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書意回到會所的房間后,給陸聞州的保鏢打完電話,便一頭扎進了洗手間里,用力的搓洗著身上的印子。
骯臟!
太惡心了!
直到身上的皮膚泛紅發(fā)紫,她才堪堪輒止,裹著浴袍走出洗手間,可再怎么洗,心中的怒火始終無法平靜。
想起那些男人對她做的一切,她就抓心撓肺,難受的要命。
一定是溫辭泄露了她的私人信息!
一定是她。
可惡啊……
何書意眼眸陰翳,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個電話,壓抑的喊道,“溫辭差點害死我,我真的忍受不了了,我一定要她的命!”
“……”
……
這邊。
傅寒聲送溫辭回到家,把她放在床上后,便去浴室給她放好了洗澡水。
折返回去的時候。
就發(fā)現(xiàn),姑娘正倚靠在門框上,眼眶微紅的盯著他看。
“怎么了?”
傅寒聲心疼了下,以為她還在后怕,提步走過去,摸了下她蒼白的臉頰,溫聲說,“懲罰那個男人太輕了,要不我……”
“不是。”
溫辭輕輕搖頭,回他一抹笑,“沒事,就是想看看你……”
傅寒聲挑眉,眸色漸深,撫著她臉頰上的手順著下顎滑落,放在了她肩膀上,他啞了聲,“你這樣,讓我有點難捱啊……”
溫辭臉頰一紅,偏開頭,把他往外推,“你出去吧……”
傅寒聲啞然失笑,倒也沒想怎么,就逗逗她,轉(zhuǎn)移她的情緒,聽到這話,便聽話的出去了,只是叮囑她,“有事兒喊我?!?p>溫辭臉頰更燙了,刷拉一聲拉上門。
傅寒聲揚了揚唇角,聽到里面響起了水聲,這才走出臥室。
而此刻,浴室里。
溫辭撥開了下被水霧彌漫的鏡子,看著里面蕩漾著的自己——
粉面桃腮,眼神朦朧,看著確實挺誘人的。
她眸色淡了淡,伸手撫摸了下臉頰。
……
一小時一晃而過。
已經(jīng)做好了晚飯,又在客廳等了快十幾分鐘的傅寒聲覺得有些不對,已經(jīng)這么長時間了,溫辭怎么還沒出來?
傅寒聲心沉了沉,邁著長腿去了主臥。
推開門。
里面一片黑暗,只有浴室的燈還亮著。
溫辭還在泡,不會是睡著了吧?
傅寒聲心慌的上前一把拉開浴室門,嗓音焦急,“溫辭——”
話音未落。
在對上姑娘濕潤的眸時,他喉嚨一滯。
眼前這一幕太過活色生香。
他喉結(jié)克制上下一滾,想躲開來著,可目光就跟長在了她身上,遲鈍了半秒,才倉皇躲開。
他偏過頭,輕咳了聲,沙啞道,“抱歉,我以為你睡過去了……”
溫辭正撩著水往手臂上淌,傅寒聲闖進來后,她只心驚了下,但很快就壓下那股異樣感。
眼下。
看著不遠處男人無措的僵在門口,耳根因為害羞而泛著淡紅,她心跳也克制不住的加速,藏在水里的手暗自抓緊,故作鎮(zhèn)定。
“別泡太久,容易暈湯。”
傅寒聲啞聲說了句,便提步離開。
“等等,傅寒聲。你能幫我拿一下浴巾嗎……”
溫辭忽然輕聲開口,因為泡的太久,聲音都是軟軟的。
仿佛一道細細的電流。
順著他脊骨蔓延,半邊身子都麻了。
拿浴巾?
他腦海里已經(jīng)克制不住的幻想起來她沒穿著的模樣……
傅寒聲克制深呼了口氣,閉眼穩(wěn)定著心神,他清楚自己不該留下的,這是底線。
他側(cè)首看向她。
正要說等他走了,她自己出來拿。
可對上姑娘濕潤的眸,他喉嚨里的話有一次滯住,眼眸霎時暗了下去,渾身的肌肉僨張欲發(fā)。
四目相對。
她那雙含著水汽的眼睛,透著絲絲悲傷,眼尾泛紅,仿佛會說話一般,在散發(fā)著求救信號,像是流浪的小貓,讓人想抱回去放在家里養(yǎng)著。
“傅寒聲。”她輕喚,眼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露在浴缸水外面的肩膀,因為冷,發(fā)著細細的顫。
讓他絲毫沒有拒絕的余地。
或者說。
不想拒絕。
傅寒聲冷峭的喉結(jié)克制吞咽,離開的腳步轉(zhuǎn)了個方向,走向柜臺,幫她取下浴巾,那上面,還殘存著她身上的暖香味……
他緩步走近。
隨著距離貼近。
周遭的氣氛仿佛也節(jié)節(jié)攀升。
“給?!?p>傅寒聲恪守著最后一絲底線,垂下眸,把浴巾遞給她。
“謝謝?!睖剞o看著緊繃的面龐,伸手去拿,指尖倏的一頓,她輕道,“我夠不到,你再近一點……”
傅寒聲沒懷疑,聽話的往前走了兩步。
溫辭赧然抿唇,接過浴巾的時候,雙手順勢往上攀沿,勾住他的脖頸,柔聲喚他的名字,“傅寒聲……”
轟!
