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我手疼……”
溫辭白著臉喊了聲,心跳出奇的快。
陸聞州頓住,匪夷所思掃了眼近在咫尺的文件,終還是轉(zhuǎn)身走向溫辭,想著一會兒再看看也不遲。
“怎么了?我看看?!?/p>
他眉宇輕皺,一臉擔心的握著她的手查看。
“剛抽搐了下……受了涼吧應(yīng)該是。”溫辭稍稍舒了口氣。
“讓你貪涼?!?/p>
嘴上是這樣責備的,陸聞州還是把她的手裹在手心里取暖,一邊囑咐,“以后不能用涼水了,嗯?”
溫辭木訥應(yīng)了聲,恍惚看著男人的擔憂的神色,不禁想……如果陸聞州真的看了那份文件,知道她將永遠離開,會如何?
按他的性子,估計會瘋吧,什么瘋事兒都能做出來。
可沒有如果。
她不會讓他知道的。
他向她撒了九年的彌天大謊,是要付出代價的。
溫辭苦笑了下,垂眸,眼里浮現(xiàn)著一抹決絕,可心依舊很疼。
這時,陸夫人后腳走進餐廳,看到小茶幾上的文件,才恍然驚覺自己昨晚跟律師理完合同后,忘記收了,連忙讓傭人一會兒悄悄拿走。
幸好沒被陸聞州看到,不然她的精心布局,全毀了!
溫辭抬眸跟她對視,狠狠擰了眉。
陸夫人自知理虧,細心囑咐著傭人。
……
餐桌上,菜品一一上齊。
陸聞州形影不離陪著溫辭,面上古井無波,可心里依舊記掛著那份匪夷所思的文件,不知道怎么,總覺得心里難安。
溫辭沒什么胃口,
她只是抿了下唇,陸聞州就意會的倒了杯果汁給她,眼里的寵溺快要溢出來。
她多看一眼某個菜品,男人就給她夾,挑了魚刺后,放在她餐盤里。
“多吃點,這幾天都瘦了。”男人心疼的握了握她手。
完全把她當小孩照顧,她一個小動作,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
這可把沈欣悅羨慕壞了,嘴里的菜就跟蠟似的難以下咽。
一旁的傭人也不禁小聲感慨,“陸少對夫人真好,也太寵夫人了吧!”
“這樣的男人可遇不可求?!?/p>
“陸少以前玩的也花,自從遇到夫人后就慢慢收心了,浪子回頭啊……”
“可不是嘛,這么多年了,陸少給誰挑過魚刺?。窟@么細心。”
“……”
陸聞州把挑了刺的魚肉放在她盤子里,寵溺一笑,“一會兒我讓廚師多做點西湖醋魚,回去給你帶著?!?/p>
溫辭苦笑了下,看著那塊挑好的魚肉,思緒紛亂。
其實她壓根不愛吃魚肉,因為小時候吃魚卡了魚刺有陰影。
后來陸聞州親手給她做了道紅燒魚,她不想辜負他的好心,吃了。
從一開始,她就在委曲求全。
這么多年了,陸聞州都沒發(fā)現(xiàn)……
溫辭用力捏著筷子,才沒讓自己漏出絲毫破綻。
中途,陸聞州接了個工作電話,有心去落地窗那兒接,順便看看那份文件。
可過去的時候,小茶幾上空無一物,哪里還有文件的蹤影?
他皺了皺眉,莫名煩躁,問一旁的傭人,“茶幾上的文件呢?”
“哦,夫人剛剛讓收起來了,說放那兒不好看,怎么了少爺?”
陸夫人?
這些年,母親已經(jīng)不管集團的業(yè)務(wù)了……
再聯(lián)想溫辭剛剛的反應(yīng)……
陸聞州面色深沉,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他揮手示意傭人可以走了。
看著窗外,陸聞州眸色諱莫如深,周身氣壓很低。
良久,他拿出手機給梁秘書打了電話。
“好好查一查夫人這些天在干什么,不論是網(wǎng)絡(luò)上,還是現(xiàn)實里?!?/p>
“夫人?您說的是溫小姐還是陸夫人?”梁秘書斟酌問道。
“都要!”
