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菜市場后,蘇清然鬼使神差般打了李枚電話。
問清李枚的位置后,她到了賓館,進(jìn)了房間。
甚至都跟李枚掰扯明白了,今晚她就睡這里。
她睡床,李枚打地鋪。
結(jié)果她爸打電話過來,李枚本不應(yīng)該出聲,卻恨不得趕緊把她早點送走一樣。
蘇清然咬牙切齒看著李枚,憤恨道:
“你出聲干什么?巴不得我趕緊走人嗎?”
李枚苦著臉道:
“姑奶奶,你爸說的沒錯,再有矛盾,也是一家人,有事可以當(dāng)面說清楚?!?p>“還有一點,客觀來說,我既然知道了情況,那就不能留你在這里,不然是加劇你們家庭的矛盾?!?p>確實就是這個理。
當(dāng)然,其中還包含一點,李枚怕蘇文海的拳頭砸在自己臉上。
惹不起,還是遠(yuǎn)離點好些。
蘇清然想了想,說道: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李枚腦袋立即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不行,你爸媽都知道我是冒牌男朋友了,這不是羊入虎口嗎?”
“三分鐘?!?p>“你這有點……欺人太甚了?!?p>“四分鐘?!?p>“大爺?shù)?,要死就死吧。不過,你不能把嘴巴閉上?!?p>“……”
都不等蘇清然答復(fù),李枚已經(jīng)上前,要多利落有多利落,一下子就把蘇清然撲倒在床上。
蘇清然下意識地掙扎。
最后,兩手死死抓著被子,身體已經(jīng)軟得沒有了抵抗的力氣。
這是第幾次了?
相比起前面幾次,這次李枚得到的更多。
都不知道是幾分鐘,蘇清然實在快呼吸不過來時,李枚才松開。
彼此近距離看著,都在喘著粗氣。
好一個李枚,說道:
“這才一分鐘吧?!?p>蘇清然立即抽出手來,先捂住李枚嘴巴,有氣無力罵道:
“放屁,五六分鐘都有了。還不滿足嗎?算我拜托你好吧,別亂來了,我沒有心情。”
是啊,蘇清然哪有這心情。
李枚壓住了身心的火焰,拉起了蘇清然。
很痛快說道:
“走吧,回家還能趕上晚飯?!?p>“謝謝,本不關(guān)你的事,卻把你拖進(jìn)來,我也是沒有辦法,不習(xí)慣和父母溝通,到時你幫我說說吧。”
“這個……只要你爸不揍人,我還是很勇敢的?!?p>“什么呀,我爸從小到大就沒有揍過我,我媽反是更兇一些,還打過我。”
是嗎?
李枚很想說一句:你爸才是最危險的,那拳頭……
心中也不由得猜想,只怕蘇清然都不知道她爸是個狠角。
甚至,可能江素蘭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李枚就不會主動說出這事,拆穿別人的秘密,可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前面與蘇文海的對話中,蘇文海好幾次說到:這是男人間的對話。
何嘗不是提醒他,別口無遮攔。
沒啥好說的,又把黃洪波叫了過來。
先前就是黃洪波代駕送李枚到賓館的。
現(xiàn)在,黃洪波看著李枚和蘇清然從賓館走出來。
真想趴在地上,用五體投地寫出一個“服”字。
回到了家里。
蘇文海夫婦沉默坐在沙發(fā)里,屋里靜得嚇人。
看到門打開,女兒和李枚出現(xiàn),夫妻倆一下子站起來,既欣喜,又有些緊張的樣子。
蘇清然沒有說話,手肘捅了捅李枚腰間。
李枚干笑打招呼:
“叔,阿姨,老板又說不用出差了,我又回來了。”
瞧瞧這沒質(zhì)量的借口,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虧李枚說得出口。
李枚進(jìn)一步表現(xiàn)主動性,把手中的行李箱塞到蘇清然手里:
“幫我放房間去,早就答應(yīng)了叔和阿姨,晚飯必須我負(fù)責(zé),等會過來幫我打下手,務(wù)必做餐好吃的給叔和阿姨。”
“……好。”
李枚直接進(jìn)了廚房。
蘇清然放好行李箱后,趕緊進(jìn)了廚房。
就是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和爸媽溝通,躲在廚房里,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至于等會……只能期盼李枚了。
李枚穿起了圍裙,都不需要蘇清然做什么,手腳利落。
所謂打下手的蘇清然,只是在旁邊看著。
蘇文海夫婦隔著廚房琉璃門,看著兩人。
“老婆,你不覺得有模有樣的嗎,李枚不會真會炒菜吧?”
