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太后壽宴,蕭念窈因懷著身孕多有不便,故而并未參加。
待見著陸奉行回來,面色稍有異樣便覺得奇怪,夜里陸奉行什么都沒說,只說自已今日喝多了酒怕睡的不安穩(wěn),自行睡去了偏屋里。
蕭念窈看著陸奉行這模樣很是驚訝,要知道自打她有孕以來,陸奉行就算是守,也要守在她床邊,哪里會像這般自已去偏屋里睡下?
“去前頭問問,今日太后壽宴上可是出什么事了?!笔捘铖郝晕櫭迹瑔玖私疴A入內(nèi)低聲吩咐道。
“是?!苯疴A連忙點頭應(yīng)下了。
金釧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蕭念窈這才得知了陸奉行在太后壽宴上對謝安循大打出手的事情。
蕭念窈面色略顯古怪,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起身,朝著偏屋去了。
偏屋里陸奉行呈大字型躺在小榻上,閉著眼像是已經(jīng)睡下了。
蕭念窈邁步靠近,繼而在陸奉行身邊坐下,端看著那好似睡過去的陸奉行,微微勾唇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來:“三爺心里憋著氣也能睡下?”
躺著的陸奉行沒動。
蕭念窈繼續(xù)說道:“為了一個外人置什么氣,那謝安循對三爺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了?”
在蕭念窈看來,陸奉行看似武夫一個,實則心思細(xì)膩,太后壽宴他本不該如此魯莽,可見定是那謝安循撩撥的,將陸奉行給惹怒了。
“夫君?!笔捘铖何⑽澭吐曉賳?。
陸奉行眼皮子動了動,卻還是悶不作聲。
蕭念窈盯著瞧了會兒,看來此番真是氣壞了,竟是叫他夫君都不管用了。
蕭念窈心下嘆息,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彎腰將腦袋擱在了陸奉行的胸口,剛剛那還不動彈的陸奉行,這會兒倒是條件反射的抬手圈住了蕭念窈的腰。
“三爺真是心氣大,什么話也不與我說就自個兒憋著了?”蕭念窈感受到陸奉行的動作頓時笑了,姿勢不變的靠著陸奉行的胸口繼續(xù)說道:“到底是怎么了?”
“哼?!标懛钚斜乔恢邪l(fā)出了一聲輕哼。
“謝安循又說了什么不中聽的話?”蕭念窈瞇著眼詢問道。
陸奉行沒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為何你會知道北山奇石,他也知道北山奇石?”
有些事情他就是不問,但是卻忍不住在意。
蕭念窈從陸奉行胸口直起腰來,眨了眨眼看著他。
陸奉行順勢也跟著起身了,擰著眉帶著幾分煩悶說道:“我就是心里不痛快,你我本該是最親密之人,為何謝安循好似比我了解你更深?”
陸奉行不想問,不想追究,可越是不去想越是控制不住。
“我若是告訴三爺,我曾與謝安循前世做了夫妻,三爺可覺得害怕?”蕭念窈目光幽幽看著陸奉行,語調(diào)平緩輕柔開口說道。
“什么!?”這下倒是換做陸奉行愣住了。
陸奉行想過,是不是以前蕭念窈和謝安循卻有關(guān)系,且頗為親近,又或者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二人還有聯(lián)系。
這些種種他都在努力說服自已去接受,沒關(guān)系,如今蕭念窈懷著他的孩子,是他的夫人,心里有他就足夠了。
但是……
他沒想過會從蕭念窈的口中聽得這般匪夷所思的答案。
“唉……”蕭念窈神色亦是復(fù)雜,她抬手輕撫上小腹,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三爺信也好,不信也罷,我與謝安循前世一場孽緣,卻是真的?!?/p>
那前世今生的說辭,如同戲文里的笑談一般自蕭念窈口中說來。
蕭念窈脫去了鞋,坐靠到了小榻上,對著陸奉行提及了所謂的‘前世’她并未錯嫁陸家,而是切切實實成為了寧遠(yuǎn)侯府世子夫人。
謝安循的夫人。
陸奉行就這么睜大眼睛,從蕭念窈的口中聽得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在這個故事之中好像所有事情都梳理清楚了脈絡(luò)。
為何蕭念窈會知道太子病情,為何她會知道長生觀……
一切都變得合乎情理,而對于謝安循和周妙漪二人的痛恨也合乎情理了起來。
“謝安循與我一樣,也記得前世種種。”最后一句話徹底叫陸奉行整個人都精神了,難怪謝安循當(dāng)初口口聲聲說蕭念窈是他的妻,一次次要將蕭念窈爭回去。
原來,原來竟是未曾從前世記憶之中脫離出來?
陸奉行略顯呆滯,他原以為在經(jīng)歷了太子與常觀主之事,他的接受能力已經(jīng)很好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p>
陸奉行端看著蕭念窈,盯著她左看看右看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夫人真不是為了哄我,編撰的故事?”
“那夫君聽了這個故事滿意嗎?”蕭念窈微微歪頭看他道:“若是能哄好夫君,夫君就當(dāng)做這是特意為你編的故事吧?!?/p>
蕭念窈彎唇笑了笑,起身下榻穿好了鞋。
陸奉行看著蕭念窈這動作連忙出聲喚道:“夫人去哪?”
“不打擾夫君休息,回去睡覺。”蕭念窈就這么施施然的走了。
“……”
留下陸奉行在這偏屋內(nèi)徹夜無眠,第二天早上昏昏沉沉的醒來,一度覺得昨夜是不是自已做夢了,踩著略顯虛浮的腳步打開房門。
就看到院子里正在散步的蕭念窈,昨日蕭念窈對他所說的話霎時清晰了幾分。
是真的。
陸奉行心里非常堅定的冒出了這么幾個字。
“姑爺,姑娘留了早膳在堂屋?!便y釧上前來俯身拜道。
“啊……”陸奉行回過神來,應(yīng)了一聲之后叫打水洗漱,舒舒服服的吃了頓熱乎的早膳,覺得整個人精神了不少,這才去見蕭念窈。
“夫人?!标懛钚凶谑捘铖簩γ?,隨即伸手握住了蕭念窈的手,好半天才低下頭親了親她的手背說道:“我信你,你只能是我的夫人?!?/p>
他才不管什么前世不前世的,反正這是他認(rèn)定的,親自迎進門的夫人。
誰也搶不走。
不過那謝安循留著實在是個禍害。
陸奉行心里冒出了些許盤算,卻并未對蕭念窈言說,只抱著她親了親,讓她好好安胎,隨后起身去了正院里見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