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呼吸緊張,聲音低若蚊蠅,“你,你好像沒帶手機……”
傅寒聲呼吸沉悶,黑眸一瞬不瞬看著她。
偏偏她還不知情似的。
左右摩挲。
鼻端是姑娘身上溫熱好聞的山茶花香,簡直比……
都刺激人。
黑夜里。
這種躁動肆意增長。
忽然聽到她這句傻乎乎的話,他啞然失笑,聲音啞的像是在沙石上磨過。
在她耳邊吐著熱氣,“姑娘,在上衣兜里?!?/p>
聲音沉了沉,透著啞,很欲,“你在褲兜里找什么?”
轟!
溫辭只覺得臉頰火燒似的,急忙松開了手,碰過他的指尖都在發(fā)燙發(fā)抖。
她真沒想那么多!
“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嗓音暗啞,忽然扣住她后腰,把人按進懷里,呼吸都亂了。
溫辭心口撲通撲通的跳,雙手推著他,欲哭無淚,“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是你,沒說清楚……”
還怪他了?
傅寒聲失笑,下巴抵在她腦袋上,手難耐在她后腰懲罰似的掐了一把,聽到她輕啊一聲,腦袋埋在他身前,才松了力,啞聲說,“怪我嗎?”
溫辭眼眶泛紅,從他上衣兜里掏出手機,嘴硬不想承認,嘟囔了句,“你沒提前跟我說……”
說完。
她推開他,打開手機,憑著微弱的光亮,逃也似的往出走。
但走到客廳,她就呆住了。
手機的光亮太暗。
有勝于無。
聽到腳步聲,她回頭弱弱看了眼男人高大的身影。
傅寒聲心有靈犀似的,故意說,“你在這兒待著,我去外面檢查一下電箱。”
聞言。
溫辭立刻慌了,也顧不得害羞,連忙抓住他的袖子,“我,我跟你一起去……”
傅寒聲挑眉,看了眼她緊攥著自己的手指,瞇了瞇眸,“這么粘人?”
溫辭羞赧咬唇,但心中對黑暗的恐懼,讓她根本顧不了那么多,她低喚了聲,“傅寒聲……”
傅寒聲被喊的脊背一陣酥麻癢意,低頭便看到她微紅的眼眶,頓時心口一咯噔,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別怕,我在呢?!?/p>
“我怎么會丟下你……”
手下的身體在輕顫。
這已經(jīng)不是單純怕黑,她之前大概是經(jīng)歷過什么有心理陰影了。
他心疼的皺眉,手順著她脊背。
“我在……”
溫辭眼睛朦朧,聽著他溫柔的聲音,心中的不安漸漸消散。
她以前也不怕黑。
那陣子,跟著陸聞州應酬,多半都是晚上,有時候喝酒喝得胃疼,半夜一個人去醫(yī)院不是沒有過。
怕黑是后來。
陸聞州心性野了。
常常夜不歸宿,把她一個人丟在家里。
有次下雨停電。
她給他打電話。
電話鈴響了,她聽到他噓一聲,現(xiàn)在想來,那會兒他應該和何書意在床上。
但她沒多想,委屈的說,“下雨停電了,你什么時候回來?”
他敷衍一句,“一會兒物業(yè)會修的,我這邊有事兒,先掛了?!?/p>
這樣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
更甚的是,奶奶生病,半夜她打不通他電話,一個人去了醫(yī)院。
……
那些無數(shù)個等他回家的夜里,黑夜幾乎要把她吞噬,空蕩的房子,更像是牢籠一般壓著你。
漸漸的。
她就害怕黑暗的密閉空間。
晚上睡覺,她都要打開窗,聽到有聲音,有月光光亮灑在地上,不是完全黑,她才能睡著。
“別害怕,我在呢?!?/p>
男人溫柔的聲音回蕩在耳畔。
溫辭莫名覺得鼻酸,空落落的心,逐漸被溫暖填補。
只是一件這么小的事兒。
有人只覺得厭煩。
有人,會精心呵護你的痛楚。
“謝謝……”溫辭眼眶潮濕,聲音很小的呢喃。
傅寒聲帶著她去外面,打開電箱檢查,是電線短路了,傅寒聲斷了電后,很快就修好了。
四周恢復明亮。
溫辭思緒歸攏,這才發(fā)覺,自己幾乎黏在傅寒聲身上,她臉一紅,下意識后退一步。
可下一秒。
他的身子就被人重新拽了回去。
“啊……”溫辭驚呼。
傅寒聲低頭看著她,幽邃的黑眸諱莫如深,他有些委屈的說,“用完就丟?沒良心……”
溫辭啞然,“我……”
傅寒聲深吸了口氣,抱緊她,“你剛占我便宜,也得讓我收點利息吧?”
溫辭擔心鄰居回來,慌亂的推他。
“有人……”
“那沒人就可以?”
