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匆匆往樓下走,拿著鑰匙,打開了她婆婆家的房門。
裴淮聿眼底晦暗著。
他覺得,自已不如醉死的好,也比現(xiàn)在半醉半醒舒服。
她老公那一通電話,一瞬間把他按在了冷水里面。
理智短暫的占據(jù)了上風。
裴淮聿靠在門口,抽了根煙,含著煙的時候蹭到了嘴唇上的傷口。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已剛剛在做什么。
親都親了。
他沒什么覺得后悔這個行為。
他本來,只是鬼使神差的想過來給她送一盒巧克力。
怪就怪,她腰太軟。
她太善良。
要是眼睜睜看著他往地上倒,把他關(guān)在門外面,就沒什么事了。
男女之間的力氣懸殊著,她瞪的眼睛都紅了,其實裴淮聿想放開她的。
他不希望對方討厭自已。
但是一碰到她,他渾身的血都是燙的。
由不得自已清醒。
道德不道德的,他已經(jīng)親完了。
目光盯著門口鞋柜上放著的一雙男士拖鞋。
放在最上面的一層柜子里面。
他越看越刺眼。
抽了半根的煙,彈了下煙灰,冒出火光,碾在上面。
空氣中傳來微微燒焦的味。
“裴叔叔。”背后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軟軟的,像是剛剛睡醒。
裴淮聿背脊一僵,像是突然做什么不光彩的事情,被小天使看到了一樣。
他僵著脖頸轉(zhuǎn)身。
走廊上,沒有燈。
而室內(nèi),溫暖明亮。
看著客廳里面抱著一個粉色兔子玩偶的小女孩。
歲歲穿著粉色的睡衣,頭發(fā)亂茸茸的。
就是一個漂亮的小天使。
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
“裴叔叔,你怎么在我家里?!?/p>
裴淮聿本能的擋在門口。
當然他也并不覺得自已在這個小女孩心里是什么正派得體的形象。
只是,他不想給小女孩讓小女孩看到自已不算光彩的舉動。
孩子的世界,應(yīng)該保留那一份純粹爛漫。
“嗯,叔叔今晚上...”
今晚上來這里做什么。
裴淮聿的話語一頓。
敏捷的思維,愣是沒有找出一個借口搪塞。
也幸好,歲歲并沒有過多的詢問,她很困,只是在想上廁所的時候,看到家門口開著門,媽媽不在家。
然后看到了裴叔叔。
女孩又困又好奇,往前走了兩步。
然后聞到煙味,皺著眉,迷迷瞪瞪的眼睛看著他。
小鼻子也皺著。
裴淮聿忽然有種詭異的挫敗感。
他原本想伸手摸一下女孩的頭發(fā)讓她去睡覺,動作也僵住了。
這種詭異的挫敗感的來源那就是。
陳紹安應(yīng)該不會抽煙。
所以歲歲并不會在爸爸的身上聞到煙味,那似乎是一個很健康的爸爸的角色。
他心里憋了一口悶氣。
歲歲抱著懷里的兔子,“媽媽呢,我要找我媽媽?!?/p>
聲音啞著,“她去你奶奶家了,快去睡吧,太晚了月亮公公會出來把不睡覺的小孩子抓走?!?/p>
倪安吐了吐舌頭。
“那是月亮姐姐?!?/p>
裴淮聿不會哄小孩。
而歲歲此刻還清醒了,一點都不困,她朝著裴淮聿的方向走過去。
男人讓她站這里。
“叔叔剛抽完煙,身上有味道?!?/p>
“裴叔叔,我周六生日,你會來嗎?”歲歲抓緊了懷里的兔子玩偶,她很喜歡裴叔叔,很希望裴叔叔可以來跟她一起過生日。
她的生日很小,不像顧子墨的這么大。
她只有媽媽,陳奶奶。
還有曾外婆。
如果裴叔叔來幫她過生日,那么就還有裴叔叔。
“好啊,叔叔來陪你過生日?!?/p>
“但是叔叔,我周六要去曾外婆家里面...”小女孩有點沮喪。
她也想邀請顧子墨,因為顧子墨也邀請了她。
但是周末兩天她要跟媽媽去見曾外婆。
她很想曾外婆,已經(jīng)好長時間沒有見過了。
曾外婆的頭發(fā)都白了,她也想陪曾外婆。
裴淮聿只是隨口一問。
“你曾外婆家在哪里?!?/p>
不過看著女孩臉上的表情,他也知道這么大小的孩子,不會記得這么多。
能記清楚父母的手機號家庭住址就好了。
但是此刻他心里冒出一個念頭。
枯萎的樹苗忽然吸飽了水分瘋狂的往上張頂破了泥土冒出頭。
他蹲下身。
看著面前粉嫩可愛的女孩。
“記得叔叔的手機號嗎?”
