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管家汗顏。
“明月和沈家那邊如何?有沒有受影響?”
老爺子問。
“我派人過去問候了,跟沈家保證會盡快解決了溫辭,傅沈兩家的聯(lián)姻照舊,不會推遲,平了沈家人的心……”
“辛苦了?!崩蠣斪油高^落地窗,看向不遠處落地于城市中心地帶的那棟高樓大廈。
那正是傅氏集團。
相信以后,傅氏在沈家的加持下,會越來越好。
“老爺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張管家猶豫。
“說。”
“您這樣逼迫寒聲,生出嫌隙就不好了……”
聞言,老爺子霎時沉默了一瞬。
這件事他不是沒想過。
不過……
“感情是可以通過時間來培養(yǎng)的,忘記一段感情,亦是?!?/p>
“沈家和傅家是世交,兩家人給小輩自小定了娃娃親,只可惜沈家大房早年走丟,流落在外的女兒也遲遲沒找回來,這件親事只能落在二房,但也無礙,眼下大房女兒找不回來,明月雖不是嫡孫女,也勝似嫡孫女。”
“她和寒聲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感情基礎(chǔ),等他們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感情自然而然會有的?!?/p>
“……”
張管家聽聞,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作罷了。
就怕溫辭妥協(xié)了。
傅寒聲不妥協(xié)。
……
這邊。
溫辭迅速整理好心情后,踏入辦公區(qū),想著一會兒談完決賽事宜,就去找陸聞州。
“聽說了嗎?傅老爺子今天來咱們公司了,這會兒正在會客廳跟陳眠在一起呢……”
“???傅老爺子找陳眠,為什么?難不成那天網(wǎng)上暴出的陳眠和傅總的緋聞是真的?!”
“……”
幾人低聲議論著。
溫辭腳步倏的一僵,那一刻,熟悉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幾乎要把她扼死。
“呵,什么陳眠,現(xiàn)在該叫她溫辭了!”有人忽然道。
這話如雷貫耳。
溫辭身形一晃,側(cè)腰直接磕在了門框上,鈍痛,她痛苦皺眉看向前方,尚未反應過來他們是怎么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的。
傅老爺子暴露的?
不可能,他是不會自揭丑事抹黑傅家的。
那。
只有可能是……
想到那個人。
溫辭痛恨的攥緊了拳頭,眼尾猩紅浮現(xiàn)。
“是啊,得叫她溫辭了,她也真能偽裝,騙了我們這么久?!?/p>
“這你就自以為是了,人家哪是騙我們?人家是在騙傅總!想嫁入豪門,這下倒霉了吧?被人傅老爺子收拾了,她就是該的?!?/p>
“溫辭不是陸總老婆嗎?這究竟怎么回事兒?我怎么越想越亂呢?這些日子陸總不是一直在海城,還跟何書意傳了緋聞,她難道看不到自己老公那樣嗎?為什么不阻止,還跟傅總在一起了?”
“這有什么好納悶的,豪門不都各玩各的嗎?攀兩個高枝還不好?。俊?/p>
“嘖,這就道德敗壞了,跟當三有什么區(qū)別?”
“噓,她來了,別說了……”
“為什么不能說,敢作還不敢當?。咳思腋道蠣斪佣紒砉敬?,說明她這人就是爛,真是的,我覺得她連何書意都比不上,什么人嘛。”
“……”
聽到某個字眼。
溫辭臉色刷的就白了下去,她眨了眨酸漲的眼眶,蒼白望著眼前的一切,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眾矢之的活靶子,無處遁形。
太狼狽了!
真是太狼狽了!
她憤懣咬唇,試圖解釋,“不是這樣,我……”
“以后大家的眼睛都擦亮了,看人看準一點!別跟一些沒品的人在一塊?!彼捨凑f完,就被人當頭砸來一句諷刺。
溫辭難堪抿唇。
就在這時。
突然。
一道倩麗的身影閃來,緊接著啪啦一聲,女人直接給了為首諷刺溫辭的那人兩個耳光,切齒罵道,“你他媽再說一句?我打爛你這張嘴!”