“好的陸總?!?/p>
……
“溫小姐,廚師做的銀耳羹很不錯,我給你盛點?”沈欣悅莞爾,不等溫辭拒絕,就自顧自舀了碗,遞給她。
溫辭拒絕了,“不用,我不喝?!?/p>
“你嘗嘗看?!鄙蛐缾傋哌^去,硬是遞給她,忽然一個‘不小心’,把燙灑在了自己身上!
“嘶……好疼??!”沈欣悅疼的小臉刷白。
溫辭冷著臉,可笑的很,理都不想理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溫辭,你干什么!”陸夫人冷聲叫住她,語氣相當不滿,“欣悅好心給你盛湯,你不想喝,也不至于弄傷她吧?”
“伯母你誤會了,是我不小心的……”沈欣悅啜泣了聲。
溫辭頓下腳步,臉色出奇的冷。
“欣悅你別袒護她,陸聞州是沒看清這女人的真面目才維護她,你別怕,伯母給你做主,不會讓你受丁點委屈的。”陸夫人言辭譏誚,睨著溫辭,像是再看什么臟東西,“怪不得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真是一丁點教養(yǎng)都沒有,從小你媽就這么教你的——”
陸夫人話倏的一頓,哼笑,“哦對,你媽媽早就不要你了,怎么會教你?怪不得沒教養(yǎng)呢,上不了臺面……”
溫辭眸光淬了冰似的寒,指甲近乎陷進了掌心肉,猛的轉(zhuǎn)身,一個巴掌直接甩在了陸夫人臉上!
啪!
這一巴掌落下,餐廳里落針可聞,不遠處正接電話的陸聞州,聞聲也走了過來。
“怎么回事?”
溫辭只是漠然,眼里一絲溫度都沒有。
陸聞州看了眼陸夫人紅腫的右臉,皺眉看向溫辭。
陸夫人都驚呆了,根本不敢相信向來在她面前唯唯諾諾巴結(jié)討好的溫辭,竟然敢扇她巴掌,她怎么敢的?
越想,陸夫人越憋火,怒不可遏指著陸聞州,“這就是你娶的好媳婦,不僅欺負欣悅,連我都打!你看到了嗎!”
陸聞州擰了擰眉。
沈欣悅吸了吸鼻子,露出手臂上燙紅的痕跡,“聞州哥,我這點傷沒什么的,主要是伯母……溫辭竟然打伯母,真是太不像話了,要是傳出去了,陸家多難堪啊……”
陸夫人聞言,一下子氣不打一處來,“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還有欣悅,她受傷的事情要是讓沈家知道了,一定不會罷休!”
陸聞州按了按額角,面色諱莫如深。
但溫辭卻看出男人在糾結(jié)……
可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媽媽對她有多重要啊……卻偏偏也往她心上戳刀子。
也是,哪次他不是這樣?
他明知道她有多驕傲,還是卸了她的職,任由陳傲榮欺負她。
他明知道她委屈,還是讓何書意來公司上班,一次次幫她。
……
他都知道,卻還是讓她委屈。
從沒那一刻,讓她覺得如此孤立無援。
她奮不顧身的嫁給他,委曲求全,到頭來還是一個外人……
溫辭壓抑著心口那股窒息的酸楚,不讓眼淚掉下來。
太狼狽了。
“小辭。”陸聞州伸手去拉她的手,面色深沉,帶著責備意味。
溫辭紅著眼,一把揮開,看著眼前幾人,“你們要交代是吧?”
“我給你們交代!”
溫辭一把撈起桌上那碗銀耳羹,毫不猶豫潑在沈欣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