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武俠戰(zhàn)斗美學,似乎總是要有一場大雨來襯托——
瓢潑大雨傾瀉而下,周圍的世界已經(jīng)變得霧蒙蒙的,只有大雨中佇立的那個年輕人,舉著手中的劍,失去了往日翩翩公子的神采。
而他面前站著的黑衣俠客戴著一頂斗笠,眼眸隱匿在陰影中,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只有手中的劍微微晃動,將上面的雨水全部震落,雨滴飛射而出,落在地面的積水里。
原本是攜手共進退的江湖兄弟,最終還是走到了眼前這步。
可是他們都知道,他們本沒有錯。
宋沉葉身負血仇,下山就是為了復仇,他想要殺光自已的仇人,讓死去的親人獲得安寧,他沒有錯。
柳知臨身負柳家血脈,享受了盟主之子的待遇和地位,取代了宋沉葉原本該擁有的那些稱贊,父親更是待他極好,是一位稱職的父親,他想要阻止這一切,用自已的性命維護自已的親人,他同樣沒錯。
江湖或許就是這樣,冤冤了了,陰差陽錯。
宋沉葉看著面前的人,沉默良久,還是說道:“你知道的,你的命并不能替代你的父親向我宋家贖罪,你現(xiàn)在的阻攔除了葬送你自已的性命,沒有任何意義?!?/p>
柳知臨卻是苦笑一聲:“宋兄,你有自已的堅持,可我同樣有自已的選擇——”
話落,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寶劍,語帶歉意:“抱歉了。”
宋沉葉眸光微閃,卻沒有接受他的道歉。
因為柳知臨手中的劍,是宋沉葉在武林大會上贏到的那把傳說中的絕世寶劍。
當時的贈品,成為現(xiàn)在朝向自已的武器,如何不令人感到諷刺呢?
宋沉葉沒有說話,只是手中的劍微晃動,即便在雨水中,也發(fā)出了“錚”地一聲劍鳴。
——他手中的閑云劍,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試試這傳說中的天下第一名器!
下一刻,宋沉葉就率先沖了過去。
劍尖在碎石子地面上劃出積水的波紋,連帶著水滴,朝著柳知臨的面部攻去。
柳知臨橫劍蕩開雨滴,身子往側(cè)傾斜,手中的劍竟然也如扇子一般,在他手中靈活地旋轉(zhuǎn)一圈,然后反手握劍,朝著宋沉葉的脖頸劃去。
宋沉葉果斷抬手斜擋,身子后撤的同時,用內(nèi)力將對方震開——
“嘩——”
腳在水中劃出浪花,換來的則是更加兇猛的攻擊。
率先出招的是宋沉葉,可步步緊逼的反而變成了柳知臨,柳知臨的劍法如同他的扇子一般,帶著幾分輕盈和靈動,仿佛展翅的云鶴,優(yōu)雅中卻暗藏殺機。
而宋沉葉的劍法卻是充滿了凌厲和殺氣的,動作干凈利落,簡單直接,防御的同時不忘進攻,即便是自已受傷,只要可以爭取到對方的性命,也可以毫不猶豫地出手。
大雨尚未停歇,兩人的對峙就已經(jīng)瞬間交換了十多個回合,就連雨水都被強大的內(nèi)力震碎,兩人間也逐步從試探到了搏殺,招招強勢,絲毫不讓,只為極致的死斗。
又是幾息間,地面的積水中逐漸染上了猩紅。
再次站定時,柳知臨的白衣已經(jīng)逐漸染成了紅色,而宋沉葉的黑衣卻看不出來任何痕跡,只有手背上流下的鮮血被雨水再次沖刷干凈。
他們隔著朦朧的雨霧,遙遙凝視著對方,沒有說話,只是手上的劍握緊了幾分。
和高手對決,耗費的精力難以想象。
所以此刻,需要速戰(zhàn)速決了——
這一刻,率先沖過來的人,是柳知臨。
他的劍不再輕盈,而是多了幾分果斷和狠意,朝著宋沉葉襲來,而宋沉葉卻仍舊是那種內(nèi)斂的攻擊方式,眼眸里的暗沉,連同眼前的血色一起斂下。
最終,伴隨著又一次的內(nèi)力沖撞,那把號稱“天下第一名劍”的武器,竟然砰地一聲斷開——
閑云劍順利穿過斷裂的名劍,直接刺穿了柳知臨的心臟。
兩人都愣了下。
頭頂上的雨,忽然小了下來。
柳知臨握住閑云劍劍刃,任由手掌劃出鮮血,他借著劍刺穿胸口的最后一絲力氣,緩緩跪了下去。
握劍的手無力地垂落,那把被賦予過無數(shù)榮譽和傳奇的寶劍,仿佛殘次品一般,跌落在泥潭中。
宋沉葉握劍的手微微抖了幾分,最終還是沒有直接拔出閑云劍,而是沉默地看著面前的人。
柳知臨知道,這是宋沉葉留給他的最后體面。
“咳,咳咳咳——”
他自嘲一笑。
“落得這個結(jié)局,倒也,不太意外?!?/p>
那把寶劍,有問題。
想來從一開始就是準備送到下一任“盟主”手上的。
只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宋沉葉雖然獲得了最終挑戰(zhàn)盟主的資格,千葉山莊也依照比賽約定,贈與了這把寶劍,卻沒有想到宋沉葉單純是為了復仇而來,對那個位置沒有任何興趣,更沒有執(zhí)著那把傳說中的寶劍,反而是留下了自已的閑云劍,將那把“第一”的名劍,送給了第二名的柳知臨。
所以提前對這把寶劍動手腳的人,會是誰呢?
不可能是宋沉葉,那只可能是……
柳知臨仰起頭,為這個可笑的因果命運感到諷刺,甚至還有一絲莫名的暢快。
仇人設(shè)計的寶劍,最終卻將因果落在了自已的后代身上,而他背叛了這份情誼,同樣遭到了命運的反噬。
真活該啊——
柳知臨不想去看曾經(jīng)友人眼里的那些復雜情緒,他只是長出了口氣,仿佛是卸去了所有的生氣,慢慢垂下了頭。
最終,血逐漸暈染出去,面前的白衣公子跪在泥潭里,雨水混合著血水,讓那件永遠白凈的衣袍毀于一旦,而那雙向來蘊含著戲謔笑意的桃花眼,徹底失去了光澤。
他再也沒有了任何動靜。
宋沉葉沒有說話,甚至沒有拔劍,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雨里,一言不發(fā)地盯著面前的人,良久,良久——
……
這場打斗的戲份拍攝了整整三天。
一邊需要人工降雨,一邊需要進行激烈的打斗,等這場戲份徹底結(jié)束后,蕭賀的嗓子直接就啞掉了。
而和他對戲的趙欽垣也同樣不太好受,高強度的淋雨和拍戲,直接讓他發(fā)起高燒,幸好他的戲份已經(jīng)正式殺青,可以直接回去養(yǎng)病了。
可蕭賀卻不行,他現(xiàn)在連話都說不了,一說話就感覺嗓子被刀片劃拉,聲音也是變了好幾個調(diào),完全聽不出來原本的音色。
知道蕭賀嗓子啞了,柳如嵐急得不行。
“你這嗓子怎么這么嚴重?快快快,去醫(yī)院!”
蕭賀也難受得慌,啞著嗓子問道:“柳姐,能換歌單嗎?我覺得我現(xiàn)在唱老煙槍民謠,肯定帶勁!”
柳如嵐:……
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