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鈞緯走到穿衣鏡前,他對著穿衣鏡調整領帶。
鏡中人的兩鬢比二年前白了大半,唯有那雙鷹隼般的眼睛還閃著孤狼般的光。
他并非坐等功勞的庸碌之輩。
只要從江昭陽那里得到確切的情況,他就將立即行動,布下天羅地網,讓那些潛藏在暗處的毒梟無處遁形。
他期待著江昭陽周一的到來。
江昭陽打完電話后,終于放了心,他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當第一縷陽光悄悄探進房間,周靜溫柔的聲音如同春風拂面,輕輕喚醒了沉睡中的江昭陽:“兒子,起床吃早飯啦?!?/p>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發(fā)現自己睡過頭了。
幸好這是周日,否則上班都會耽誤。
他洗漱了一下,來到餐桌。
餐桌上,周靜已經精心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牛奶的醇香與各式面點的香氣交織在一起。
牛奶靜靜地躺在玻璃杯中,旁邊是熱氣騰騰的面條,金黃的油條和白白胖胖的包子、饅頭整齊排列,宛如一場視覺與味覺的盛宴。
面對這琳瑯滿目的早餐,江昭陽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端起牛奶,輕啜一口,那份絲滑與甘甜瞬間在口腔中綻放。
隨后,他拿起筷子,品嘗起面條來,每一根面條都吸飽了湯汁,口感滑嫩而有嚼勁。
兩根油條外酥里嫩,搭配著面條,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吃飽喝足,他滿意地擦了擦嘴。
這時,江景彰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兒子,你回來后還沒有給小雯打電話吧?”
“沒有。”
“為什么呢?”
江昭陽心里不是滋味,現在自己回來了,柳雯沒有任何反應,讓人不解。
現在的柳雯,仿佛被迷霧籠罩,變得太過難以捉摸。
她的情緒就像患了瘧疾的人,對自己展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時冷時熱、時好時壞的態(tài)度。
有時,她的熱情如同盛夏的烈日,熾熱得能融化人心中的冰雪。
而轉眼之間,她又變得冷淡如水,仿佛冬日里的一縷輕煙,觸不可及,讓人心生寒意。
這種突如其來的轉變,讓人摸不著頭腦,也猜不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這時,父親江景彰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絲責備與關切:“兒子,前兩天柳雯他們一家都來了,家里熱鬧非凡?!?/p>
“可當得知你不在,柳雯的眼神里滿是失落,黯然神傷了好一會兒呢?!?/p>
“爸,我……我這段時間太忙了,都沒顧上給她打電話?!苯殃柕穆曇衾飵е唤z歉意與自責。
“你回來了,現在不忙吧?”
“也不打個電話給人家聯系一下嗎?”
江昭陽點點頭,“嗯,爸,您說得對。”
“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她。”
他邊說邊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手指在手機屏幕上熟練地滑動,最終停在了柳雯的號碼上。
江昭陽深吸一口氣,他按下了撥號鍵。
讓他詫異的是,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冷冰冰的盲音——對方手機已關機的提示音。
一次如此,兩次如此,三次還是如此。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讓柳雯如此決絕地切斷了與他的聯系。
還是說,柳雯正經歷著什么他不得而知的變化?
江昭陽握著手機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聽筒里傳來的機械女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母親新買的青花瓷茶具在茶幾上泛著冷光,映出他緊蹙的眉峰。
窗外忽然掠過一群驚飛的麻雀,翅膀撲棱聲驚醒了凝固的空氣。
“兒子,我們縣城新開張了一家超市,生意火爆,要不你去逛一下?”母親周靜道。
江昭陽這才注意到父親不知何時已經戴上老花鏡在看晚報,泛黃的報紙邊緣微微顫抖。
“也好!”
江昭陽來到了這一家新開的廣百超市。
果不其然,剛踏入超市大門,就被那洶涌的人潮給震撼了。
因為是開業(yè)大吉,超市為了吸引顧客,大部分商品一律打九折銷售,這一舉措無疑點燃了人們的購物熱情。
大門口排起了長龍般的隊伍,收銀臺處也是人滿為患,整個超市內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江昭陽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緩緩向前移動,好不容易擠進了商場大廳。
大廳內更是人潮涌動,各個商品區(qū)域都圍滿了挑選商品的顧客。
他環(huán)顧四周,只見各類商品擺放得整整齊齊,色彩斑斕的包裝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
然而,盡管整個商場人聲鼎沸,但在生鮮區(qū),情況卻大不相同。
因為不打折,這里的人很少,稀稀拉拉。
江昭陽來到了生鮮區(qū),
推著購物車的老太太慢悠悠碾過他的影子,貨架上五顏六色的標簽像無數雙窺探的眼睛。
江昭陽在生鮮區(qū)轉了三圈,冷凍柜的冷氣順著褲管往上爬。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被一個似曾相識的窈窕身影所吸引。
她正站在冷凍柜前,俯身專注地挑選著鮮魚丸子。
那纖白的手指在魚丸子間靈活地起落。
隨著她的動作,腕上那串精致的手鏈輕輕碰撞,發(fā)出悅耳的聲響。
此刻在冷白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
江昭陽心中一動,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子來。
她的身影、氣質,都與他記憶中的某個人如此相似。
難道是……?
正當他猶豫不決,是否要上前打招呼時,女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
這女人突然轉身,發(fā)梢掠過他鼻尖的瞬間,他看見她睫毛劇烈顫動了一下。
江昭陽全身一個冷戰(zhàn),一陣發(fā)怵。
一種莫名的不安在他心中蔓延開來。
他深知,這個女人他絕對惹不起,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忌憚。
不是冤家不聚頭。
眼前這個女子,她就是趙珊!
想要逃離的沖動涌上心頭,江昭陽急忙拔腿想要離開。
然而,他的腿腳卻像被鉛水灌滿,沉重無比,挪動起來異常艱難。
趙珊白了他一眼。
“你跟蹤我干吧?”她突然冷冰冰地問道。
趙珊正在挑揀魚丸子的手頓了頓,保鮮膜發(fā)出刺耳的嘩啦聲,“你不是如愿以償了嗎?還當了常務副鎮(zhèn)長!”
江昭陽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