傅寒聲挑眉。
溫辭臉紅,嗔了他一眼。
她壓根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傅寒聲單臂環(huán)住她的細腰,大步朝家里走去。
溫辭身體幾乎懸空,只能依靠著他,雙手抱著他脖頸,她羞惱的抓著他脊背,臉頰火燒似的,“你流氓!放我下來?。 ?/p>
男人蠻橫強勢。
橫在她腰間的手臂,絲毫不松。
溫辭怕他真做什么,抓著他手臂,紅著臉焦急的說,“我,我給你下面吃……”
傅寒聲聽了,呼吸都變得粗重,扶著她后腰的手,逐漸往上攀爬,薄唇湊到她耳邊,似有若無的擦過她柔軟的耳垂,聲音啞的冒火,“好啊,你給我下面吃。”
溫辭感覺到什么,顫抖的按住他的手,掙扎著,尾音都在輕顫,“我說的是下面!啊……”
“嗯,下面?!?/p>
傅寒聲埋在她脖頸,呼吸熱的燙人。
溫辭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在發(fā)高燒,熱的快沒有知覺了。
而男人就像只被餓了很久的狼,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
陸聞州驅車回到家里。
推開門。
他打開燈。
房間里冷冷清清,廚房更是冷鍋冷灶,一絲的煙火氣都沒有。
陸聞州神色黯然。
以前他晚點回家,不管多晚,溫辭都會等著他,給他準備夜宵。
如今。
房子里空蕩的想個牢籠。
陸聞州心里都是冷冰冰的,他沉沉吐出一口氣,無數(shù)落寞霎那間席上心頭,他終于理解溫辭那些夜里等待他的痛苦了……
更痛苦的是。
等到最后,也沒等到那個人。
陸聞州坐在沙發(fā)上,這兒是從前溫辭經(jīng)常坐的地方。
她說,只要他推門進來,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陸聞州痛苦掩目,偉岸的肩膀微微發(fā)著抖。
許久。
他才起身,走進廚房去拿水,可打開冰箱時,卻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東西都沒有。
溫辭是個熱愛生活的人,喜歡做一些小甜點,好吃的,做給他吃,冰箱里從來都是塞的滿滿當當?shù)摹?/p>
很有煙火氣。
如今。
冰箱里空蕩蕩。
就好像是她經(jīng)歷一次次失望后,空落的心……
晚上等他回來,她精心做好冰糖雪梨讓他嘗嘗消火,他一口沒吃,回來拿了東西就走,來去匆匆,沒看到她做湯時刮破的手指。
他有低血糖,她便學著網(wǎng)上做的小甜點,特意送到公司,當時何書意在,剛好想吃甜點,他便喂她吃了。
……
“對不起,對不起……”
“我后悔了。”
“……”
陸聞州艱澀吞咽著喉嚨,眼圈陣陣發(fā)紅。
他已經(jīng)忘記,自己當初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樣辜負她的真心……
簡直畜生不如。
好一會兒。
他才擦了眼淚,關上了冰箱門,像個孤魂野鬼,渾渾噩噩上了樓。
主臥里。
他抱著溫辭的照片和那張設計師晚宴入場券,躺在床上,汲取著有關于她的最后一點氣息。
他吃了兩顆安眠藥。
逼自己睡覺。
他必須得休息一下,不然,他真的撐不住去見她……
或許是安眠藥起作用了。
他做了個夢。
夢里大概是高中。
他遇到溫辭,一眼動心,開始默默關注她,故意打翻她的水杯,跟她接觸……故意受傷,讓她關心他。
但這次。
姑娘沒有理會他。
他受傷,她沒有陪他去醫(yī)務室,而是冷淡離開。
他打著問題的幌子,故意走近她,卻被她冷言拒絕。
……
他看著她離自己越來越遠。
看著她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甜蜜恩愛,結婚生子。
他就像個低賤的偷窺者。
生不如死。
“不要!”
陸聞州驚醒,大口大口喘著氣,臉色慘白的要命。
“不要,不要離開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后悔了……對不起,我會改的……別離開我……”
陸聞州痛苦落淚,把她的照片按在心口,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才覺得夢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對!那些夢都是假的!
他的溫辭怎么會跟別人在一起結婚生子呢!
他現(xiàn)在只期盼著時間能快點。
快點到周六。
他太想她了……
冥冥中,他覺得溫辭一定沒死,她就在海城。
……
傅寒聲說要從她身上收點利息,最后也沒舍得,怕她之后又縮進殼子里,像只小刺猬,排斥他靠近。
他吃完她做的牛肉醬拌面,便自覺去廚房洗了碗筷。
溫辭沒攔住他,便徑自在客廳把桌子收拾了。
可等她擦完桌子,把客廳都是收拾好了,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一小時后了,傅寒聲都沒把碗筷洗完。
溫辭狐疑,剛要去廚房看看時。
男人恰好從廚房走出來了。
撞個正著。
“你洗完了……”溫辭看了眼里面。
傅寒聲點頭,看了眼窗外,隨口說了句,“好像下雨了……”
溫辭一怔。
就聽到男人說,“能收留我一晚嗎?”
