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州側(cè)首冷冷掃向那人,冰冷如刃。
霎時間,鴉雀無聲。
那人忙低下頭,灰溜溜的躲在人群里。
溫辭錯愕,口中回懟的話就這么硬生生咽了回去。
陸聞州收回視線,提步走近她,伸手去握她垂在身側(cè)緊攥的手。
“你走開!”
溫辭身子一僵,像是碰到了臟東西,直接用力甩開,試圖從兜里去拿手機。
她要讓所有人看看,到底是誰不堪入目,沒臉沒皮!
陸聞州對她這樣無情,
她也沒必要給他留有余地。
就在她拿出手機的那一刻,一只寬厚有力的大手用力握緊了她的手。
男人低沉的聲音隨之落下,把她抱進懷里,眼里滿是心疼,“傻姑娘,這么不信任我嗎?”
溫辭眼睛通紅,喉嚨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她用力推他。
陸聞州輕嘆了口氣,牢牢握著她的手,“我剛想說,你的懲罰太輕了,遠遠不夠!”
溫辭怔了瞬。
何書意如遭雷劈,眼里滿是不敢置信,“聞……陸總……你……”
陸聞州冷冷睨著她,“何小姐,你一而再算計我夫人,挑撥我和我夫人的感情,而我夫人念在舊情,依舊留了一分余地,而你呢?還是給她潑臟水!”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炸了鍋似的開始議論非非。
“我就說,溫辭怎么可能做那種跌份的事兒呢?何書意還是太不要臉了!滿心算計,這么這么陰毒呢,這種方法都用的出來!”
“都是女人,這個何書意這真是一點同理心都沒有,虧溫辭還關(guān)照她?!?/p>
“……”
何書意痛苦皺眉,不停搖著頭,“不是,不是這樣的……”
沒有人聽得見。
她又弱弱看向陸聞州,委屈咬唇,“陸總……”
陸聞州冷眸看向她,“我夫人善良,沒狠下心,可我這個做丈夫的,覺得太委屈了她,太便宜你了。”
“這樣,從此以后,京市娛樂圈再不會有你的位置?!?/p>
言下之意,就是要讓何書意徹底在京市沒了立足之地,摧毀她這些年打拼的一切。
溫辭木訥。
何書意臉色慘白,滿目瘡痍看著男人……他讓她給溫辭道歉還不夠,還要讓她一無所有嗎?!
陸聞州沒有理會她,而是看向不遠處某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那人正是何書意經(jīng)紀公司的老總。
“張總,一會兒麻煩你跟何書意走一下解約。”
陸聞州的投資橫跨大多產(chǎn)業(yè),這個叫趙總的壓根不敢反駁,堆著笑臉連應(yīng)下,“好的,陸總,我一會兒就吩咐人去辦。就麻煩何小姐有時間來公司,收拾一下她的東西?!?/p>
一瞬間,何書意徹底絕望,像個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溫辭木訥,沒想到陸聞州竟然來真的……
陸聞州收回視線,摟著她沖眾人說,“我相信大家剛剛都看到了,清者自清,以后,我不想再從任何人口中,任何媒體的爆料中,看到有關(guān)我夫人的負面言論?!?/p>
“不然,我一定追責(zé)到底?!?/p>
語氣冷沉而堅決。
周圍人霎時間噤若寒蟬,沒有人敢反駁。
畢竟陸聞州是誰???
那可是京市首屈一指的金融巨擎,誰都惹不起。
幾個太太忍不住感慨,“陸總護妻狂魔啊,親自為老婆出氣?!?/p>
“可不,整個京市找不到第二個了?!?/p>
“……”
溫辭聽了,死死咬著唇瓣,很疼,但也讓她清醒。
曾經(jīng),陸聞州也是這樣護她,義無反顧,不顧一切,哪怕得罪了甲方,都要替她出氣,不舍得她受一丁點委屈。
如今,她比誰都清楚。
陸聞州這樣做,無非是障眼法。
是給旁人看的。
不能信的。
溫辭艱澀吸了口氣,心力交瘁,早已沒力氣跟這些人論個是非黑白。
無所謂了。
周圍的人沒一會兒就散了。
何書意也被人拉走。
陸聞州見懷里的人懨懨的,心都疼了,手臂圈著她纖瘦的腰身,“心情有沒有好點?如果覺得還不夠,那就再讓她過來,你想怎樣都行?!?/p>
溫辭斂了神,聽到這話,心里苦澀的想,讓何書意受這么大的委屈,他真的舍得?
