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驚愕,忙扯開衣服,逃也似的朝著不遠(yuǎn)處的藥房跑去!
傅寒聲目光閃了下,有些僵硬的捻揉著指腹。
那上面,還殘留著她身上淡淡的清甜味,他不由想起,一天前,兩人還是那么親密無間,牽手,擁抱,親吻……
如今。
他們連好好說一句話、碰一面、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傅寒聲緩慢攥緊了掌心,眼底鋪滿了陰暗。
陸聞州把兩人的小動作看在眼里,對溫辭的逃避頗為滿意,他牽了牽唇,卻是冷然看向傅寒聲,說了句,“我們家小辭向來這樣,護(hù)短?!?/p>
言下之意。
是提醒他有點(diǎn)自知之明,別糾纏不休,上桿子打臉。
傅寒聲迎上他的目光,冷笑,諷刺道,“我挺佩服陸總的,畢竟沒點(diǎn)臉皮,說不出這樣的話。”
聞言。
陸聞州臉上的笑意驟僵。
支隊長站在兩人中間,額頭冷汗直冒,恨不得找的地縫鉆進(jìn)去。
……
溫辭買藥回來的時候,陸聞州正坐在休息椅上,眉宇輕皺,斂目隱忍著痛楚。傅寒聲則是站在一旁,同一名帽子叔叔做筆錄。
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匯。
傅寒聲眼眸深邃,淡聲應(yīng)著話,一邊直勾勾地凝著她。
溫辭不自覺捏緊張了手中的藥袋子,下意識垂眸,她沒給自己回味的機(jī)會,吐息一聲后,徑直朝陸聞州走去。
聽到腳步聲。
陸聞州倏然睜開眼,剛剛傅寒聲打他下了狠勁兒,他忍了幾擊,現(xiàn)在痛勁兒上來了,挺難捱的。
可眼下。
看到姑娘為他買藥回來。
他忽然覺得受的這些疼挺值。
“小辭?!彼麚P(yáng)唇,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位置讓她坐下,“過來坐下?!?/p>
溫辭小臉清冷,遲鈍了兩秒,才提步上前,坐在他身旁,從藥袋子里拿出生理鹽水和紗布,為他清理傷口上的贓物。
短暫幾秒。
她清晰感覺到背后落在她身上的那道灼人的目光,似是要把她拆吃入腹,她捏著紗布的指尖抖了抖,逼迫自己不去亂想,只專注手下的東西。
忽的。
她手腕被陸聞州輕握住,男人語調(diào)低沉,似笑非笑,“想什么呢?”
溫辭肩膀瑟縮了下,恍然抬眸,便對上男人滾燙的目光,她被燙到似的,倉皇別開視線,反問了句,“想什么?”
聞言。
陸聞州挑了下眉,目光掠過某處,終究沒戳破,看著她溫柔的為他擦傷,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按揉,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著天,“一天換幾次藥?”
溫辭細(xì)眉微不可察輕蹙了下,說,“不疼就不用換了?!?/p>
陸聞州悶笑,被陰陽了,心情也意外的好,“疼,以后你要每天都給我換藥。”
溫辭抿唇不語,覺得如芒在背……
“嗯?”他湊近她。
兩人呼吸幾乎黏在一塊。
那一刻。
她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沉悶有力,她心跳都提到了嗓子眼,晦澀應(yīng)下,“好……”
音落。
她感覺到身后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溫辭弱弱低頭,放下染著血的紗布,拆開一包棉簽,動作僵硬的去沾碘伏,仔細(xì)看,她指尖都在輕輕發(fā)抖。
隔著距離。
傅寒聲看著自己心愛的人,為另一個男人溫柔上藥,心臟像是被砸開了一個大窟窿,簌簌往外涌著鮮血。
他自虐似的,盯著那溫馨的一處,垂在的身側(cè)的手不受控制的攥的咯吱咯吱響,那上面,還殘存著一道傷疤,是上次在飯店里跟陸聞州打架時,留下的。
后來,她也如現(xiàn)在這樣,體貼的為他擦藥,柔聲關(guān)心他……
傅寒聲皺了皺眉,看著姑娘纖瘦的身影,忽然覺得喉間一陣酸楚,可他不想不體面,不想在她面前像個怨夫一般,跟陸聞州大動干戈,更不想把她夾在兩人中間為難。
他張了張口,覺得他們之間需要一次平靜的坦白,“小辭……”
“小辭。”陸聞州出聲,抬手拂開她掉落在臉頰上的碎發(fā),很溫柔的說,“你不是想去普吉島嗎?我定了票,等你忙完決賽,我們就去。”
聽到這話。
傅寒聲腦袋霎時空白了一瞬。
普吉島。
他想起來了,前天晚上,他和溫辭睡在一起的時候,她刷著手機(jī),看到了普吉島的海灘,覺得那兒景色不錯,拍照一定很好看,就對他撒嬌,讓他有時間跟她一塊去。
他對她向來有求必應(yīng),欣然應(yīng)下,思索著這些日子要把未來幾周的工作加急處理,為她騰出時間,一邊抱著她,覆著她腦后柔軟的長發(fā)說,“等你決賽結(jié)束,就帶你去。睡吧,已經(jīng)很晚了?!?/p>
她笑著鉆進(jìn)他懷里,說好。
他們約好了的。
如今。
她竟要和陸聞州一起去?