溫辭錯愕,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眶忽然一陣泛酸。
“啊啊??!”辦公室里頓時響起尖銳慘叫聲,女人痛得捂著臉喊,“顧清棠,你瘋了?!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顧清棠抓著她頭發(fā),重重一甩,直接把她從凳子上拽下來,扔在地上,冷道,“你要是再敢在背后亂嚼舌根,老娘還有更瘋的!”
“神經(jīng)病啊你!”女人喊叫。
“你以后最好給我管好你這張賤嘴!”顧清棠又給了她兩巴掌,冷眸掃過旁邊圍著一眾人,暗暗警告。
霎時,那些人旁觀的人都不敢再多看一眼,轉(zhuǎn)身就走,乖乖回到自己工位。
被打的女人哭出聲,最后狼狽的捂著臉逃也似的走了……
顧清棠這才作罷,直起身,嫌棄的搓了一把手。
“清棠……”溫辭上前,啞聲喚她,心中溫暖而觸動,她沒想到她會維護她。
顧清棠一怔,回頭,看到溫辭故作鎮(zhèn)定的神色,不由心疼,她傾身過去抱了抱她,“別聽那些人胡說,管他們呢?!?/p>
溫辭喉嚨發(fā)緊,“嗯。”
“呵,蛇鼠一窩?!庇腥说统?。
“真相都擺在眼前了,還在維護,某些人真是瞎了眼?!?/p>
“你管他們干什么,說不定都是給人當三,當情人的……”
話落。
周圍諷刺笑聲此起彼伏。
“……”
這話真夠難聽的。
溫辭心中的怒意噌噌往上漲,忍無可忍的上前,別人諷刺她,她可以理智當先,忍一忍,但諷刺她身邊人,她一刻都忍不了!
關(guān)鍵時刻。
辦公室的玻璃門忽然被拉開,啪啦一聲,尤為刺耳。
顧清棠看到來人,眼疾手快的抓住溫辭的手攔住她。
“這是公司還是你們八卦、撒潑?;牡胤桨??!都不用工作的嗎?!”劉經(jīng)理一身冷意的站在門口,眉目陰沉,冷呵道。
霎時。
周圍紛紛噤了聲,大氣兒不敢出,劉經(jīng)理平時宅心仁厚,待誰都樂呵呵的,但發(fā)起火來,沒人頂?shù)米。继剽鹚?/p>
溫辭看了劉經(jīng)理一眼。
顧清棠伸手抓了她手臂一下,眼神示意她什么都別做,什么都別說。
“誰帶的頭?”劉經(jīng)理走進來,關(guān)上門后,冷聲問道。
沒人敢說話。
劉經(jīng)理沉了聲,“是要讓我查監(jiān)控嗎?”
這下,都發(fā)起了怵,約莫半分鐘的功夫,剛剛帶頭諷刺溫辭的那幾人都乖乖的站了起來,如同挨批的學生,戰(zhàn)戰(zhàn)兢兢。
劉經(jīng)理目光冰冷,一一掃過他們,“陳眠是不是溫辭,又做了什么事兒,跟你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
幾人低著頭,不敢說話,跟剛剛囂張的模樣,大相徑庭。
“你們信謠傳謠,在內(nèi)部引起糾紛,這件事,公司一定會追責到底的。”劉經(jīng)理冷聲說。
聞言。
幾人徹底慌了,哪還顧得上別的,紛紛央求起來,“劉經(jīng)理,我們以后再也不會亂傳謠信謠了,您別上報我們?!?/p>
劉經(jīng)理都說溫辭那些丑事是謠言了,他們還敢說什么?
劉經(jīng)理只道,“跟我求情,有用嗎?”
幾人眼觀鼻鼻觀心,恍然看向一旁的溫辭,歉聲道,“溫辭,對不起,今天的事兒是我錯了,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你能原諒我嗎?”