那一刻。
傅寒聲只覺得有一股熱流直擊心臟,幾乎是身體本能,他下意識抱住她,懷里的人溫溫軟軟,他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最后克制的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沙啞道,“你老實點……故意的是不是?”
嘴上指責。
冷硬的臉上卻是在竭力隱忍,耳根都紅了。
溫辭眼眸一顫,仰頭去吻他的薄唇,卻落了個空。
傅寒聲偏過頭躲開了……
溫辭心跳好似也空落了一拍,她眼眸晦暗,看著男人硬朗的側(cè)臉,自嘲的牽了牽唇角,“你嫌棄我……”
聞言。
傅寒聲神色微變。
溫辭苦笑,自揭傷疤,“其實我跟陸聞州后來……”
“……”
話音未落。
傅寒聲便捂住她的嘴,不準她說,一向冷靜自持的臉上,此刻罕見的多了幾分別樣的情緒,心疼,懊惱,氣憤……
可他看著眼前面色受傷的人兒,又不自禁軟下聲,低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溫辭眼眸一顫,有了這句肯定,她便大著膽子埋在他肩膀上,聲音顫抖的說,“那為什么不,你不是……”她輕咬下唇,“一直想要嗎……”
聽到這話。
傅寒聲眼底的溫柔霎時消失殆盡,臉色也變得陰沉駭人,他忽然發(fā)了狠的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浴缸里。
“啊……”
溫辭臉色白了白,惶惶看著面前忽然變得暴戾的男人。
傅寒聲冷然起身,居高臨下的凝著她,聲音更是冷的抖冰珠子,憤懣中又夾雜著幾分自嘲,“溫辭,你覺得我?guī)湍悖菫榱怂悖俊?p>溫辭慘白啟唇,卻是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么……她雙手環(huán)抱著自己,雙眼通紅的盯著眼前那團虛無的空氣……
有些東西,其他人這輩子都不會懂。
比如。
刻在心底的卑微……
尤其,還是被狠狠傷過一次的人。
每次接受她的好,都會讓她覺得無法心安理得,總想想方設法的還給他什么……
可她又有什么呢?
溫辭悲戚又懊惱的低著頭,伸手覆在臉上。
她今晚不該喝酒的……
傅寒聲看到她這樣,脫口而出想指責,可又忍不下心,他暗自咬緊了牙關,是真想把她狠狠收拾一頓,她竟然能說出這種話。
但最后。
他還是沒有,他眼神似怨似心疼,把浴巾放在她手邊后,冷淡說了句,“以后,我不想再聽到這種話?!?p>說罷。
他沒再管她,大步離開。
浴室門被他甩的震天響,足以可見男人的怒火。
溫辭脊背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眼眶酸漲,她晦澀的閉上眼……把自己埋進了水里。
其實她以前也不這樣的。
真的不這樣……
以前,她從來不會自我懷疑。
可你是個人不是神,哪個人又能遭受住最深愛的人的冷落和打壓……
被剝奪副總職位,降成經(jīng)理,之后,又被冷落在家里。
那時候。
她孤零零在家等著夜不歸宿的陸聞州,事業(yè)愛情同時受到打擊,一度陷入迷茫、焦慮。
她也不想這樣……
忽然的。
浴室門再度被打開。
溫辭迷茫睜眼,臉上的水痕不知道是淚水還是其他的,就這么恍惚的看著朝自己走近的男人。
傅寒聲一身冷意,氣還沒消,可想到他疼進骨頭里的姑娘,心思這么敏感脆弱,他又不禁懊悔自己剛剛說話太冷漠,會不會嚇到她。
于是。
便又折返回來了。
“傅寒聲,你……”溫辭聲音發(fā)啞,眼眶忽然就熱的厲害。
傅寒聲拿起一旁的浴巾,把她從水里撈出來,包裹住,隨即狠狠按進懷里,沉沉嘆息一聲,“真想氣死我是不是?”