他俯身靠近她。
“不行!”
溫辭臉熱的推開一步,那模樣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你回去吧……”
傅寒聲見狀,有些落寞的直起身,嘆氣道,“天氣預報說有暴雨,路上雨水很大……”
溫辭咬住下唇,秀氣的細眉輕擰。
沒動搖。
傅寒聲等了幾秒,倒也沒妄想現(xiàn)在就讓她對他放下戒備,只是忍不住逗逗她。
“睡吧,我先走了?!?/p>
“我……”
兩人同時開口。
傅寒聲微頓,含笑問她,“怎么?”
溫辭咬了咬舌根,羞窘的推他脊背,“你快走吧!”
傅寒聲胸腔發(fā)出一聲悶笑,忽然轉過身,把人摟在身前,手虛虛放在她后腰,“擔心我?那我不走了,外面雨太大了,我留下來吧?!?/p>
“你不是也想讓我留下來嗎?”
被戳中心事兒,溫辭窘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紅著臉推他,“誰擔心你了,你快走吧……”
傅寒聲低笑,“那我真走了?”
“……”
溫辭被逗弄的面紅耳熱。
她把他推到門口。
“真走了。”傅寒聲說。
“嗯嗯嗯!”
溫辭點頭,看著男人走在廊道的背影,一股失落忽然盤踞在心頭,很短暫,但卻不容忽視。
溫辭暗嘆。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生活里有他……
而陸聞州。
漸漸被擠兌了下去。
溫辭拍了拍臉頰,讓自己不去再想,轉身回家。
下一刻。
她的腰身忽然被摟進一具溫熱的懷抱。
是傅寒聲。
溫辭心跳劇烈起伏,抓著男人的手臂推了推,咬著唇說,“你不是走了嗎?”
傅寒聲輕嗅了嚇她發(fā)間的芳香,在她耳邊低啞道,“看到某人舍不得我?!?/p>
“誰、誰舍不得你了!”
溫辭抓狂。
男人悶笑,“誰應聲,誰舍不得唄?!?/p>
“討厭……”溫辭后知后覺自己中了他的套,羞惱的掙扎,“你快走吧!”
傅寒聲長臂牢牢圈著她的腰,很溫柔的一個擁抱。
他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別害怕?!?/p>
他握住她的右手,細細摩挲,“傷口會恢復。生活也會越來越好……”
“沒有人會欺負你?!?/p>
“……”
溫辭動作驀然一僵,眼眶里淚水狂涌,鼻酸的厲害。
他還是看出她心里的難過和苦楚。
而陸聞州跟她在一起十年,都看不出她的落寞……
溫辭腦袋抵在他肩頭,聞著這股松木香味,很心安。
“傅寒聲,你以前也是這樣追女孩的嗎?”
傅寒聲捧起她臉頰,看著她的眼神溫柔又深沉,“你是我追的第一個?!?/p>
溫辭目光躲閃。
傅寒聲含笑,“你說,我能追到嗎?”
溫辭心尖兒一跳,推開他,支支吾吾說了句“你快回去吧”便慌忙回到家里,關上門,像只缺水的小魚,呼吸難耐的靠在門板上。
房間里安靜如斯。
她清晰聽到她悸動的心跳,目光落在廚房門口使勁,她不由恍惚了一瞬。
剛剛在廚房做飯。
傅寒聲便在一旁給她打下手。
這樣溫暖有煙火氣的生活,是她許久沒有過的,也是她曾經(jīng)向往的日子,而陸聞州別說陪她,他后來連家都很少回……
傅寒聲……
她在心里輕輕呢喃。
“晚安?!?/p>
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聽到她鎖門的聲音,才放心離開。
晚安。
溫辭心道,聽到他走遠的腳步聲,才拖著發(fā)軟的雙腿,走到洗手間。
鏡子里。
她臉蛋緋紅,那雙眼像是含了水似的,明亮動人。
不再是以前那個黯然無神的溫辭。
溫辭咬著唇瓣,清晰的感覺到心里的有一角已經(jīng)塌陷了下去……
……
平淡幸福的日子轉瞬而過。
很快就到了周六。
一早。
溫辭便收到陳老師的發(fā)來的微信,催她快來。
【老師,我馬上?!?/p>
溫辭簡單化了個妝,穿上那件淡藍色長裙,鏡子里,女孩明眸皓齒,溫柔漂亮。
她把頭發(fā)撩在肩后,匆匆出門。
遠遠的,就看到樓下接她的傅寒聲,他手里捧著一束玫瑰花,看到她,他揚唇一笑,迫不及待朝她跑來。
溫辭眸光顫動,心頭克制不住悸動了下。
……
與此同時。
陸聞州也下了飛機,海城分公司經(jīng)理接上他。
“陸總?!?/p>
陸聞州冷淡頷首,坐在后車座,斂眸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昨晚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心力交瘁。
“去云頂宴會廳?!?/p>
“好的陸總?!?/p>
男人氣勢凜冽,經(jīng)理不敢多問,驅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