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地的一處深山中。
在那老舊的佛門寺廟前,各種各樣的精怪小獸端坐著,聽著從里面不斷傳出,那極為緩慢和恢弘的誦經聲。
但這些精怪小獸,似乎并不是被這誦經聲吸引。
從它們那迷茫和恍惚的雙眼,能隱約的看出...都是被誦經聲蒙蔽,就好似洗腦了般,沒有了自我意識。
就在這時。
“咚—咚—咚———”
突兀急促的敲鐘聲,忽然從寺廟中傳出,令那誦經聲戛然而止。
而當誦經聲消散的那一刻。
原本安靜端坐在寺廟前的山野小獸,好似皆回過神般,有些疑惑和迷茫的左右查看起來。
緊接著。
忽然便迅速的拔腿就跑,好似想離這寺廟遠遠的。
這些小獸雖然不記得,剛剛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但自身的敏銳感覺,卻是讓它們下意識遠離這座詭異的寺廟,更是不敢走進。
......
當山野小獸四散離去之時。
“欸———”
一道格外無奈的緩慢嘆息聲,從這小雷音寺的主殿傳出。
原本正在誦經的三足烏,見到身旁的巨大佛像嘆了口氣,便是連忙恭敬的低頭問道。
“佛祖?!?/p>
“您為何忽然嘆氣,可是因弟子誦經不太誠心?”
聽到這番話。
那原本正在嘆息中的巨大佛像,朝著飛到蓮花座旁的三足烏看了眼,帶著幾分無奈的搖頭道。
“無白,非也,非也啊?!?/p>
“汝之佛心,如今頗為不錯,誦經亦是能靜下心神,本佛又怎會因汝而嘆息。”
“本佛剛剛之所以嘆息,只因得知了...汝之師兄—無凈,才剛下山未有幾天,便已是身死道消,往后注定是與靈山無緣了?!?/p>
此話一出。
三足烏明顯是愣了下,那燦金色的雙瞳中,露出了幾分驚愕和不解,連忙難以置信的繼續(xù)問道。
“佛祖,怎會如此?”
“無凈師兄,應當是厲害的很,怎么會才下山沒多久,便出此事?”
“可要弟子去尋個所以然?總歸是不能讓無凈師兄,死得這般的不明不白,不知因何而死,更不知因誰而死?”
坐在蓮花座上的龐大神像,僅僅只是輕輕的壓了壓手,并沒有立刻回答三足烏的話語。
緊接著。
那一雙平淡不帶任何情緒的眸子,忽然亮起了極為璀璨的光芒,瞳中還出現(xiàn)了卐字符號,周身充斥著禪意。
一幅幅的畫面,在其瞳孔中緩緩浮現(xiàn)而出。
數秒后。
這巨大的佛像不禁搖了搖頭,雙眼的異樣也隨之消失,帶著幾分冷冽的講述道。
“無需去尋?!?/p>
“那孽徒會死,全因自作孽不可活?!?/p>
“被道門中人擒住后,明知現(xiàn)世的時間未到,竟還打算將本佛的靈山告知給那些道士?!?/p>
“若非本佛此前給其下過禁制,多半要出禍事,用不了多久...便會有數不清的道士,來到本佛的小雷音寺?!?/p>
“屆時,即便能滅掉這些道士,豈不是也造了眾多的殺孽。”
說到這里。
這巨大的佛像,忽然又認真看向站在旁邊的三足烏,語氣格外嚴肅的緩聲道。
“無白,本佛問汝?!?/p>
“剛入門之時,本佛可曾專門說過...佛門與道門不相融,彼此更是仇視的死敵,時機未到不可暴露這小雷音寺半點的消息?!?/p>
“尤其是...不可和道門講述,不可與道門有半點交際。”
“說過,自是說過。”三足烏連忙應了句,根本沒有半點的遲疑,又格外肯定的繼續(xù)道。
“佛祖,您早就把利害關系說過了。”
“更是還清楚說了...佛門與道門不融,吾等這般大佛法,尤其更遭道門嫉妒,所以必須要暫避道門才可?!?/p>
“聽您先前那般一說,小徒只覺得...無凈師兄現(xiàn)今身死、魂飛魄散,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誰?!?/p>
“況且,要是因其導致靈山無法現(xiàn)世,無法拯救世人于水火,無法令佛祖的未來法傳到那陽間各處,更是罪該萬死。”
“現(xiàn)在這般死去,也沒有將關鍵之事暴露,自是最好了。”
“雖有些惋惜,但皆是其...咎由自取啊?!?/p>
三足烏這滿是奉承的話語,讓那巨大佛像似乎格外滿意,點了點頭,立刻大笑起來道。
“汝這小鳥,說的倒是極好?!?/p>
“無凈有此下場,全因咎由自取,命中也有此劫,本佛即便是相救,自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比銥跎葎又岚颍纸辜钡难a充一句,好似想要進一步展現(xiàn)自已般。
龐大佛像伸出手掌,在三足烏的腦袋輕撫數下。
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瞳孔中,又浮現(xiàn)出了卐字符號,不帶絲毫情緒的講述道。
“現(xiàn)今無凈身死,那下山尋佛的無空和無能兩人,自是應當要更加的謹慎才可。”
“雖有這天地相助,但時日未到,便絕不可放肆而行,更不可行那違背天地的惡事?!?/p>
“否則的話,即便是因果循環(huán)如此,那天時地利皆在,本佛也無法護著他們。”
“尋佛,尋佛,終究除了那重要的幾尊佛,其他佛可有可無皆可,更是無需糾結是否會少上那一兩位。”
“若是以兇惡手段尋佛,反而是走了錯路,誤解了這天地意思,因此遭劫也是正常。”
“但無論如何,即便刑劫千佛僅尋來半數,只要本佛不出世,一顆佛心深藏,雷音日夜誦經,無視道門尋覓?!?/p>
“那本佛之未來,便不可變,永不變......”