江素蘭沒好口氣道:
“你以為天下男人都像你一樣嗎,只會炒個蛋炒飯,炒出來還只有你覺得好吃。”
蘇文海尷尬道:“這不是有老婆嗎?哪用得著我會這些?!?p>“呵,就是太慣著你了,清然別的沒像你,下廚房的事真是完美繼承了你家的優(yōu)良傳統(tǒng)?!?p>“這個……萬一她命好呢,找了個會下廚的男人,像李枚這種?!?p>江素蘭馬上瞇起眼睛,看向蘇文海:
“怎么,對李枚有好感?”
“不是這意思,直覺告訴我,李枚只是硬著脖子上,十有八九廚藝還不如我?!?p>蘇文海真有自信啊。
等飯菜上桌后,蘇文海的自信頓時被打擊的支離破碎。
嘗過菜后,忍不住問了一句:
“小李,你會炒蛋炒飯嗎?”
蘇清然和江素蘭頓時滿臉嫌棄看向蘇文海。
李枚不明所以,下意識道:
“蛋炒飯?不是長著雙手就會炒嗎?”
蘇文海:……
“蘇叔說的是揚(yáng)州炒飯,還是徽州或潮訕那邊的炒法?蘇叔想吃蛋炒飯嗎?”
蘇文海腦袋一低,臉蛋都快埋進(jìn)了碗里。
裝死。
江素蘭接過了話題,說道:
“小李,沒料到你廚藝這么好,學(xué)過嗎?”
“還沒有,小時候爸媽下農(nóng)田忙活,第一次的時候,想著爸媽回來有飯吃,搬著條凳子上灶臺,兩只手拿勺子,媽先前準(zhǔn)備的菜,全被我炒的黑糊糊的,但爸媽都說……很好吃?!?p>李枚自嘲笑了笑:“當(dāng)時我還以為自己真炒得好,有這方面的天賦。”
蘇家三人全都沉默了,不約而同看著李枚。
江素蘭忍不住問道:
“還要搬著凳子上灶臺,當(dāng)時你多少歲?。俊?p>“七歲,炒糊幾次后就會了。”
蘇家三人又是一陣沉默。
才七歲啊。
蘇清然七歲的時候在干什么呢?
說句不夸張的,就算蘇清然搬凳子靠近燃?xì)庠?,兩口子肯定都會把她拽到一邊,教育她:火很危險,以后不能再這樣。
而都是父母的兒女,成長經(jīng)歷卻完全不一樣。
城市里孩子如溫室里的花朵,而農(nóng)村的孩子,學(xué)會了自力更生。
正如那句話所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
或者,要對比的話,到了這把年齡的蘇文海,連一道蛋炒飯都炒不明白,這真跟“天賦”有關(guān)嗎?
做爹的都是這樣,能怨得了蘇清然嗎?
李枚后知后覺般,發(fā)現(xiàn)不該聊這事,趕緊岔開話題,詢問道:
“蘇叔,不喝點酒嗎?”
“好好,是該喝點,菜味這么好,不喝點酒,那白瞎了。老婆,你和清然也喝點紅酒,反正在家里,不用出去,喝完往床上一躺,睡得還香一些?!?p>蘇文海想緩和母女倆的氣氛。
畢竟蘇清然到家后,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沒有說。
酒,無疑是最好的緩和劑。
來吧,白酒和紅酒都上了。
有意思的是,飯間并沒有爆發(fā)尖銳的矛盾。
卻都喝了不少。
吃完后,蘇清然要收拾飯筷,江素蘭終于說道:
“我來吧。”
“清然,要是你覺得媽做的不對,你可以直接跟媽說,就你一個女兒,我只希望你活得好?!?p>“媽沒有考慮你的想法,可能媽認(rèn)為自己是個過來人,知道什么男人合適你,只想幫你找個好的歸宿?!?p>“今天媽的觀念有些改變了,秦逸確實不錯,家境也好,學(xué)歷也好,都無可挑剔,但剛才聽李枚的那些話后,我突然覺得……秦逸缺少了人間煙火味,李枚反是更生動一些。”
“不管你和李枚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至少目前,我都挺滿意的。你要是有想法,可以試著交往一下?!?p>蘇清然頓時各種別扭。
和那家伙交往嗎?難不成冒牌的要成為正統(tǒng)男朋友?
明明母女倆在桌邊溝通,沙發(fā)上的兩個男人卻都在豎著耳朵偷聽,
這不,聽到江素蘭的話后,李枚心中一激動,像脫韁的野馬一樣,叫道:
“岳母,我來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