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扶我起來。”溫辭身心交瘁,沒半點力氣,低聲冷淡的說。
陸聞州目光晦澀,明顯感覺到姑娘對他的排斥。
他想在只恨陳傲榮死的太輕易了。
但他最恨的還是自己,沒保護(hù)好她。
陸聞州愧疚的暗自唾罵自己,小心翼翼扶她起來,溫聲問,“渴不渴?我給你倒點水喝?”
話未說完,溫辭便輕聲打斷他,“你出去吧?!?/p>
她不想看到他。
更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陸聞州徹底慌了,幾乎是半跪在她面前,深邃的眸里滿是苦色,“寶貝,是我沒保護(hù)好你,昨晚我去郵輪那邊辦事兒,讓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機?!?/p>
“我混賬,你生氣、怨我、恨我都好,事情我來處理,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來做就好?!?/p>
溫辭頓了下,眼底滿是晦澀。
她不知道他話里的真真假假。
她只知道,她遭受的痛苦是真的。
溫辭深吸了口氣,不想聽他再多說半個字,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調(diào)到最大。
噪音完全覆蓋住了其他聲音。
陸聞州心口緊了緊,定定看著姑娘冷漠決絕的側(cè)臉,最后落寞直起身,啞聲說了句,“小辭,這件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一會兒我讓護(hù)士過來給你上藥,照顧好自己?!?/p>
“……”
陸聞州等了好一會,依舊沒等到姑娘回應(yīng),她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我就在隔壁,需要什么你就給我打電話……”陸聞州滿眼頹敗受傷,像只被主任丟棄的大金毛,夾著尾巴,灰溜溜的離開了病房。
門輕輕被闔上。
溫辭卸力一般,靠在椅背,思緒飄邈,小臉蒼白的不像話。
這時,電視機里傳來新聞重播的聲音——
“凌晨一點三十九分,在向陽街發(fā)生了一起車禍,何某酒駕身亡,死狀十分慘烈……”
“下面,我?guī)Т蠹一赜^一下現(xiàn)場?!?/p>
溫辭皺了下眉,剛要掠過這條新聞,鏡頭一轉(zhuǎn),她看到了何某手腕上的黑曼巴紋身。
啪!
遙控器掉在了地上。
溫辭恍然未覺,死死盯著電視屏幕,那雙手她記的很清楚,就是那晚用玻璃刺傷害她的人!
他死了?
是陸聞州弄死的……
最重要的,那個人,姓何……
溫辭胸口劇烈起伏著,久久未能平復(fù)。
其實昨晚何書意之后找到她,她就猜到,這件事自始至終就是何書意對她的報復(fù)。
而那個人給陸聞州打的電話,大概是用的黑科技。
因為陸聞州在這段感情里即使再惡劣,也不可能會那樣傷害她,更不可能讓她被人傷害。
這點,溫辭心里清楚。
可是……
這些傷害的根源,都是他啊,他一點都不無辜。
溫辭苦澀一笑,笑著笑著,就紅了眼睛,即便心里清楚這一點,可回想起昨晚那些痛苦時,還是心如刀絞。
那會兒她在那間破屋里疼得恍惚,想起最多的是她和陸聞州高中那段時光。
那時候真是美好啊,陸聞州滿心滿眼都是她,跟他在一起,她從來沒受過半分委屈,更別說疼了。
一點都不過分的說,因為談戀愛被老師抓到,她被罰寫一萬字檢討,陸聞州不舍得她手疼,熬夜替她寫。
第二天老師發(fā)現(xiàn)了,打她板子,陸聞州護(hù)著她,老師氣得不輕,罰他在操場跑三十圈,但他一點都不覺得苦,只幸運她沒被罰。
如今,被寵的沒捱過一點疼、一點苦的她,卻因為他,受盡了疼,受盡了苦。
“陸聞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
溫辭崩潰的環(huán)抱著自己,失聲低泣。
如果沒有享受過那份濃烈的愛意,她或許都不會這么痛苦……
