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拉到了身邊站好,然后毫不客氣地說,“何小姐,請以后不要再來醫(yī)院騷擾我的家人,我會和醫(yī)院交代,不再允許你隨意進(jìn)出我奶奶的病房。”
何杉杉臉色煞白,被邵嵐心的話給打擊到了。
邵聿白克制的脾氣,在看到她柔弱無助的模樣后,終于爆發(fā)了,“邵嵐心,你瘋了?是我叫她過來的,你不用針對她!”
終于承認(rèn)了吧。
這是要在家里人面前攤牌了嗎?就不怕邵奶奶知道?
我擔(dān)心在這里說話不安全,萬一被人聽到傳到邵奶奶那里去,不太好,便提議出去找個地方談。
邵嵐心沒有意見,邵聿白也皺著眉頭沒有反對,何杉杉淚眼朦朧地掃視著我們,沉默地同意了。
離開醫(yī)院后,我在附近找了個茶樓,單獨的雅間。
點了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后,我坐在邵嵐心旁邊,看著臉色蒼白的何杉杉,和一臉沉郁的邵聿白。
何杉杉竟先開了口,“邵小姐,我去醫(yī)院看望奶奶,是因為我家里出了一點事,晚星姐誤會了我,斷了我家的生意,我不敢直接聯(lián)系她,所以去邵奶奶那里坐一坐,希望她看在我的表現(xiàn)上,高抬貴手?!?p>還是那口鍋,還是甩我身上。
我真是醉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何杉杉說完就扭頭看著邵聿白,在這里,這個男人是唯一一個能為她撐腰的人。
邵聿白目光如冰,“真是你做的?”
他明明可以先查清楚,再來問我,以他的實力和手段,查一下是誰從中作梗,非常容易。
可他還是僅憑何杉杉三言兩語,就認(rèn)定了是我做的。
“不管我承不承認(rèn),你都認(rèn)定是我,我的回答有意義嗎?”我覺得有些好笑,可是好笑之后,又有些心酸。
我們認(rèn)識二十多年,哪怕沒有愛情了,起碼也有親情,友情,對彼此的為人,應(yīng)該是非常清楚的。
我在他心里已經(jīng)無足輕重,何杉杉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可以將我過去在他心里的形象抹殺。
邵聿白似乎聽出了我的苦澀和諷刺,他垂眸,鴉羽般的長睫遮住了他此時的眼神。
何杉杉急了,“晚星姐,難道你覺得我是在污蔑你嗎?我可以發(fā)誓,我絕不會血口噴人!如果我污蔑了你,那就——”
邵嵐心冷笑一聲,“你就怎么樣?敢發(fā)毒誓嗎?”
何杉杉咬了咬唇,眼神逐漸堅定起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這樣的毒誓,聽起來真有說服力。
邵聿白重新抬眸,目光看向何杉杉,眼神里的擔(dān)憂和心疼,那么赤裸裸。
我見過他愛我的樣子,所以他愛別人了,我也能一眼看出來。
“邵聿白,你怎么看?”邵嵐心又問邵聿白。
邵聿白薄唇輕啟,聲音很淡,“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追究了,何家那邊我來善后?!?p>意思就是他再給何家一點生意就行了。
何家那種小廠,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他隨便抬抬手指頭,就能讓那個廠活得風(fēng)生水起。
何杉杉有些不甘心,“那如果下次,晚星姐還是——”
“你夠了啊!”邵嵐心實在受不了了,她突然站了起來,指著何杉杉的鼻子,“你就那么喜歡潑我弟媳婦臟水?”
何杉杉被嚇到了,哆嗦了一下,隨即哭喪著臉,“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那么說?!?p>“廢話,因為你家那破廠是我的手筆!”邵嵐心氣得捂了捂額頭,隨后恨恨地問邵聿白,“邵聿白,你喜歡她什么?喜歡她跟這壺茶一樣綠?”
邵聿白的臉上露出一絲錯愕,他估計也沒想到邵嵐心居然出手去整何家。
我懵了,我的大姑姐這么給力嗎?
我不去折騰何家,是不想再和何杉杉扯上關(guān)系,我都要遠(yuǎn)走高飛了,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沒想到邵嵐心……我有點感動。
邵聿白的眉心逐漸聚攏,“姐,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不然呢?眼睜睜看著她家靠著你起飛?”邵嵐心毫不掩飾自己對何杉杉的厭惡,“如果你真的要和她在一起,那我們姐弟就算緣盡,我不會讓她好過的?!?p>這話已經(jīng)說得很絕了,幾乎是要反目。
我有些焦急地拽了拽邵嵐心的手,“姐,不要這樣,不值得。”
為了何杉杉,斷了他們之間的姐弟情分,真的不值得。
邵聿白的臉色愈發(fā)的難看起來。
邵嵐心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礙事,我這人說得出做得到,晚星,我說過我就認(rèn)你這一個弟媳婦,精神出軌也是出軌,邵聿白先對不起你,我有這種弟弟,是我的不幸?!?p>她的話讓何杉杉已經(jīng)徹底維持不住淡定了。
“邵小姐,我和邵先生沒有任何關(guān)系,難道只是普通朋友也不可以嗎?你為此就要針對我家,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有必要?”
“確實,我沒錢沒勢,和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你們不用把我當(dāng)做洪水猛獸,避之不及,我從來沒想過攀高枝,一開始我只是把晚星姐當(dāng)朋友,想和你們成為朋友而已!”
“是我太天真了,怎么會覺得自己配得上做你們的朋友呢?我以后會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請不要再欺負(fù)我家里人?!?p>何杉杉義憤填膺地說完了這些話后,帶著悲憤又倔強的模樣,轉(zhuǎn)身離去。
在打開門的時候,紀(jì)斯年站在門口,一臉無辜,“好巧,你們在干什么?”
此時雅間里的氣氛低沉僵硬,大家都鬧得很難堪了。
何杉杉看到紀(jì)斯年后,紅著眼睛啜泣著開口,“紀(jì)先生,請讓一下,我要出去?!?p>“哭什么?他們欺負(fù)你了?”紀(jì)斯年抬手,伸出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替何杉杉抹去了眼角的淚,“小可憐。”
說完他眼帶笑意地看向邵聿白。
邵聿白果然站了起來,他走過去甩開了紀(jì)斯年的手,眼神冷厲陰鷙。
紀(jì)斯年不怕死地嘖嘖稱奇,“見鬼了,邵聿白,你老婆在你后面坐著呢,你護(hù)著其他女人干什么?”
“紀(jì)斯年。”我站了起來,“有空嗎?”
紀(jì)斯年一愣,“有空啊?!?p>“送我回去吧,我累了,不想開車?!蔽夷闷鸢T口走去。
他的眼眸有一瞬地光芒亮起,隨即又隱晦地沉淪,恢復(fù)正常,“嗯哼,很樂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