“抱歉?!?/p>
“對不起?!?/p>
“……”
幾人各個低聲下氣。
溫辭看著,眼里絲毫波瀾都沒有,她知道,他們只是顧忌劉經(jīng)理,并不是真心誠意的向她道歉,等之后,他們指不定怎么報復她。
但。
鬧得太僵,也不好。
不過嘛……
溫辭摸了摸兜里的手機錄音,隨即,挑眉看向他們,淡聲說了句,“既然大家都這么說了,我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就原諒大家這一次,如果還有下次……”
話未說完。
幾人就忙應道,“不會的!絕對不會有下一次的!”
“是啊,我們不會再傳謠的?!?/p>
“……”
溫辭牽了牽唇角,點頭,“好?!?/p>
“既然溫辭都這么說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后該怎么做,希望大家心里都有點數(shù)?!眲⒔?jīng)理提醒道。
“明白。”
“……”
劉經(jīng)理嗯了聲,側(cè)首看向溫辭和顧清棠,淡道,“你倆跟我過來,其他人繼續(xù)忙?!?/p>
“好?!睖剞o應下,同顧清棠跟了上去。
辦公室門闔上的那一刻。
里面譏誚那幾個人的聲音泄露了出來,“真是活該,我早看那幾個人不爽了,背后亂嚼舌根子,關(guān)他們屁事啊?!?/p>
“就是,咸吃蘿卜淡操心?!?/p>
“……”
那幾人被諷刺的顏面掃地,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溫辭聽在耳里,嘲弄的扯了扯唇角。
顧清棠低嗤了聲,“欠的,我真后悔,當時只打了那女人巴掌,沒打他們。”
溫辭拍了拍她脊背,溫聲說,“好啦,你幫了我這么多,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謝謝你了?!?/p>
這話是掏心窩子說的。
顧清棠笑了笑,“為姐妹兒兩肋插刀,說什么謝呢?!?/p>
溫辭心中溫暖。
“好了,顧清棠,你是真不把我放眼里???”走進辦公室,劉經(jīng)理睇了顧清棠一眼。
顧清棠連忙噤了聲,拍了下嘴巴。
溫辭說道,“劉經(jīng)理,這件事是因為我才生出來的,如果要記處分,就記我吧,清棠是維護我才跟那個人動手的?!?/p>
劉經(jīng)理越聽越不對勁兒,抬手打斷她,“沒說要記處分,我叫你們過來,是為了決賽的事兒,至于其他事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翻篇了。”
“你以后也別多慮,下次再聽到有人在背后亂嚼舌根子,照打不誤,那種人就得教訓?!?/p>
“……”
溫辭一怔,心里說不出來溫暖,她萬分感激的看著劉經(jīng)理。
顧清棠笑了下,在她耳邊感慨說,“老劉就是這么正直的男人,他要是長得帥點,年輕點,沒結(jié)婚,沒女朋友,我一定跟他談?!?/p>
老劉?
聽聞,溫辭喉嚨猛的一嗆,咳嗽了好幾聲,臉頰都漲紅了,心虛的看了眼正專注找文件的劉經(jīng)理,一陣汗顏……
她戳了下顧清棠。
什么虎狼之辭!
不怕被聽到嗎!
……
稍后。
劉經(jīng)理叮囑完她們決賽的事宜,溫辭和顧清棠便離開辦公室了。
“陳……”顧清棠開口,反應過來后,又喚她,“溫辭,中午一起去吃飯?”
溫辭恍然一瞬,淡笑說,“你叫我陳眠也行,怎么順口怎么來。吃飯我就不去了,一會兒中午還有事兒?!?/p>
她得去見陸聞州。
然后,再去找傅寒聲。
顧清棠沒細問,“行,那下次再約吧。”
溫辭歉聲,“下次我請你?!?/p>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p>
“好?!睖剞o失笑。
目送顧清棠離開后,溫辭強撐已久的笑容,再難維持下去,一寸寸消失,巴掌大的小臉上,霎時被憔悴充斥。
剛剛的事兒,說沒被影響是假的。
直到這會兒,傅老爺子提醒的話,以及那些人陰毒的議論,依舊揮之不去的在她腦袋里回映著。
溫辭閉了閉眼,緩了一會,才提步回辦公室拿包,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陸聞州大概已經(jīng)在包廂等她了,她得快點過去。
這是一場硬仗,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能輸。
拿上包出來,她直奔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