
明明這天下唾手可得,你卻偏要玩兒什么兵不血刃。
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明藍滿眼困惑地望著他道。
“人都是很復(fù)雜的,但再復(fù)雜的人,也有他的目標(biāo)和方向?!?/p>
李辰的答案似乎有些所答非所問,飄忽不定,但隱隱間,卻又讓明藍好像真的明白了什么。
尤其是當(dāng)她看到李辰那雙深邃的眼睛時,不禁更是看得癡怔了起來。
“算了,你怎么想我不管,反正,你別負了我,也別負了那些跟著你的人,就好?!?/p>
明藍長出去口氣道。
“我力爭,身邊人與天下人,兩不負!”
李辰微笑。
“說得真好,此處當(dāng)浮一大白??上]酒,只有茶?!?/p>
明藍撫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