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
下樓梯的時候,梁秘書打來電話。
“陸總,查到傅寒聲的行程了,他明天會去皇庭擊劍館?!?/p>
陸聞州眸里一閃而過的暴戾,“把明天上午跟趙總的飯局推一推。還有,這件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夫人。”
梁秘書不多言,“明白?!?/p>
電話掛斷。
陸聞州眸中的寒意還未退卻。
溫辭是他從高中護到現(xiàn)在的寶貝,如果傅寒聲和她之間有什么,他真的能做出殺人滅口的事……
砰!
陸聞州一拳砸在墻上。
他閉了閉眼,深呼了口氣,壓下那股燥欲,才提步離開,去病房找溫辭。
然而推開病房的門,里面卻空無一人。
“小辭?”
陸聞州皺了皺眉,在病房里找了一圈,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他不由擔心起來,掏出手機準備給她打個電話。
這時,一條消息恰好彈了出來。
看到那串字,陸聞州像是被人兜頭潑了一桶涼水,神色一瞬變得陰翳。
……
溫辭在外面露臺待了會兒。
夜風獵獵,刀子似的割在人皮膚上,又冷又疼。
不止是身體冷,心也冷,像被剜了個大口子,呼呼的刮著冷風。
意識迷迷糊糊的,她恍惚想起了高中時的陸聞州抱著籃球,笑著朝她跑來,大狼狗似的抱著她蹭,把比賽贏得的金牌給她,當時操場的人都早起哄,她心里灌了蜜似的甜,溫暖甜蜜的不像話。
那時候,她以為,他們真能一起走到很遠。
溫辭蜷著手心,失神的看著眼淚啪嗒啪嗒滴在上面。
等緩過那陣兒鉆心一般的難受,才挪著步子離開。
“寶貝兒你慢點,別驚了咱兒子?!?/p>
“哼,你就知道兒子,一點都不關(guān)心我!”女人撇嘴嗔怪。
“我怎么不關(guān)心你了,來,老公扶著你……”
聞聲,溫辭眉心凝了凝,下意識朝著聲源處看過去,莫名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目光逡巡的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對男女身上——
男人正攙扶著女人溫聲哄著,那黏糊勁兒,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才好。
注意到那人的正臉時,溫辭瞳孔驟的一縮。
是陳傲榮。
那他陪著的那個女人……
溫辭掐了掐掌心,腦袋里嗡鳴作響。
陳傲榮是陳家的贅婿,本姓劉,他是憑著妻子家的權(quán)勢才能在京融圈里一路平步青云。
沒有他妻子,他壓根走不到如今的位置。
溫辭跟他妻子有過幾面之緣。
她再怎么眼生,也看得出來陳傲榮細心陪著的那個孕婦,壓根不是他妻子。
溫辭額角跳了下,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等陳傲榮扶著女人回到病房后,
她走到護士臺,斟酌著措辭,問護士,“您好,我是陳總的秘書,過來給他送文件,來得急,忘記問病房是哪個了,我剛剛打電話沒打通,您能幫我查一下嗎?”
這話說的無懈可擊,讓人找不出端倪。
護士見她挺誠懇的,不像是在撒謊,抬手指向某方位,“一直往前走,走到頭,右手邊第三間病房就是?!?/p>
溫辭點頭,說了聲謝謝,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又回頭問了聲,“陳夫人也在呢吧?一會兒我好打招呼……”
護士匪夷所思瞥她了一眼,“當然在,陳夫人懷孕了,陳總這些天都在照顧她?!?/p>
話說到這兒,溫辭心里也有數(shù)了,致謝后,抬步離開。
她臉色出奇的冷。
果然,陳傲榮不是什么好東西。
這時,一聲沉悶的開門聲落下,陳傲榮從病房走出來,去安靜的角落接電話。
“王總,樂檸飲料這個項目現(xiàn)在在我手里,我全權(quán)負責的,您要是考慮好了,我們隨時簽合同……”
溫辭離的不是很遠,這些話一字不落的砸進她耳朵里,砸的她六神無主。
樂檸飲料,是她跟了兩個月的項目,應酬應到酒精過敏,半夜都在改方案,不知道熬了多少夜。
現(xiàn)在,陳傲榮竟然堂而皇之的拿走了?
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算什么?
先是算計她,把她送給人當拿到利益的敲門磚。
再是公然拿走她的耗了兩個月的心血。
溫辭氣的肩膀都在發(fā)抖,提著步子追上去。
陳傲榮跟電話那端的人談妥后,神采飛揚掛了電話。
一轉(zhuǎn)身就跟溫辭打了個照面,心頭猛的一驚,脊背漫上一層虛汗。
他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全然沒了剛剛那口阿諛奉承的語氣,“溫辭?你怎么在這兒?”
溫辭把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看在眼里,呵笑了聲,“真巧啊,陳總也在醫(yī)院,是陪什么人嗎?”
聞言,陳傲榮臉色登時就變了。
可她溫辭算什么東西,也配反過來拿捏他?
他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理了下名貴的西裝袖口,扯唇譏誚,“我的私事,就不勞你操心了,溫經(jīng)理還是操心一下自己吧?!?/p>
“聽說,陸聞州要卸了你市場部經(jīng)理的職?”
被戳到痛處,溫辭呼吸仿佛都停了瞬。
陳傲榮看在眼里,把手機放兜里,隨之嗤笑道,“還九年感情呢,也不過如此,受了欺負,他不僅不管你,還把你經(jīng)理的職卸了,要我說,也是你自不量力,該的?!?/p>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要家世沒家世,草根一個,要是當初沒有陸聞州,你以為你能做上市場部經(jīng)理的位置?真是可笑,什么都沒有,就逞能,跟我反著來?!?/p>
陳傲榮居高臨下睥睨著她,唇角勾著不屑。
“現(xiàn)在陸聞州也不管你了,你覺得你拿什么跟我作對?你有什么資本跟我作對?”
“就憑你家里那點薄本嗎?別拿出來丟人了?!?/p>
字字誅心,是諷刺,也是威脅。
溫辭眼睛有些猙獰的紅。
驕傲的溫辭,果決的溫辭,現(xiàn)在卻被刺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陸聞州沒有給她足夠的底氣。
是他親手卸了她的職。
也是他在她被陳傲榮欺負之后,沒有站出來維護她。
他親手給了陳傲榮囂張的資本。
她啊,是陸聞州權(quán)衡利弊后的選擇,是次要的。
某一刻,她忽然想到了剛剛在病房里,何書意只是在陸聞州面前裝裝委屈,他就給她擺平公安局和公司的事,還要給她重新謀劃工作。
而她當時都那么央求他了,他只是搪塞她:陳傲榮是董事會的人,不能輕舉妄動。
溫辭眼圈忍不住發(fā)紅,胸腔里像是壓了塊石頭,疼的上不來氣。
陳傲榮目光不屑瞥了她一眼,輕嗤出聲。
這種沒背景沒家世的人,還不值得他這么浪費時間。
掃興。
他走過去,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她肩膀,“等卸了職,就安分守己,別再做些自以為是的蠢事,你就算不想想自己,也要替你家里人想想……”
明晃晃的警告,簡直是把人的尊嚴踩在地上。
面對她,陳傲榮現(xiàn)在都不屑于裝了,反正,是陸聞州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