她抬眸定定看著男人那雙含情脈脈的眼神。
如果沒經(jīng)歷過他出軌,她真就被他的偽善欺騙了……
“我有點累?!?/p>
她推開他,朝休息區(qū)走。
陸聞州失落的蜷緊掌心,一秒的功夫,又貪戀的去抓她的手。
溫辭不著痕跡躲開,走了。
陸聞州心沉了沉,看著姑娘離開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壓在心頭,悶的他喘不過氣。
從前,溫辭即便是生氣,也不會對他這么冷淡……
他心知她這會兒心里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她失落的模樣,別提多后悔沒讓那些蛐蛐她的人付出代價。
他沉眸,戾氣迫人,側(cè)首給不遠處的梁秘書遞了個眼神。
后者立刻會意,去辦事。
陸聞州收回視線,目光鎖住姑娘纖瘦的背影,提步追了上去。
經(jīng)今天這一鬧,他無時無刻都在后悔,當(dāng)初和何書意在一起究竟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好在,借此機會,讓何書意退圈,他正好安排她永遠離開京市。
以后,他會跟溫辭好好過日子。
身后。
兩人都沒注意到一道硬挺如松的身形。
傅寒聲默默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孫楠走過來,無奈看他一眼,直接點破,“別看了,也別自以為是,人家壓根不需要你,陸聞州會護著她?!?/p>
傅寒聲眸光一硬,陰惻惻的,“誰說我要過去了?”
他定定看了眼陸聞州和溫辭牽手離開的背影,眸色沉了沉,不愿再多看,轉(zhuǎn)身闊步離開。
孫楠嘖了聲,“傅寒聲,印象里,你也不是優(yōu)柔寡斷的人啊,怎么在這種事兒,就控制不住呢?”
傅寒聲薄唇緊抿,一言未發(fā),走到露臺點了根煙抽。
煙霧繚繞間,他思緒也變得紛亂。
是啊,為什么優(yōu)柔寡斷。
大概就是每次快要放棄的時候,又得到了點微乎其微的希望。
一個笑容。
一句縹緲的下次見。
……
傅寒聲扯了下唇角,滿眼的落寞。
孫楠說的不錯,他那會兒確實想過去幫溫辭一把。
控制不住。
有些東西,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看不得她掉眼淚,看不得她被人評頭論足……看不得她委屈。
孫楠嘆了口氣,實在不忍心看他越陷越深。
趁還沒陷進去,及時抽身最好不過。
“我跟溫辭合作三四年了,她跟陸聞州關(guān)系很好,絕對比你想象的還要堅韌,他們在一起挺過了創(chuàng)業(yè)那段最艱難的時間,你……”孫楠看著他,最后沒忍心傷他,只是說了句,“校園到婚紗的愛情,不是說說而已。大家對溫辭和陸聞州的評價,也不是空穴來風(fēng)?!?/p>
傅寒聲重重抽了口煙,齒關(guān)磕在煙蒂,眸色比窗外的夜色都要深沉。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有些事還得他自己想清楚。
這世上沒有那么多后來者居上。
有志者事竟成,可這個‘事’,不包括愛情。
傅寒聲沉默不語,漆黑的眸深潭一般,深不見底。
方遠過來的時候,看到傅寒聲頹靡的模樣,心驚了下。
傅寒聲對外從來是雷厲風(fēng)行,冷靜自持,好像什么事兒都不會讓他亂了陣腳。
今天……
方遠隱隱猜到什么,不禁惋惜一聲。
“什么事,說?!备岛曱久?。
方遠回過神,走過去,嚴肅道,“傅總,您讓我查何書意怎么從402出來了,但是監(jiān)控……”
傅寒聲擰眉,指腹捻滅了煙,扔進垃圾桶里,“說?!?/p>
“監(jiān)控室被斷電了,中間有半個多小時的內(nèi)容不了了之,402那個男人也不知所蹤?!狈竭h自顧自的分析道,“還有,不久之前在您換衣室那件事,我去查監(jiān)控的時候,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也被刪了?!?/p>
“這兩件事都事關(guān)何書意,我覺得,她背后一定有人幫她,而且那個人說不定還是個黑客高手,不然,她不會這么有恃無恐,根本不怕被人查到。還有之后斷電這件事……我覺得那個人大概今天也蒙混進來了?!?/p>
“沒想到這個何書意,背后的水還挺深,怪不得敢跟溫辭硬剛呢?!?/p>
說完,他看向面色陰沉的男人,汗顏,“抱歉傅總,我瞎說的?!?/p>
傅寒聲陰翳瞇眸,聲音淬了冰似的冷,望著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你說的也不無道理?!?/p>
本想查到何書意在402留下的馬腳,當(dāng)作證據(jù),讓她吃點苦頭。
沒想到,她竟悄無聲息的對監(jiān)控下了手。
方遠觀察著男人的臉色,站在一旁的大氣不敢出,只是低聲提醒了句,“傅總,那邊還有應(yīng)酬……還有,拍賣會也快開始了?!?/p>
傅寒聲思緒微斂,淡淡嗯聲,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自持,轉(zhuǎn)身離開。
誰在背后幫何書意,
他自會查清楚。
就當(dāng)……是幫溫辭最后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