歲歲搖了搖頭。
裴淮聿說了一串數(shù)字。
“能背下來嗎?”男人舔了舔唇,此刻的大腦格外的清醒。
他甚至清醒的可怕。
“以后有什么事兒,可以給叔叔打電話?!?/p>
她爸爸媽媽解決不了的事情,他都能解決。
“嗯,背下來了?!迸⒋嗌恼f著,點著頭,又背了一遍給他聽聽,裴淮聿滿意的笑了下,“周五放學,給叔叔打電話,叔叔給你過生日?!?/p>
倪霧不知道裴淮聿跟女兒的這個約定。
她在陳茹嵐家里。
陳茹嵐正在家里追劇呢,手機應(yīng)該是蹭到了,不小心撥出去一個電話。
倪霧見她沒事也放心了。
陳茹嵐給兒子回了個電話,倪霧見她晚上還吃了個小蛋糕,忍不住輕輕蹙了眉心。
桌面上還有一碟鹵毛豆跟倆鴨頭一瓶開封的啤酒。
小蛋糕吃了一半。
陳老太太瞬間有些心虛了。
推著倪霧讓她快點回去。
倪霧被她推到了大門外。
“陳你血糖血壓都高,平時飲食得注意?!?/p>
陳老太太也只有住院那幾天才忌口了。
平時的時候哪里忍得住。
倪霧轉(zhuǎn)身,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撐著門,“上次住院,你血糖血壓都高了不少,好不容易控制住,剛剛你兒子給我打電話,這次也是怕你忽然在家里暈過去沒人發(fā)現(xiàn)?!?/p>
“我就吃了一點點,那個啤酒啊,我就開封還沒喝的,就吃了倆毛豆,蛋糕是王姨送來的,她說是什么慕斯蛋糕,不吃就融化了...這多浪費啊,我還給了歲歲一塊,我就留了一點,我就吃了一點的一半...”
倪霧說,“等我抽個時間,帶你去醫(yī)院再檢查一下?!?/p>
老人跟小孩,都怕去醫(yī)院。
聽到醫(yī)院臉色就變了。
急忙讓倪霧快去睡吧,關(guān)了門。
倪霧無奈的嘆了一聲,轉(zhuǎn)身往樓上走。
黑暗中。
聲控燈在男人打火機齒輪摩擦的時候,亮了。
裴淮聿站在房門外。
背靠在墻上。
手指把玩著打火機,火苗亮一下,滅一下。
倪霧站在臺階下,仰著頭看他。
如果不是陳紹安的一通電話讓她猛然清醒了,或許現(xiàn)在,會發(fā)生無法控制的事情。
她對他太熟悉了。
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渾身發(fā)軟無法自控。
因為那是,她曾經(jīng),喜歡了多年的人。
即使七年過去了。
她清晰的知道她跟他的差距,此刻也感激那一通電話。
把她拉回了現(xiàn)實的世界。
倪霧一步一步走上臺階。
經(jīng)過他身邊。
沒有看他,沒有停頓。
打開房門,關(guān)上,然后。
上了鎖。
她做出了早在一個小時之前應(yīng)該做的正確的舉動。
倪霧覺得,為時不晚。
裴淮聿聽到房門里面?zhèn)鱽矸存i的聲音,清脆又沉重的‘吧嗒’一聲。
他盯著這扇緊閉的房門。
看了兩分鐘。
然后緩緩下了樓。
走出小區(qū),他叫了輛車。
月光把男人的影子拉長。
他舔了一下唇角的傷口。
-
倪霧躺在床上。
平復了今晚上的心情。
準備關(guān)燈休息的時候。
手機響了一下。
微信有人發(fā)了個消息。
她打開一看。
裴淮聿發(fā)了一張圖片來。
一張很隨意的自拍。
“你把我咬成這樣,我明天怎么見人?!?/p>
倪霧氣的攥緊了手指。
他真會倒打一耙,她為什么咬他,他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