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邵聿白已經(jīng)跟家里說了何杉杉的事。
“好啊,舅媽陪你玩!”我牽起小凱的手,溫柔笑道。
身后,我婆婆拉著邵聿白去了另一個地方,可能是要談一談我剛才說的話。
如果邵聿白不想離婚,他應(yīng)該會否認(rèn)我說的話,如果他想離婚,順著我的謊言去應(yīng)對就好。
這一瞬間,我的心里有一絲微妙的感覺,像一座左右搖擺的天平,沒有砝碼卻一直搖晃,我不斷地猜測,邵聿白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什么答復(fù)。
陪著小凱玩了好一會兒,到了吃飯的時候。
三大桌的親朋好友,我公婆忙著應(yīng)付,邵聿白作為邵家這個大家族的繼承人,更是需要游走在賓客之間。
他的臉上神態(tài)如常,看不出任何異樣。
在老宅待了一天,直到天色已晚,我和邵聿白才離開。
“你和我媽說你不孕不育?!鄙垌舶组_著車,修長的骨節(jié)握住黑色真皮的方向盤,顯得異常白皙,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是我親自挑選的。
結(jié)婚的時候,我故意逼著邵聿白發(fā)誓,山無棱,天地合,才敢摘婚戒。
我不知道上一世我昏迷后,他有沒有摘下來,但是這一世他到目前為止,還是戴著。
可有什么意義?一個婚戒,根本守不住一個人的心。
我低頭看了看我的婚戒,往事歷歷在目,回想起來漫長又悲傷。
“嗯,你不是說我想離婚的話,就先說服雙方家里嗎?這個理由最好?!蔽业貞?yīng)。
“外面有男人了?”他瞥了我一眼。
這個問題那么的直接而平靜,仿佛我們之間不是夫妻,而是普通朋友,我不想激起心里的波瀾,可還是覺得有根針扎了一下。
因為很久以前,邵聿白也會因為其他男人加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而吃醋,想盡辦法威逼利誘讓我刪除。
相愛的感覺真好,我心底感嘆。
“你就當(dāng)我有男人了?!蔽掖鸬?。
我重生時正在遭遇車禍,以邵聿白的角度想,基本可以排除我重生的可能,否則我絕不會坐上那輛車才對。
這樣也好。
車子猛地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我也晃了一下,但很快坐穩(wěn)了身子,心有余悸地瞪著眼睛質(zhì)問,“你干什么?!”
“真的出軌了?”邵聿白幽幽地盯著我,那雙濃黑的眼瞳,看得我十分壓抑。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他還會因為我出軌而吃醋嗎?
不對,大概率是感覺解脫,我先一步出軌,他可以為他接下來找何杉杉的事,放下心理負(fù)擔(dān)。
就像很多有名無實的夫妻,各自找一個情人,對外他們依然伉儷情深,私下里則各有各的溫柔鄉(xiāng),過著和諧又分裂的生活。
我突然意識到什么,眼神逐漸震驚起來,“邵聿白,你難道想和我來一段開放式婚姻?”
不然刨根究底干什么?
邵聿白眼神一變,“宋晚星,你平時少看點毀三觀的小說和視頻?!?/p>
“……”我不吭聲,也不回應(yīng)我是否真的出軌。
就算我能接受,何杉杉也接受不了啊。
邵聿白怎么舍得他的心肝寶貝見不得光。
我才是應(yīng)該躲在車底的阿星。
“如果你出軌了,在我們離婚之前,把那個野男人藏好點?!敝匦聠榆囕v之前,邵聿白的聲音變得冷漠,我試圖找出一絲醋意,可惜失敗了。
我握緊安全帶,刻意保持平靜地繼續(xù)看窗外夜景,車輛速度越來越快,我這才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邵聿白,他今天都是以茶代酒,談不上酒駕,但是他這速度不對勁。
到家以后,我果然暈車了。
一下車我就吐了個昏天黑地,傭人跑了出來查看情況,邵聿白吩咐道,“去倒水?!?/p>
傭人又小跑著回去給我倒水,又小跑著送出來。
“下次王浩不在的時候,我不坐你的車?!蔽液攘怂畨簤后@,然后惱火地對邵聿白說道。
難得重生,“珍愛生命”這四個字我一定貫徹到底。
“行?!彼卮鸬盟欤拔医裢磉€有事,你先睡?!?/p>
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經(jīng)上了車,絕塵而去。
我垂眸看了看手里的水杯,讓傭人先去休息后,便一個人回到了別墅。
洗完澡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包落在了車上,沒有拿下來,手機也在里面。
我打開了平板,同步定位我的手機位置,當(dāng)前位置在南風(fēng)大道。
已經(jīng)十點半了,外面下起了小雨,我捧著平板一動不動地盯著,直到十二點到來,位置依然沒有改變。
我想象著那個畫面,邵聿白坐在車?yán)?,車子在雨幕中,一人一車守候在那棟紅瓦小樓下面,他一定思緒萬千,猶豫一萬遍是否下車去敲響那扇門。
想著想著我睡著了,驚醒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我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平板,手機定位已經(jīng)在邵聿白名下的另一處房子。
我不知道邵聿白在何杉杉的家門口守了多久。
可能在我睡得極不安穩(wěn)的時候,他也正在抽著煙,眉頭緊鎖地看著何杉杉的臥室窗戶心神不寧。
某個角度來說,我們還同頻了呢。
既然他已經(jīng)回去睡覺了,那我也繼續(xù)睡,心底那一絲異樣的刺痛,在濃烈的瞌睡欲望沖擊下,模模糊糊地消散了。
第二天起床后,我用平板登錄了微信,給邵聿白打了個微信電話。
他接得很快,這個點他已經(jīng)在公司,旁邊還有人在做匯報的聲音。
我有些微愣,在開會嗎?
開會接那么快干嘛?
“怎么了?”邵聿白的聲音刻意壓低,顯得更為低沉,像一把大提琴被人輕輕撥響,悅耳動人。
我恍惚間回到了剛在一起的時候,無論何時何地何事,邵聿白都會接我的電話,回我的信息,他告訴我,這是作為一個男人給女人的安全感。
現(xiàn)在他是習(xí)慣性地在給我安全感吧。
我反應(yīng)過來后,自嘲地笑了笑,答道,“我的包昨晚落在車上了,手機也在里面,你讓王浩給我送過來,還是我過去公司取。”
“你過來取,王浩接客戶去了?!鄙垌舶渍f完便先掛了電話。
我只好吃了早餐,自己開車去了公司。
沒想到的是,邵聿白把包給我留在了公司,自己則是先離開了,像是在故意錯開和我的碰面。
我控制著思緒不去深究,拿了包就準(zhǔn)備走人。
剛回到車上,我婆婆打來了電話,“晚星,你現(xiàn)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