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遇和舍友,踏著華清的夜色走回宿舍。
剛開宿舍的門,郁可心突然一聲尖叫。
“容遇,你快看!”她十分激動,“學校論壇正在投選新一屆的?;?,你上榜了,現在是第九名!”
容遇皺眉:“華清大學還搞這個?”
薛蕓也是一臉不解:“選?;ǜ墒裁矗俊?/p>
“你們倆真是老古董,現在哪個大學不選校花?”郁可心順手給容遇投了一票,“這可是學校的門面,以后華清的宣傳活動,招生活動,各種演出晚會,?;ǘ紦沃匾巧!?/p>
薛蕓抬眼:“這不是把女性物化成觀賞品嗎,這種活動早該取締了?!?/p>
容遇深以為然。
郁可心忽然覺得好像也沒什么意思了。
夜色如水,宿舍很安靜,容遇睡了個好覺。
一大早上,就被校園的廣播喚醒,新的一天開始了。
容遇睜開眼時,窗外的天色還泛著青灰色,她起身,發(fā)現薛蕓早就起床了,正坐在桌前看書,瞧這勁頭,至少五點前就已經洗漱完畢了。
而郁可心,還蒙著被子在睡覺。
容遇扯了一下她的被子:“還有十五分鐘集合?!?/p>
郁可心哭唧唧爬起來。
三人洗漱完畢,換上軍訓服,快速跑向操場。
九月份,太陽才剛升起,熱浪就襲來了,容遇站在同學之中,能清晰感覺到汗水順著脊柱往下流,在腰際的皮帶扣處積成一小洼,瞬間汗?jié)窳艘黄?/p>
盛辭遠跑過來,和她小聲道:“容遇,你身體熬得住不,如果不太行,我家可以找醫(yī)生開請假條……”
容遇搖頭:“軍訓而已,沒什么?!?/p>
她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幾乎人人參軍,軍訓這點強度,對她而言真不算什么,還能回憶一下往昔的艱苦歲月。
“全體都有!軍姿準備!”
教官的聲音突然炸開,所有人嚇得一個激靈,連忙繃直了身軀站好。
教官年紀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很黑,氣場凌厲,他冷冷道:“我是你們這次軍訓的教官,姓嚴?!?/p>
他踱步到隊列前方,鞋子踏在操場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嚴格的嚴?!?/p>
“抬頭!挺胸!”教官按住了宋淮的肩膀,“你這軟綿綿的樣子,敵人來了第一個當俘虜!”
話音剛落,隊列中就有人笑出了聲。
教官聲音冰冷:“笑什么笑,你們也一樣,都給我站好了,我看誰還敢動一下?!?/p>
整個方陣瞬間鴉雀無聲,連蟬鳴都仿佛被這聲呵斥嚇退,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咬牙聲。
嚴教官踱步到隊列中央,視線冷冷看著每個人。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太陽越來越高,越來越熱,每個人都是一身汗,身形開始不穩(wěn)。
“你,出列!”
嚴教官突然站在容遇面前,大聲開口。
容遇向前踏一步,站在了列隊前。
嚴教官:“名字?”
容遇:“報告教官,我叫容遇。”
嚴教官欣賞的看著她。
從一開始,他就注意到,這個女生雖然身材纖細,但站姿像標槍般筆直,肩線、臀線、腳跟三點一線,完美符合軍事標準。
更難得的是,在大太陽下站了三十分鐘,她的瞳孔依然清亮有神。
嚴教官開口:“所有人,向容遇看齊,按照她這個標準來,做不到的,俯臥撐準備!”
宋淮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被教官批評軟綿綿,容遇卻被教官立為標桿。
在學業(yè)方面,他輸給了容遇。
在身體素質方面,還是不如……
就在這時,突然,身旁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只見郁可心直挺挺向前栽去,她眼眸緊閉,散開的幾縷發(fā)絲被汗水黏在慘白的臉頰上。
“有人暈倒了!”
隊伍瞬間騷動起來。
“肅靜!”嚴教官冷聲道,“所有人,繼續(xù)站軍姿!”
他一個箭步沖到郁可心身邊,單膝跪地,三根手指扣在郁可心頸動脈處,另一只手利落地翻開她的眼皮。
“中暑了。”嚴教官扭頭,“班長出列,容遇出列,你們兩個,送她去醫(yī)務室處理?!?/p>
容遇扶起郁可心,段斐將人背起來,二人快速朝醫(yī)務室走去。
醫(yī)務室的走廊上擠滿了人,有一部分是穿著軍訓服的新生,擠在一起正在刷手機,面上笑嘻嘻,絲毫看不出生病的樣子。
段斐冷冷笑了聲,他將郁可心往病床上一扔。
郁可心被顛得悶哼一聲。
“裝得還挺像?!倍戊抄h(huán)顧周圍,“一屋子戲精?!?/p>
容遇冷冷抬眼:“你什么意思?”
“不就是裝病嗎?”段斐面上帶著不耐,“要我說,某些人干脆開張病假條,整個軍訓都別來了,省得拖累最終匯演?!?/p>
郁可心剛睜開眼睛,就聽見這番話,眼淚一下子流出來了,哽著嗓子道:“我沒有,我是真的不舒服……”
容遇讓醫(yī)生過來檢查。
醫(yī)生檢查后道:“體溫三十八度,輕度中暑,至少得休息兩個小時,我給你開請假條?!?/p>
容遇聲音很冷:“班長,你管這叫裝病?”
段斐說不出話。
他看到別的班有女生裝病,本能就認為,郁可心也是裝病。
“中暑嚴重會發(fā)展成為熱射病,導致器官衰竭,班長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容遇一字一頓,“道歉?!?/p>
段斐沉默了一會才開口:“對不起?!?/p>
他戴上軍帽,轉身就出去了。
“容,好魄力?!?/p>
一個蹩腳的中文響起。
容遇回頭,又看到了熟面孔,竟是櫻花國人佐藤,幾個月前,在港城國際物理大賽上,她和佐藤可以說是鬧得相當不愉快了。
“沒想到,我竟能和你做校友。”佐藤一臉和煦的微笑,用櫻花國語流利的道,“我是華清留學生,不需要參加軍訓,精神上為你加油,容,等軍訓結束后,我請你吃日料,希望能和你做好朋友?!?/p>
容遇聳聳肩:“我朋友很多,不缺你這個。”
她可不稀罕跟小日子人做朋友,看到就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