溫辭搖搖頭。
傅寒聲卻是捏住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他喟嘆,額頭抵著她的,聲音多了幾分委屈,“氣死我,對你有什么好處?”
隨后。
他沒聽她回應,一個打橫,把她抱進懷里,走出臥室后,把她放在床上,隨后找到吹風機,插上電后,試了試溫度……
溫辭靜靜看著男人動作,心里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悶的厲害。
傅寒聲試了溫度,抬眸看了她一眼,單臂攬住她腰,把她放在面前,沉默無聲的給她吹頭發(fā)……
房間里霎時被嗡嗡嗡的聲音填滿。
男人大概是第一次給人吹頭發(fā),動作雖笨拙,卻很溫柔,不會扯痛她……
溫辭感受著,忍不住紅了眼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可委屈的。
“對不起……”她環(huán)抱著雙膝,自顧自的說著,“我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對你說出那些話……”
“你對我好,我從始至終都沒想傷害你……”
“……”
吹風機的聲音忽然停下。
溫辭霎時也歇了聲,不說話了。
傅寒聲不冷不熱的問她,“剛說什么?”
沒有回應。
他面色微沉,打開開關,繼續(xù)幫她吹頭發(fā)……
溫辭垂眸看著被子一角,聲音很低的說,“你幫了我這么多,我也想彌補你一些,沒有讓你難堪的意思……”
“……”
這時。
傅寒聲再度關了吹風機,把東西撂在一旁。
溫辭怔了怔。
下一刻。
男人便從身后抱住她,埋在她后頸,沙啞的聲音說,“抱歉,剛剛對你說重話了,還甩了門,太不是東西了。嚇到你了,要不你打我?guī)紫隆龀鰵狻?p>“我不該那樣的,是我意氣用事兒,沒考慮你的感受……”
說著。
他便握住她的手,朝自己身上打。
“別……”溫辭聲音發(fā)啞,有時候,傅寒聲對她好到,讓她覺得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
傅寒聲見狀,把人摟進懷里,低笑了聲,逗她開心,“舍不得?”
溫辭眼眶一熱,情緒終于忍不住,一頭撲進了他懷里,聲音哽咽的說,“你下午,還掛我電話……”
他說的那句‘我忙了……’現(xiàn)在還在她心里揮之不去。
像是一塊疙瘩。
因為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陸聞州對她的敷衍話術,就是這句。
心里都有了些應激反應。
聞言。
傅寒聲心中一陣懊惱,其實掛了她電話后,他就后悔了。
他抱緊她,“抱歉,下不為例好不好?以后你掛我電話,冷落我,行嗎?”
溫辭啞然失笑。
兩人就這么互相說著話,把結(jié)在心里的疙瘩都說開……
最后,傅寒聲捧起她的臉,很認真的說,“你是我喜歡的女人,怎么會差勁呢?你很優(yōu)秀,別覺得自己很差,不配……以前的事兒,都讓他過去,我們都要向前看,都會好起來的?!?p>溫辭眼眸顫顫。
這一刻。
她破碎的心里,好像被暖流覆蓋,交接的傷痕,好似在漸漸長出新的血肉……
對上男人深沉溫柔的眼神。
她鼻腔發(fā)出一聲輕細的嗯。
……
入夜。
溫辭睡著后,傅寒聲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掀開被子一角,輕輕為她涂藥,脖子上的痕跡不重,但她皮膚嬌嫩,就會容易留疤。
“哼……”睡夢中,溫辭難受的輕哼。
傅寒聲涂藥的動作放輕,安撫一般拍了拍她肩膀。
好一會。
等溫辭再次睡熟,他才繼續(xù)涂藥,隨后擰上蓋子,放在一旁的床頭柜上,但目光自始至終都在她恬靜的睡顏上。
從她飽滿的額頭,到泛著紅的眼眶,再到秀氣的鼻子……最后落在嬌嫩的唇瓣上。
他忽然就不受控制的想起不久前她說過的那些話——
“為什么不?你不是一直想要嗎……”
“……”
傅寒聲眸色一暗,忽然發(fā)了狠的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力道重。
橫沖直撞的進去……
跟不久前那個溫柔上藥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很快。
身下的人就難受的要轉(zhuǎn)醒,抬手推著他,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