傅寒聲目露痛楚,一時覺得自己就像個傻子,別人已經(jīng)釋懷了,他還困在回憶里,走不出來。他冷峭的喉結(jié)艱澀滾動,像是抱著最后的期待,看向沉默不語的溫辭。
他想。
如果她拒絕了,那他可以不計較。
如果同意了……
“好?!睖剞o說。
輕柔的嗓音,混在風(fēng)里,徐徐傳來,那一刻,傅寒聲仿若被人當(dāng)頭潑了一盆涼水,引以為傲二十多年的自尊和驕傲,被淋得狼狽不堪。
而這些,是他掏心掏肺寵愛的女人所給予他的……
傅寒聲僵硬在原地,心中百感交集的要命,看著她,無法思考,更無法說話……
說什么?
她難道不知道那是他們的約定嗎?
她難道……不知道他的眼里容不下沙子嗎?
溫辭說出那些話,已經(jīng)耗費(fèi)了她全部的勇氣。
她比誰都清楚傅寒聲是多么驕傲的人。
可。
只有這樣。
他才能對她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死心,才能讓陸聞州放低懷疑,不去咬著傅氏集團(tuán)不放,才能讓她有機(jī)會得到陸聞州的信任,扳倒他。
溫辭鼻息顫抖,輕輕呼了口氣,用沾好碘伏的棉簽,輕輕擦拭著陸聞州下顎上的傷痕。
陸聞州垂眸看著她,心情好得不像話,對她剛剛的表現(xiàn)很滿意,他不自覺伸手圈住她纖細(xì)的腰身,把她攏到身前,一個占有欲極強(qiáng)的姿勢,然后掀眸,嘲諷般看向矗立在溫辭身后,挺拔如松的男人,笑道,“傅總要站到什么時候?”
“難不成要一直看著我們夫妻秀恩愛?”
“……”
這話相當(dāng)折辱人。
傅寒聲臉色不好看,卻沒有搭理他,只是克制的看著溫辭,還在可笑的妄想一個答案。
溫辭聽著,捏著棉簽的指尖不住發(fā)顫,力道也有些不穩(wěn),她目光微沉,看了陸聞州一眼,在他再一次說出諷刺人的話時,及時開口打斷了他,“我們走吧,換一個安靜點(diǎn)的地方。”
換一個安靜點(diǎn)的地方?
是嫌棄他打擾他們嗎?
傅寒聲心下自虐似的,思忖著,看向她的眼里,滿是受傷……放在幾年前,他絕對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在一個女人面前,一而再的讓步,一而再的放下尊嚴(yán)。
但就這一次了。
“溫辭,你真的想好了?”他沙啞開口,問她。
溫辭脊背驀的一僵。
陸聞州冷睨了傅寒聲一眼,垂眸見姑娘面不改色,并未有所動容,愉悅的握著她的手,輕笑說道,“好,換一個安靜點(diǎn)的地方,畢竟這兒,確實(shí)不方便?!彼庥兴福疤驍_我們了?!?/p>
聞言。
傅寒聲臉上的冷靜,徹底維持不下去了,寸寸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