……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辭才從那陣痛苦中緩過來。
實在太狼狽,她下床想去洗把臉。
路過門口時,她聽到外面幾個護(hù)士在小聲議論,“聽說了嗎?昨晚醫(yī)院來了一批M國的專家?!?/p>
“是陸總請來的,給陸夫人看傷口,下了血本呢!說實話真的有點小題大做?!?/p>
“什么小題大做,是人家陸總心疼陸夫人!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值夜班的時候,陸夫人在特護(hù)室里療傷,陸總在外面擔(dān)心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那手今天都受傷了,就是太擔(dān)心,恨不得自己替陸夫人捱痛,在墻上砸的……嘖?!?/p>
“天哪……”
“……”
溫辭被定住似的僵在那兒,直到護(hù)士進(jìn)來給她換藥,她才反應(yīng)過來。
“陸夫人,您是在找什么嗎?”護(hù)士打開門驚訝了瞬。
“沒、沒什么……”
溫辭勉強一笑,渾渾噩噩坐回床上,讓護(hù)士幫她換藥。
怪不得,她今早醒來,腿上的傷好了很多,幾乎感覺不到痛了。
怪不得,那會兒看到他手上纏著繃帶呢……
溫辭苦澀咬著唇瓣,難受的要命。
“陸夫人,我是您和陸總的cp粉,追了很多年了,您能給我簽個名嗎?”小護(hù)士試探問。
溫辭想拒絕的,一方面她和陸聞州之間早不是當(dāng)年,另一方面,她不習(xí)慣這種追捧。
可對上小護(hù)士期待滿滿的眼神,甚至還把筆遞給她了,溫辭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
小護(hù)士開心壞了,“陸夫人,陸總昨晚守了你一夜,每三個小時就給你換一次藥,比我們這些護(hù)士都認(rèn)真,他真的好愛你,連自己受傷都不顧了,就簡單用繃帶纏了一下?!?/p>
溫辭喉嚨發(fā)苦,不知道該說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還愛他,他們之間還沒有發(fā)生這些事情,她一定會感動的一塌糊涂。
可現(xiàn)在物是人非……
她早就不是當(dāng)年那個滿心歡喜的小姑娘了。
小護(hù)士走后,溫辭下床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特效藥的緣故,她腿上的傷口幾乎不怎么疼了,能小范圍走一會兒。
不知不覺,她就走到了藥房。
“姑娘,你要買什么藥啊?”醫(yī)生見她來回徘徊,忍不住問。
溫辭啞然,想轉(zhuǎn)身就走的,可一想到陸聞州手上的傷,最后還是買了一支消炎止痛的藥膏。
拿著藥膏,溫辭是無比唾棄自己的。
最后,她強壓下那些思緒,告訴自己,她只是不想欠他。
搭電梯上樓。
走過廊道。
一道挺拔的身形忽然映入眼簾。
是陸聞州。
溫辭心口一緊,剛準(zhǔn)備開口喚他,就看到他徑直走進(jìn)了某間病房。
他不是在病房隔壁等她嗎?
怎么來這兒了?
溫辭額角跳了下,隱隱覺得心底里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疼的厲害。
可最后,她還是自虐一般,跟了上去。
“流了這么多血,得多疼啊……”
病房里,何書意握著男人受傷的右手,心疼的嗔怪。
陸聞州似是嘆了口氣,幫她揩了淚,“不疼。沒什么……”
“什么沒什么,你不疼,我還心疼呢……”
何書意拉著男人坐在床上,幫他擦藥膏。
兩人甜蜜的不像話。
病房外,溫辭死死攥著手里那支藥膏,就像個偷窺他們幸福的第三者。
可笑她還自賤的擔(dān)心他,給他買了藥膏。
其實人家壓根不需要她的這份自作多情……
溫辭痛苦的皺眉,手按下門把手,不管不顧的就要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